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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成果轉化不是在實驗室里“搖燒瓶”,科技與產業如何相交

10月28日,上海技術交易所開市,未來將輻射長三角地區和全國技術交易市場,引導成果、企業、機構、資本、政策五大要素資源進場交易。
當前,我國發明專利數量常年世界第一,但科技成果轉換率僅是發達國家的一半不到。促進科技成果轉化,要讓市場在創新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上海技術交易所能否擔起重任?技術和市場協同創新網絡中的現實堵點有哪些,又該如何破題?
對此,國家技術轉移東部中心總裁、上海楊浦科技創業中心有限公司總經理謝吉華對澎湃新聞(www.usamodel.cn)表示,當前我國把科技創新提到更高的位置,是因為“原先的科技創新跟產業是兩條并行的線”,技術創新和市場需求中脫節。而大學、科研院所以及大企業原來基于創新的制度設計也沒有真正實現市場化。
上海東義資產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袁東也對澎湃新聞(www.usamodel.cn)表示,科研工作者應該到工廠一線去,科技成果轉化要和工廠里的工程師交流,技術成果轉化不是在實驗室里“搖燒瓶”。
從科研規律的角度看,謝吉華用數字0-10比喻技術的誕生與產業化上的成熟應用。如果“0-1”代表從無到有的實驗室研發階段,“10”代表產業化,那么“2-9”就是中試邁向批量生產的階段。“2-9”的過程“非常難”,“很多技術在實驗室行,到了中試階段就不行了,有的到中試行了,到產業化完全不行。”
打通“2-9”,最終或將形成可觀的產能或效益,但風險很大,謝吉華認為這需要外部力量的扶持。對于上海技術交易所的使命,謝吉華說,“交易不是目的,交易的目的是賦能產業。最終我們希望能夠有無數個產業通過技術交易獲得更高質量的發展。”
技術成果轉化不是在實驗室里“搖燒瓶”
市場需求與技術創新的對接,在謝吉華眼里,是催生未來新興產業集群、帶來產業創新和規范化的新手段,也是未來中國通過技術交易獲得更高質量發展的必要途徑。當中國追求高質量發展,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需要走向交叉,而交點就是科技創新賦能產業,產業通過科技創新提升能級、效率和效益。
謝吉華做孵化器起家,又參與發起上海技術交易所,20年的從業經歷讓他“強烈感受到技術創新和市場需求中的脫節”。孵化器行業內有個爭議,培育孵化器到底是孵化項目還是孵化企業?“后來行業達成共識,我們是科技企業的孵化器,我們孵化企業。”
“但你會發現,企業是需要項目的,那項目誰來孵化?沒有。這讓我們覺得項目和企業之間是脫節的。”低頭看小企業面臨的困難,它們需要更大的外部資源也就是來自大企業的嫁接。只有把企業間的渠道打通了,小企業才有更多機會。
技術成果轉移轉化也一樣。過去五年,我國全社會研發經費支出從1.42萬億元增長到2.21萬億元,研發投入強度從2.06%增長到2.23%,基礎研究經費增長近一倍,2019年達到1336億元。技術市場合同成交額翻了一番,2019年超過2.2萬億元。
但2020年上海兩會期間,民進上海市委提交的《關于打通科技成果轉化最后一公里的建議》提案中寫到,“我國的發明專利數量已連續八年世界第一,但科技成果轉換率不到30%,僅是發達國家的一半不到。”
“國家在科技創新上一直大量投入,為什么現在我們把科技創新提到更高的位置,因為原先的科技創新跟產業是兩條并行的線。”謝吉華說。
在現實中,技術成果轉移轉化往往存在壁壘,一些科研項目和產業需求實際上是脫節的。上海東義資產管理有限公司(下稱“東義資產”)董事長袁東也對澎湃新聞(www.usamodel.cn)表示,科研工作者應該到工廠一線去,科技成果轉化要和工廠里的工程師交流,“成果一定要放在這樣的場景里,而不是在實驗室里搖燒瓶。”
通過上海技術交易所,東義資產與上海空間電源研究所電化學中心的4項鹽湖提鋰專利技術達成交易,總價超500萬元,目前相關技術正用于西藏鹽湖鋰資源開采的測試。
“我們的大學、科研院所以及大企業原來基于創新的制度設計沒有真正實現市場化。”謝吉華說,盡管2015年《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法》修訂了,技術成果轉移轉化的地方法規出臺了,但真正要落實下來仍是一個堵點,“對大學來說,它有什么樣的動能真正讓它的成果轉化?”
