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團隊作者 朝文社

作者｜我方團隊張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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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提問

明朝滅亡時，號稱明朝最強的15萬錦衣衛(wèi)做了什么，怎么沒有救國？

答：在明朝從苦苦掙扎到徹底覆滅的全過程里，大明皇室的“得力干將”，至今常在野史票友間“實力圈粉”的錦衣衛(wèi)，表現(xiàn)也令人唏噓。

雖然說起錦衣衛(wèi)，后人常津津樂道的，就是其令明朝官民談之色變的“情報工作”。但真實的錦衣衛(wèi)，分量要比“情報工作”重得多。以《明會典》的記載，錦衣衛(wèi)日常要在“朝會”“巡幸”上擔任“隨行侍衛(wèi)”，其“服飛魚服、佩繡春刀”的颯爽英姿，也從此一代代拉風。另外還有“捕盜”“刑名”“護衛(wèi)漕運”“軍匠”等多個工作，甚至還有“訓象所”，負責給皇宮喂大象。情報工作？那只是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的事兒。

確實，在明朝三個世紀的歷史上，這活兒多分量重的錦衣衛(wèi)，就是大明皇室最為貼心的軍事力量。其每一個成員，都是優(yōu)中選優(yōu)，就以其最“出名”的情報工作來說，錦衣衛(wèi)可不止會羅織冤獄害人，更常見不動聲色干大事。比如明朝景泰年間的“北京保衛(wèi)戰(zhàn)”與萬歷年間的“抗倭援朝戰(zhàn)爭”時，就有許多錦衣衛(wèi)出生入死，冒死為明朝一次次拿到重大情報，助大明打贏這些國運之戰(zhàn)。

而到了明朝中后期，這傳說中“貼心”且強大的錦衣衛(wèi)，實力也是越發(fā)膨脹，其人數(shù)從明初時的五千人，暴漲到明朝中后期的十五六萬人，特別是明末的近半世紀，基本保持在十五萬人的規(guī)模。以明末許多人的筆記記載，當時各地城鎮(zhèn)，都貌似“到處錦衣衛(wèi)”，只要聽見有人一嘴京城口音，滿身錦衣華服，當?shù)匕傩樟⒖叹驼`以為“遇見錦衣衛(wèi)”，慌不迭的紛紛躲避……

可是，就算坐擁如此“貼心”且“牛氣哄哄”的軍事力量，崇禎十七年（1644）三月十八日夜，當李自成的農(nóng)民軍攻破北京城，絕望的崇禎帝手持三眼銃，還想集結(jié)心腹兵力做決死一搏。崇禎的心腹太監(jiān)王廉只是冷冷吐槽了句：“陛下哪里有兵，速走”——皇上您做什么夢哪，您的“心腹兵馬”早跑光了，快逃命吧。心里哇涼的崇禎，這才先砍昏了親女兒，又爬到煤山上悲戚戚的上吊，給凄風苦雨多年的大明朝，就此畫了句號。

問題是，這全程悲涼一幕里，傳說中那十五萬威懾力強大的錦衣衛(wèi)，為何連影都沒有呢？大明養(yǎng)了你們這幫人幾百年，到了國難臨頭，您好歹跟李自成們死磕幾個回合嘛。

首先一個原因，就是到了明末年間時，這號稱“十五六萬”的錦衣衛(wèi)，成員實在太水。

比起早年優(yōu)中選優(yōu)的錦衣衛(wèi)來，早在明代中期時，錦衣衛(wèi)這個大明軍界公認待遇優(yōu)厚的崗位，就變得好似“注水的肉”。明朝成化年間時，錦衣衛(wèi)就“冗員之進無窮”。比如勛貴家的子弟，哪怕是個混吃混喝的草包，只要走走門路，就能拿到個錦衣衛(wèi)“編制”，繼續(xù)拿高薪混吃混喝。至于錦衣衛(wèi)官員的“跟班”們，只要馬屁拍得響，“編制”也不是夢。普通的錦衣衛(wèi)副千戶，就要占掉二十多個“編制”，基本都是拿錢“不任事”。

但相比之下，這幫“混事”的，總算還干點差事。到了后來就更不像樣。各級的文武高官家屬，也瞄上了錦衣衛(wèi)“肥肉”。比如嘉靖年間“閣老”嚴嵩家的幾個孫子，都是未成年就成了錦衣衛(wèi)高官。楊博費宏等“明代名臣”家，其子侄們也都扎堆進入錦衣衛(wèi)。好些人都是空掛個名，只要家里老爺子還在，躺著就能升官發(fā)財。

上梁不正，下梁當然各種歪，以崇禎年間給事中徐國榮的揭露說，北京市面上的錦衣衛(wèi)，絕大多數(shù)都是“買的”，基本都是些市井無賴惡棍，打著錦衣衛(wèi)的旗號敲詐勒索。比如有個叫趙瞎子的流氓，一次就敲詐京城商戶兩千兩白銀。為什么如此猖狂？因為按此時錦衣衛(wèi)的“規(guī)矩”，普通流氓只要拿出二三十萬兩銀子，就能買個錦衣衛(wèi)的“堂貼”，然后就能胡作非為，當?shù)匮瞄T別說管，都得給這些人塞錢。

