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以來，針對兩輪電動車的爭議一直很大。

一方面，電動車的出行分擔率在很多地方非常高，遠超公交車和小汽車，在有的城市甚至超過全市出行分擔率的30%。一方面，兩輪電動車給交通秩序和安全帶來極大沖擊。所以，盡管有些地方排斥電動車，但一直無法取締。其生命力之頑強，應該與“衣食住行”是人民群眾的基本生存需求有關。

2019年11月7日，上海寶山江楊北路站附近，一排助動車需要經過路口。（澎湃新聞記者 周平浪 圖 本文其他圖片為作者提供的資料圖）

兩輪電動車的問題到底出在哪里？有一個關鍵是，我們對電動車的分類太模糊。這種模糊不僅是在機械技術常識上，還包括對交通流控制的基本技術意識不足，導致交通控制技術對策缺失。

因此，要管理好這個如此受歡迎的交通工具，就要先解決好技術問題。本文談兩點：兩輪電動車到底是什么車；動力不同，在交通方面到底影響了什么？

電動兩輪車的種類

從交通法規和道路設計角度，或從兩輪電動車的動力特征角度，我們研究電動車相關資料時，發現國際主流分類至少有三個，英語里有共識的車型名詞有四個。

三個分類是，電助力自行車、電動輕騎車、電動摩托車；分類依據是，是否需人力驅動，以及對人力控制的需求在什么程度，因為動力性能決定交通流的性質和控制需求。

第一個分類，是Electric bicycles，簡稱E-Bike，直譯是電力自行車，更準確說，應叫電助力自行車。

它最大特點是，要靠蹬踏腳蹬啟動和持續驅動，有蓄電池和電機助力。腳蹬形成的動力通過傳感器分配，將一部分電力輸送給電機，讓電機工作并輔助驅動齒輪轉動，與人力形成合力，使人覺得騎行比沒有助力的自行車輕松，在沒有腳踏力度時，電機裝置甚至會自動切換齒輪直徑，使人再次蹬動時，可以更輕松。也就是說，電助力自行車的動力輸出，更多是助力的作用，一旦停止腳踏，就會停止輸出動力。騎這種混合動力的車，需要人付出體能，有鍛煉身體的效果，運動速度也因人的體能變化而變化。

正因需要人力輔助的混合驅動，電助力自行車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按自行車管理，可使用自行車道和與行人共享的共用通道、便道等，而且一般不需持有執照和登記注冊、保險。很多國家都允許購買零部件自己組裝。由于工藝復雜，零配件多，價格比電動輕騎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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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的電助力馬達的安裝位置（hub motor）在后輪軸上，有大量海外訂單在中國生產后出口。

按照美國的法律，電助力自行車的電機輸出功率不能超過1馬力，車重不能超過100磅，在僅依靠電機驅動的馬力輸出下，時速被限制在32公里，但如果加上人力騎行，速度可以提升。有些州，要求騎電動自行車也得戴頭盔。電助力自行車經過改裝后，可以進行山地越野運動等。

英國和歐盟對電助力馬達的認證要求功率為250瓦，驅動速度不能超過25公里時。

兩輛電動自行車（Electric Bicycle），車斜梁上是電池。

第二類是電動輕騎車。這類車輛騎行時，完全靠電力，不需腳踏驅動，所以沒有腳蹬，只有放腳的腳踏，無法鍛煉身體。因為持續機械動力的存在，在美國等很多國家，這種車需要駕駛執照和保險，有些地方還要求注冊登記牌照。

根據主流外形，電動輕騎車可分為兩種。

一種是scooter，可譯為電動踏板車。很多地方電動踏板車可用自行車道，但不允許使用行人也可使用的便道、共享通道，或停在自行車區域。電動踏板車是為城市道路設計的，沒有越野能力。按美國的法律，電動踏板車速度上限一般是48公里時。

兩輛電動踏板車（Electric Scooter），普遍要求注冊登記，上保險，有駕照，美國很多州還要求戴頭盔。

另一種電動輕騎屬于mopeds。最早這個詞用于輕型摩托車，scooter在有的地方也歸入mopeds。隨著技術進展，輕型摩托車出現兩種驅動源，一種是傳統汽油動力，一種是電力。如果是電力的，就是電動輕型摩托車。這種車普遍要求注冊登記，上保險，有駕照，美國很多州還要求戴頭盔。

電動輕騎一般按照低速汽油輕型摩托車來管理。下圖是汽油輕騎的典型車型。美國要求輸出功率小于2馬力，速度不能超過48公里時。通常車身上有腳踏的地方，沒有腳蹬。需要保險、執照和登記（各州要求有差異）。這種類型在歐洲很受歡迎，出于環保原因，汽油輕騎大量被電動輕騎替代。

第三類，是電動摩托車，electrical motorcycle，與汽油摩托車的區別，即動力源是電力而非汽油。摩托車沒有腳蹬，只有放腳的腳踏桿。美國對摩托車不再有速度和馬力限制。可以載人。必須注冊牌照，有駕照和保險，美國很多州強制要求戴頭盔。

典型的電動摩托車。

除上述三大類外，還有一種叫Motorized Kick Scooter，機械動力的滑板車。這種車100年前由燃油動力機械驅動的，電驅動的是新興產物。其原型是運動休閑用的、有扶手的滑板。目前在美國多地，沒有明確法律規定，最大速度允許12英里時，但一些地方不允許這種車使用通勤專用的自行車道和機動車道。

兩種滑板車，一個有電機驅動，一個沒有；有的帶折疊座椅，有的沒有座椅。

除了上述車型外，還有Electric Mobility Scooter，電動助殘踏板車，屬于專門為殘疾人使用的電動輕騎，一般不需要執照和保險，法規中會有特例對待。

從交通控制角度看，這些車的核心區別到底是什么？

交通流需要被控制，是因運動速度挑戰人的應變能力。這些車最大的區別是速度能力，包括啟動速度、持續速度、提速能力。

為什么電助力自行車被允許使用各種自行車可使用的道路空間？因為依靠人力驅動才能運動起來，使自行車與電助力自行車有更多的速度能力相似點，即加減速都需消耗更多體力，一旦降低腳蹬的力度和頻率，車速就會下降。如果超車，必須付出更多體能。超車是交通流管理的一個技術難點，需要專業的技術控制。

其他電動車，加減速不需消耗體能，這導致其持續運動能力優于需人力驅動的自行車和助力自行車。在相對長的時間和距離里，在有限制的車道空間內，更優越的超車能力，會給交通流帶來沖擊和壓力；機械動力優勢形成的壓力，更多挑戰視距和其他道路使用者的反應能力，要與人力運動為主流的交通流隔離。

最后，說一下安全騎行。最近國內大力推廣戴頭盔，但對所有兩輪車而言，安全裝備遠不是頭盔可覆蓋的。從重要性說，頭盔防止人們跌倒時傷害頭顱，而在防止跌倒傷害上，手套也是很重要的裝備。戴手套的人，不僅在做防摔動作時更大膽，還可以更好地保護手。再有，歐美國家普遍要求的騎行安全裝備、車鈴、前后車燈和反光片，騎者穿著的反光衣等，很多都寫入當地交通安全法規。這些東西，也許可以防止事故發生，不至于非要依靠頭盔救命。

（作者官陽系交通從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