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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討論分散總統使用核武權限,只因特朗普對朝態度強硬嗎

日前,有媒體報道,美國戰略司令部司令約翰·海騰將軍表示、若特朗普下令的核打擊非法,他會提出反對的意見,而通常來說,核武器的使用并不能用合法與否進行表述,海騰將軍的表述,實際上是表達了對特朗普能否理性的行使美國總統的核權力的擔憂。如何判斷一個國家何時使用核武器,從一個國家的核政策和核戰略可以略知一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一個國家的核政策就是這個國家使用核武器的“法律”。
國家會在什么情況下使用核武器
一個國家使用核武器可以分為兩種情況。其一是該國遭受了對手的軍事打擊甚至核打擊,其二是該國主動地使用核武器發動打擊。前者情況下使用核武器,主要是根據這個國家對安全形勢的判斷,例如國家是否處于生死存亡的關鍵階段、是否不使用核武器就無法挽回戰爭的敗局等等。中國自擁有核武器起,即宣布實施“不首先使用”政策,即中國的核武器只用來進行核報復打擊,威懾對手不對中國進行核威脅和核訛詐。因此,就這一政策視角來看,如果中國遭受了敵人的核打擊,中國對敵人實施報復性核打擊,這一使用核武器的行為就是“合法”的。
和中國同為“五核國”的英國和法國,其核武器都用于威懾作用。英國的核政策與北約的總體作戰方針“最后的手段”基本一致,即英國若下令使用核武器,則是和北約的總體作戰計劃維持統一步調。英國的核政策保持著一定的模糊性,并沒有表明何種情況下英國會考慮使用核力量,英國不宣稱也不排除首先使用核武器;法國的核武器使用戰略也是強調威懾,冷戰后的歷屆法國總統都強調法國的核力量是威懾力量,而不是作戰武器。
中英法三個擁有核武器的國家,其核政策都帶有明顯的威懾性質,同時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在何時使用上,都會保持一定的模糊性,這種模糊性是實施威懾的關鍵,即讓對手無法掌握你的“底線”,從而不敢做出任何過激的敵對舉動。如果一定要對何時使用核武器“合法”做出判斷,那么只能說中英法在認為符合自己核政策和核戰略要求的情況下、即威懾失效、或進行報復打擊時使用核武器,即可認為是“合法”的情況。
美國擔心特朗普把核彈當戰場武器
美蘇/俄的情況可能略有不同,雖然也強調威懾的作用,但美國和蘇聯/俄羅斯的核戰略以及核武庫的結構是以戰爭對抗、戰爭制勝為主要目的。冷戰時期,美蘇制定了針對彼此的核戰略以實施威懾,兩國的核武器也都處于高戒備狀態,收到對方發射導彈的信息,美國總統隨即做出發射核彈反擊的鏡頭也常出現在各種影視作品之中。
可以說,美蘇兩國的核武器和核政策雖然都更加趨向“實用”,但使用的基本前提還是以發生戰爭、爆發沖突的背景為主,同時,如果美國本土或海外軍事基地、重大關切利益等遭受到核生化武器的襲擊,美國總統下令使用核武器想必也不會受到國內的質疑。
而美國近期出現的關于總統下令使用核武器“非法”的表態、分散總統核打擊權限的聲音,實際上更主要是表達了對特朗普近年來過激言論的一種擔心,其主要擔憂的是第二種使用核武器的情況,即美國總統下令實施先發制人的核打擊、首先使用核武器。
首先使用核武器,又可以細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實施大規模的先發制人的核打擊,即戰略性的核打擊,但由于這一舉動會招致災難性的后果,發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另一種是在戰場上首先使用核武器,即打破核禁忌,為了軍事作戰目的首先使用若干枚核武器。從媒體報道的美國國內對特朗普核打擊命令“非法”的表述看,極有可能美軍若干將領和學者反對的是后者這種首先使用核武器的行為。
分散總統使用核武權限背后更大的隱憂
美國歷任總統都會提出自己的核戰略,奧巴馬在任內提出了構建“無核世界”的想法、在其政府的戰略文件中也談到了與中俄構建戰略穩定關系的內容;同時,美國還提到了可能實施“不首先使用”這一核戰略政策。奧巴馬提出的各類涉核政策主張對于維持全球戰略穩定、提高核門檻具有非常積極的意義。此外,為了減少總統做出核打擊命令時出現不理性的情況,奧巴馬政府在2010年《核態勢審議報告》中提及了最大化總統決策時間(Maximizing Presidential decision time)的內容,
而特朗普自競選以來的一系列涉核言論,其內容偏向激進,例如提及擴充核武庫、要讓世界認識核武器的作用等,同時,特朗普還對美俄2010年簽署的《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協議表示不滿,近年來還傳出特朗普政府有可能會在任內發展小當量核武器的舉動。
特朗普的各種涉核言論和觀點,展示出了美國可能會在未來降低核門檻的可能,例如使用小當量的核武器,只針對軍事目標使用,減少甚至沒有平民傷亡,使得核武器的使用變得“合法”“干凈”,從而打破了核禁忌,使得核武器從一種威懾性的符號變成實實在在的戰場武器。近期朝核問題不斷升溫,朝鮮試射了理論上能夠打擊美國本土的彈道導彈,因此,不排除美國國內有擔心,即擔心性格“耿直”的特朗普可能會對朝鮮發動先發制人的軍事打擊,甚至是使用核武器以徹底解除朝鮮的威脅。
特朗普對于核武器的態度,對國際核態勢帶來了消極的影響,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全球戰略穩定,極有可能刺激其他核國家相應的擴充軍備;其降低核門檻的舉動,動搖了核武器使用的禁忌等國際慣例,對國際核裁軍、防擴散帶來消極的影響;如果美國真的實施了先發制人的核打擊、打破核禁忌,會對國際安全局勢帶來極其消極的影響,增加了國際社會涉核問題的不可控性和不確定性。
美國國內出現分散總統核武器使用權限的聲音,起碼表明了美國國內意識到了特朗普能否理性的行使好總統的核權力的擔心,但是難以取得實際的效果。11月14日,美國國會40多年來首次舉行聽證會對總統下令核打擊的權力提出質疑,但據報道,會上當問及前軍方將領質疑總統命令后會如何作為時,前軍方將領“不知道”的回答不禁讓世人捏了一把冷汗。核武器被美國歷屆政府視為國家安全的基石,美國總統作為美國軍事力量的最高統帥,握有使用核武器的最高權力,幕僚與軍方將領的建議只能對其是否使用核武器、對誰使用、如何使用、使用多少的決策過程產生影響,如果總統執意下令使用核武器、其命令想必不會受到太多的阻力。
特朗普政府的核政策文件、即特氏《核態勢審議報告》將在年底或明年初出爐,但以已有的關于美國核政策走向的言論來看,特氏美國核政策難以具有積極意義,其對國際核態勢和國際安全形勢的影響將會是負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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