今年上海兩會期間,民進上海市委提交的《關于打通科技成果轉化最后一公里的建議》提案中寫到,現行法律和政策將科技成果等同于國有資產,出于對“國有資產流失”和“追責”擔心,高校院所“賦予科研人員科技成果所有權”的政策一直舉步維艱,嚴重阻礙了上海科技成果的技術轉移。
今年5月,科技部、教育部印發《關于進一步推進高等學校專業化技術轉移機構建設發展的實施意見》。其中提到,教育部將技術轉移機構促進科技成果轉化的成效納入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監測和成效評價,作為學科評估的重要指標。
謝吉華認為,這只是起步,如果把堵點疏通,未來要素市場合法化、市場化、資本化,所有的創新都是和產業密切關聯的。
打通“2-9”
從創新的源頭和科研的規律看,謝吉華用數字0-10比喻技術的誕生與產業化上的成熟應用,如果“0-1”代表從無到有的實驗室研發階段,“10”代表產業化,那么“2-9”就是中試邁向批量生產的階段。
“這個過程非常難,很多技術在實驗室行,到了中試階段就不行了,有的到中試行了,到產業化完全不行。”謝吉華說,在“2-9”的過程中,一些高精尖技術在實驗室批產技術可行,但量少成本高。只有批量化生產成本才能降低,但往往走到批量化就會出現問題。
“這種風險確實對我們來說也還是有的。”上海空間電源研究所電化學中心負責人也對澎湃新聞(www.usamodel.cn)表示,化工過程的擴大往往伴隨很大風險,業內也出現過鹽湖提鋰技術在成果轉移后無法擴大運用的尷尬局面。
目前,上海空間電源研究所電化學中心與東義資產合作的鹽湖提鋰項目已完成工程化驗證中試,經過兩步離子篩工藝,西藏吉則茶卡鹽湖水的鋰離子濃度從0.015%提高到2%,該項目預計明年啟動鹽湖現場1:1裝備的中試,到2022年具備萬噸級大規模應用能力。
從完成中試到實現批量生產,過程“非常漫長”,“我心里是著急的,這燒的都是我的錢。”但袁東還是堅持“要有夠耐心面對風險”,在“2-9”的過程中,如果不到工廠一線去交流,90%的項目無法成功,“你做不出來的,因為我要5萬噸,實驗室里可以做5公斤,這根本不在一個討論的維度上。”
打通“2-9”,最終或將形成可觀的產能或效益,但風險很大,謝吉華認為這需要外部力量的扶持。“2-9”的過程需要科技服務機構的助推,孵化器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還需要成果轉化機構、法律機構,也需要與資本對接,“是否可以做一些保險,搞債轉股、信托等,這需要新的金融設計?”
“原來我們基于科技成果轉移轉化的金融設計只是股權或是簡單的專利買賣。”謝吉華表示,未來基于技術成果轉移轉化的金融設計還有無限空間。
“科技成果轉化需要錢,上海要真正推動科技成果轉移轉化,上海的科創中心建設和金融中心建設需要更多科技金融創新,例如設計科技成果轉移轉化的保險、信托、期貨等。”
此外,上海技術交易所還設立了長三角科技成果轉化母基金、基于成果轉化的轉化基金,“不能說資本為資本,資本一定是為產業,為產業當中的創新。”但謝吉華坦白,這還只是起步。
至于上海技術交易所的使命,謝吉華說,“交易不是目的,交易的目的是賦能產業。最終我們希望能夠有無數個產業通過技術交易獲得更高質量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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