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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連13歲行兇男孩依法不擔刑責,律師專家:遏制邪惡需刑罰

澎湃新聞記者 薛莎莎 喻琰 趙思維
2019-10-25 16:44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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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女孩。本文圖片 “津云新聞”微信公眾號

涉嫌殺害女孩的13歲男孩蔡某某(左一)

“大連沙河口區(qū)居民蔡某某殺害同小區(qū)一名十歲女童”事件刺痛人心。

案發(fā)約四天后,10月24日21時許,大連警方通報稱,蔡某某是“加害人”,他2006年1月出生,13歲,依法不予追究刑事責任。

被害者家屬向媒體披露,蔡某某身高約170厘米,體重70公斤左右。

被害女孩母親向媒體披露的聊天記錄顯示,在被警方控制前,蔡某某向朋友稱,他還不滿14歲。

10月25日,中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教授羅翔告訴澎湃新聞(www.usamodel.cn),他主張降低刑事責任年齡。

羅翔說,仁愛與公正相對,離開了公正,仁愛也不復存在。從理論上來看,對于故意殺人這種重罪,任何年齡階段的人都應該承擔刑事責任。此外,民法總則已經(jīng)將無民事行為能力年齡從十歲下調(diào)至八歲,這正是考慮了社會生活的實際需要。

但也有律師稱,法律學術(shù)界一直有不同聲音,有人主張不能因為個案而改變整體的入刑年齡。

王萱最后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畫面中的路口

未成年人低齡化犯罪需及時治理

羅翔認為,從理論上來看,對于故意殺人這種重罪,任何年齡階段的人都應該承擔刑事責任。刑罰無法改造人性,它只能遏制邪惡,對于兒童也是如此。對于犯下滔天罪行的兒童,即便可以教育矯正,也必須在懲罰的基礎進行改造。

羅翔說,當前,取消刑事責任年齡的提議可能很難被接受,但是至少可以將刑事責任年齡降低至十二周歲。十二歲的孩子對于是非對錯已經(jīng)存在基本的認識,很難說他們不知道殺人是一種嚴重的罪行。民法總則已經(jīng)將原《民法通則》中的無民事行為能力年齡從十歲下調(diào)至八歲,這正是考慮了社會生活的實際需要。刑法也不能固守法律的邏輯命題,而必須迎合社會生活的實際需要。

陜西恒達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知名公益律師趙良善認為,現(xiàn)在的孩子早熟,很有必要在刑事責任年齡方面做出相應的調(diào)整。

趙良善分析稱,近年來未成年人犯罪的事件不時出現(xiàn),校園欺凌、霸凌、甚至惡性傷害事件令全社會關注,未成年人低齡化犯罪如果不加以及時治理,不僅會給雙方家庭產(chǎn)生嚴重的影響,甚至會產(chǎn)生不良的社會影響,造成未成年人有一種“犯罪要趁早”的想法。

趙良善認為,將刑事責任降低到12周歲可以提高未成年人的違法成本,讓一些“熊孩子”有所收斂。

河南豫龍律師事務所律師付建稱,法律存在一定的滯后性,1979年刑法規(guī)定的未成年人犯罪負完全刑事責任的年齡界限在當時來說是科學的,但是隨著時代的進步與變遷,我國犯罪年齡出現(xiàn)了低齡化的趨勢。

付建說,對于未成年人犯重案的情況,英美法系中確立了一項“惡意補足年齡”規(guī)則,作為自然年齡區(qū)分刑事責任的補充。一般來說,自然年齡不夠,但主觀惡性大,這種“惡意”可以把自然年齡差的部分給補上。

付建表示,對于降低未成年人刑事責任年齡的探討,法律學術(shù)界一直有不同的聲音,有的主張類比《民法總則》降低年齡門檻,有的主張不能因為個案而改變整體的入刑年齡。

趙良善表示,雖然本案犯罪加害人不負刑事責任,但是其監(jiān)護人存在監(jiān)護失責,致使被監(jiān)護人侵犯他人生命權(quán),依據(jù)我國《侵權(quán)責任法》,其監(jiān)護人需要承擔民事賠償責任。

律師:收容教養(yǎng)的懲戒力度小很多

案發(fā)約四天后,10月24日晚,大連市公安局官方微博通報稱,依據(jù)《刑法》第十七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加害人”蔡某某未滿14周歲,未達到法定刑事責任年齡,依法不予追究刑事責任。同時,公安機關依據(jù)《刑法》第十七條第四款之規(guī)定,按照法定程序報經(jīng)上級公安機關批準,于10月24日依法對蔡某某收容教養(yǎng)。

付建解釋說,收容教養(yǎng)是一種強制性的教育改造行政措施,由當?shù)氐厥幸陨霞墑e的公安機關審批,由少年管教所執(zhí)行。收容教養(yǎng)期限一般為1至3年。

付建說,14歲以下的不負刑事責任,但不代表不用負責,“只不過法律考慮到其生理心理發(fā)育還不成熟,對其寬宥處理,比正常成年人的處罰懲戒力度要小很多。”

《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第三十條規(guī)定:“未成年人在收容教養(yǎng)期間,執(zhí)行機關應當保護其接受文化知識、法律知識或者職業(yè)技術(shù)。對沒有完成義務教育的未成年人,執(zhí)行機關應當保護其繼續(xù)接受義務教育。”

羅翔認為,隨著勞動教養(yǎng)制度的廢除,收容教養(yǎng)制度存在的空間也越來越逼仄。他說,有必要將收容教養(yǎng)、工讀學校等保安處分措施和對未成年人的刑事追訴統(tǒng)一納入少年司法制度。

10月25日,被害女童的父親告訴澎湃新聞,他們希望蔡某某受到刑事處罰。“如果判的不夠(嚴厲),(我們)就走法律程序。”

他表示,作為監(jiān)護人的蔡某某父母也應該承擔一定責任。但案發(fā)至今,他們未曾見到蔡某某的父母。

據(jù)天津媒體津云新聞報道,令被害女童的父親感到最憤怒和不可思議的是,女童的遺體被找到前,蔡某某竟裝作若無其事,兩次主動來跟他搭話。當日15時許,蔡某某踱步到他的店前,“王某去哪里啦?”然后又離開。當日16:30,他又過來問,“你女兒找著沒有?”

    責任編輯:李敏
    校對:張艷
    澎湃新聞報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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