就連明末轟動天下的“蘇州五人墓”事件里，都留下了這些“錦衣衛(wèi)”的“英姿”。當時跟著去蘇州抓人的錦衣衛(wèi)緹騎，都是上面說的“花錢買堂貼”的京城流氓。這錢可不是二三十兩，通常都是三五百兩。花這么多錢買個“錦衣衛(wèi)身份”，當然要想法設(shè)法撈回來，所以一路敲詐勒索，“入則數(shù)十倍”，每次抓完人后，都“急著趕下一趟差”。一趟就是幾十倍的收益，能不急嘛。

可就是在蘇州，這幫“錦衣衛(wèi)”玩大了，由于敲詐太過火，激起蘇州市民憤怒。激憤的蘇州百姓，把這群惡棍摁住了痛打。有些僥幸逃命的“錦衣衛(wèi)”，屁股上的肉都被百姓割下來喂狗，成了這趟“出差”的血淋淋紀念。還有個叫李國柱的“校尉”，也是“買”來的身份，為這趟差花了五百兩銀子，卻被憤怒百姓活活打死——五百兩，買了個死。只能說，做人不能太錦衣衛(wèi)。

綜上所述，明朝亡國前的“十五萬錦衣衛(wèi)”，高層基本就是“白吃飯”的紈绔子弟，底層就是一群“買堂貼”的地痞無賴，說“流氓軍團”都算是抬舉，哪里還是當年“飛魚服、繡春刀”的英雄形象？指望這么一群人來救國？不反咬一口就算不錯。

第二個重要的原因是，到了明朝亡國前夜，統(tǒng)帥錦衣衛(wèi)這群“烏合之眾”的，是崇禎帝朱由檢這么一位糊涂領(lǐng)導，那就更是墮落加速度了。

崇禎皇帝登基后，一心想要勵精圖治，由于痛恨文官集團，所以他也格外倚重廠位，尤其信任身邊的太監(jiān)們。“貼心”的錦衣衛(wèi)，基本都是仰幾位大太監(jiān)的鼻息。但崇禎帝自己卻不明白，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wèi)，明末到底腐化到什么地步？偏偏崇禎帝還賦予其大權(quán)，命這些人督查百官。

然后天雷滾滾的事情就來了，比如崇禎年間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吳孟明。放在明末各類筆記里，這個人的風評還不錯，做事不太狠，凡事都留一線。但摟錢卻是毫不手軟。每次只要查到官員的腐敗劣跡，人家都是“緩于害人而急于得賄”，先把案情泄露給當事人，獅子大開口要賄賂，只要送錢送到滿意，抬抬手就把事情壓下去。那些不送錢或“錢沒送夠”的倒霉蛋，才被他假模三道的一通查辦。

如此操作，明王朝的腐敗，也就更加墮落無極限。“魏忠賢亂政”的年月，官員行賄還只是用黃金，崇禎“勵精圖治”了沒幾年，黃金都是小兒科了，統(tǒng)統(tǒng)是珍珠瑪瑙開路。賣官買官也公開化，到了李自成打進北京前夜，一個六品的京城主事崗位，都被“爆炒”到三千兩銀子。當然，那時誰真的花這錢買官，那才真是“花冤枉錢”。

明王朝的加速墮落，就是崇禎年間這類奇葩操作惹得禍，至于“急于得賄”的錦衣衛(wèi)？那更是挖大坑。

這么一群“錦衣衛(wèi)”，就算數(shù)量有十幾萬之多，也是十幾萬蛀蟲，到了北京城破的那一刻，當然也統(tǒng)統(tǒng)鳥獸散。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日那個悲慘的夜，崇禎帝身邊何止是“哪里有兵”？李自成打過來的這一路，他最信任的心腹太監(jiān)們，一個個賣身投靠。宮里太監(jiān)跑路前，有人在墻壁上寫“此處不留爺”，有人鬧哄哄亂搶，把宮里剩下的二十幾萬兩白銀分了個精光。大太監(jiān)們則是互相串聯(lián)簽字，就等著向新主投降。

倒是個叫張殷的太監(jiān)，那晚很“關(guān)心”崇禎，給崇禎說“直須投降便無事矣”。氣的崇禎劈頭一劍，把這太監(jiān)砍倒在血泊里。成了明朝那個亡國的夜晚，一個眾叛親離的縮影。

而在崇禎帝悲戚戚上吊后，他生前無比信任的錦衣衛(wèi)掌印人，左都督駱養(yǎng)性，也是毫無壓力賣身投靠，轉(zhuǎn)眼就成了大清朝天津總督，還是清代歷史上第一位總督。算是給“歷史悠久”的錦衣衛(wèi)，在新朝“爭了個光”。

看過這樣的墮落全過程，乃至最后的“爭光”，或許，也就看懂了關(guān)于“明朝亡于廠衛(wèi)”的感慨：王朝爛透如染缸，哪怕“英姿颯爽”如錦衣衛(wèi)，也是不能幸免啊。

相信這，才是那曾經(jīng)“颯爽”的錦衣衛(wèi)，留下的最有意義的回味。

參考資料:顧誠《明末農(nóng)民戰(zhàn)爭史》、苗棣《崇禎亡國史》、熊劍平《錦衣衛(wèi)》

原標題：《崇禎上吊時，15萬錦衣衛(wèi)在干什么？怎么沒見出來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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