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眾議院議長、民主黨人南希·佩洛希周四（11月14日）表示，在民主黨牽頭的“通烏門”丑聞調查中，美國總統特朗普實際上已經承認有“賄賂”行為。

佩洛西以“賄賂”（bribery）描述特朗普的行為，這是民主黨人對近期以來針對特朗普的指控做出的重大調整。過去一個多月，民主黨一直試圖向美國民眾證明，特朗普在“通烏門”中的行為存在“利益交換”，即特朗普以軍事援助為條件迫使烏克蘭調查拜登父子。

佩洛西在指控特朗普時的用詞變化意義重大之處在于，美國憲法明確提到“賄賂”是可以作為彈劾總統的理由之一，相比“利益交換”這種籠統而復雜的說法，“賄賂”更加容易被美國民眾所理解。這一用詞變化顯示，民主黨人試圖更直接地將特朗普與彈劾罪行聯系在一起。可以預見的是，在接下來的聽證和調查中，民主黨人勢必將圍繞他們所稱的“賄賂”行為對特朗普展開更猛烈的攻擊。

民主黨人換了說法

11月13日，民主黨控制的眾議院舉行了針對美國總統特朗普的首場彈劾公開聽證會，兩名外交官在眾議院情報委員會提供了證詞。

佩洛西稱13日的證詞證實了特朗普的賄賂行為。佩洛西14日向路透社記者表示，這樁賄賂是指“提供或拒絕軍事援助，以換取對選舉進行虛假調查及發出公開聲明”。

“這項收買行為就是通過放行或者阻攔軍事援助，來換取對選舉進行虛假調查的公開聲明。那就是‘賄賂’。”佩洛希說。“總統已承認的一切以及他稱之為‘完美’的事情，在我看來完全是錯誤的。那是賄賂行為。”

據新華社報道，按照流程推算，聽證會本月末將轉由眾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導，重點是具體彈劾“條款”。路透社報道指出，佩洛希的談話為民主黨人將要提出的彈劾條款提供了一些線索。

特朗普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7月末的通話觸發眾議院啟動彈劾調查。調查重點是特朗普是否下令凍結對烏克蘭將近4億美元軍事援助，以換取澤連斯基調查民主黨總統競選人喬·拜登及其兒子亨特。

在過去幾個星期里，民主黨人一直試圖證明這一指控，即特朗普凍結對烏克蘭軍援與要求烏克蘭調查拜登父子之間，存在所謂的“利益交換”。

不過，在包括13日公開聽證會在內的一系列調查聽證之后，盡管民主黨堅稱存在“利益交換”，但并沒有提供有力的證據證明這一點。白宮和共和黨人則咬住民主黨人無法證明“利益交換”這一點為特朗普的行為辯護。實際上，這已經讓民主黨主導的這場彈劾出現了陷入僵局的危機。

民主黨人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最近幾天以來，部分民主黨人在私下討論時已經開始使用“賄賂”的說法。根據美國憲法第二條第四款的規定，“合眾國總統、副總統及其它所有文官，因叛國、賄賂或其它重罪和輕罪，被彈劾而判罪者，均應免職。”這意味著，如果民主黨能夠成功地讓美國民眾相信特朗普的行為是“賄賂”，將更加直接地把他和一項彈劾罪名聯系在一起。

據美國《國會山報》報道，上周日（11月10日），美國眾議院情報委員成員、民主黨籍議員姆·希姆斯（Jim Himes）公開建議，民主黨人應該停止使用“利益交換”這種說法來描述特朗普的行為。西姆斯表示，“利益交換”的說法太復雜，民主黨應該以腐敗和威脅美國國家安全等濫用權力行為來描述這件事情。

“第一，如果你試圖讓美國人民相信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就是總統的行為是犯罪，像黑幫頭子一樣敲詐某個人或者一個脆弱的國家，那可能最好就不要用拉丁語來解釋它。”西姆斯說。“利益交換”通常會以拉丁語形式（quid pro quo）出現在媒體上。

美國公共電視網（PBS）資深白宮記者阿爾辛多（Yamiche Alcindor）14日也指出，佩洛西試圖用最簡單的詞匯來表達她所說的——特朗普試圖賄賂或者勒索烏克蘭以換取對喬·拜登和亨特·拜登的調查。”

“民主黨人想讓這一論點簡單一點，因為他們認為那些剛剛打開電視機的美國人不能理解‘利益交換’這個拉丁詞匯的意思。”阿爾辛多說，佩洛西希望民主黨人以及美國公眾都開始用“賄賂”這個詞，她想讓人們在思考彈劾調查和對特朗普的指控時，腦中就想到“賄賂”這個詞。

共和黨如何接招？

美國憲法中有關彈劾總統的條款非常簡單，并未規定具體的事實細則。總統行為是否達到彈劾的條件取決于議員個人的判斷，更需要社會公眾的共識。

但是根據《華盛頓郵報》和美國廣播公司（ABC）不久前公布的一項民調顯示，受訪的美國民眾在是否彈劾特朗普并將他去職的問題上分歧嚴重，49%的受訪美國人支持彈劾，而47%的受訪民眾反對彈劾。雖然支持者多于反對者，但美國民眾對特朗普的行為是否構成罪狀、足以彈劾沒有達成共識。

隨著彈劾調查進入了新階段，民主黨目前也面臨著越來越大的壓力。CNN指出，他們必須向民眾提供令人信服的理由，他們必須清楚地解釋他們所認為的總統的不當行為是什么。

除此之外，民主黨發起的這場黨派色彩濃厚的彈劾行動，在一開始就被許多人指責是一場以2020年大選為最終目標的“潑臟水”運動。

這意味著，民主黨想要繼續推動對特朗普的彈劾，必須說服更多美國民眾認為彈劾特朗普勢在必行。分析指出，從這個角度來說，佩洛西為代表的民主黨人以更簡單、明確的“賄賂”一詞代替“利益交換”的說法，顯然更加有利于對美國民眾進行政治動員。

對于佩洛西的“賄賂”指控，除了個別共和黨議員做出反駁之外，目前尚看不到共和黨有具體應對策略。此前，共和黨人的策略是將美國凍結對烏軍援和特朗普要求烏調查拜登父子進行切割，否認存在利益交換。

在11月14日的記者會上，除了指控特朗普的“賄賂”行為，佩洛希還將特朗普的行為與前總統尼克松的“水門事件”相提并論。她表示，特朗普利用外國力量助其贏得總統連任等行為，“使得尼克松的所作所為看起來微不足道”。

在佩洛西發出上述嚴厲指控之際，據美聯社11月14日報道，另一名美駐烏克蘭大使館館員聲稱，也聽到了今年7月特朗普與美國駐歐盟大使桑德蘭之間關于討論“調查”的電話。

在此前一天的聽證中，美國駐烏克蘭臨時代辦威廉·泰勒聲稱，他的一名下屬曾聽到桑德蘭與特朗普的一次電話通話內容，特朗普在電話中向桑德蘭詢問了有關對其政治對手的“調查”情況。而特朗普否認存在這一通話，聲稱自己對此毫無印象。

據《華盛頓郵報》11月14日報道，由于民主黨人正試圖將特朗普與他們所指控的“賄賂”罪名直接聯系在一起，這個神秘的電話預計在接下來的聽證中將發揮關鍵作用。

當地時間11月15日，另一個關鍵人物——美國前駐烏克蘭大使瑪麗·約萬諾維奇（Marie Yovanovitch）預計將前往美國眾議院出席公開聽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