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因意外我生育了“大頭娃娃”,15年后陷入兩難之境

我叫姜曉杰,1967年出生在黑龍江方正縣高楞鎮,后來因父親工作調轉,全家一起到了佳木斯生活。我有兩個姐姐兩個弟弟,從記事起,我就發現姐弟們的身體都在長高,只有我長得很慢。那時醫學不發達,所生活的地方又是林區,全家都不知道我長不高的原因,直到我18歲那年,父母帶我去省城醫院檢查,才確診是先天性發育不全引起的矮小癥(侏儒癥)。現在,52歲的我只有一米高。圖為我和醫生溝通女兒的情況。

2002年,經人介紹,我認識了比我小6歲的朱洪斌。朱洪斌家住農村,沒有文化也沒有什么手藝,每年靠夏季打零工掙1萬多元。經過一段時間的彼此了解,我們決定結婚。在結婚登記前,我與朱洪斌商量,決定婚后不要孩子,因為擔心孩子會遺傳我的基因,會像我一樣患侏儒病。朱洪斌同意了我的想法后,我們兩人才去民政部門登記結婚。圖為我們當年的婚紗照。

沒想到,婚后不久我就意外懷孕了。娘家人知道我懷孕的消息后都表示反對,尤其是我母親,她當年為了照顧我付出太多的辛苦,因此擔心孩子如果有問題,我的后半生會很艱難。同時,我家的條件也不好,婆婆身體有病,每年都要住好幾次院。面對這些情況,我內心無比煎熬。雖然婚前有約,但上天讓我懷孕了,就說明我和孩子有緣,這讓我有了當母親的勇氣,而且我看出丈夫也很想要這個孩子。圖為我們一家三口。

后來我在當地婦幼保健院檢查,醫生說一切都正常,這讓我和丈夫特別高興,都期待著孩子的到來,但所有的美好都在懷孕6個半月的孕檢中化為了泡影。那次檢查后,醫生告訴我,孩子化驗結果不正常,建議我做顱穿手術放棄孩子,可那時她在我腹中已經有了心連心的感覺,放棄太殘忍了。于是我決定將孩子生下來,即使她像我一樣,我也要將她撫養成人。圖為我和女兒在家洗碗。

2003年12月21日,女兒出生了,她很小,體重只有5.2斤。我們給她起名叫朱啟惠。啟惠三歲的時候,雖然還不能穩穩地行走,說話也不很清楚,但她很聰明,《三字經》、《弟子規》都能熟練地背下來。我一直祈禱女兒不要和我一樣患有侏儒病,但奇跡并沒有出現。圖為在北京治療時在火車站給孩子拍的照片。

那時,啟惠的腦袋不斷地增大,而四肢卻不怎么長,我們帶她到醫院檢查,結果是她不但遺傳了我的基因,還患有先天性腦積水。從那以后,孩子動不動就頭疼難忍,無論躺著還是坐著,總不自覺地舉起手摸頭、按壓太陽穴,似乎那里要是有一個按鈕的話,她就想使勁地按下去,以停止難受和疼痛。嚴重時,她甚至能將頭發薅掉碗口大的一片。圖為孩子9歲時的病歷記錄。

看著孩子難受的樣子,作為母親,我既心疼又著急,卻又不知道咋辦。2010年,經鄰居介紹,我們找到了愛心飛翔群主高岑,她親自帶我們到哈市一大二院進行了第一次開顱引流手術。可好景不長,2013年孩子再次感到頭部不適,經常說腦袋脹痛,想睡覺。無奈之下,高岑姐姐為我們發起了社會捐助,兒慈會給孩子捐助了三萬元的急救善款,又做了一次開顱,把孩子從病魔手中奪了回來。圖為用手指按壓頭部的朱啟惠。

雖然經歷兩次大的開顱手術,飽經病痛折磨;雖然已15歲但身高僅1米、頭圍卻63厘米,但啟惠一直很樂觀、陽光,每天都能在她的臉上看到燦爛的笑容。在學校,已經上初一的啟惠學習很努力,一直屬于班級的中上等學生,上到校長下到同學都很喜歡她,校長還經常學校的大會上表揚她。老師們都說,啟惠像一個笑娃娃,在她的臉上永遠洋溢著陽光。圖為在學校教室的啟惠。

有時孩子看我很辛苦,懂事地說:“媽媽對不起,我讓您為我付出這么多,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回報您。”聽到這些,我就覺得我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作為母親,沒有給予她健康的身體,我很愧疚,但孩子還想著要報答我,這讓我很感動。圖為啟惠與同學的合照。

本以為日子就這樣安穩了,但今年四月,啟惠不慎摔倒碰到了頭部,劇烈的疼痛讓四年的平靜就此中斷。更不幸的是,一直幫助我們的高岑姐姐在幾個月前突發疾病去世,我們一家人只好帶著僅有的一萬元錢自己來到了北京。在中國醫科大學航空總醫院,我們遇到了有愛心又有耐心潘棟超醫生,在他的耐心分析下,我似乎看到了孩子回歸健康的希望。圖為潘醫生在給我講解孩子病情。

啟惠的情況比較復雜,身體痛苦但各項指標卻沒有任何異常。潘醫生認為,孩子的癥狀很可能是之前裝的引流管出了問題引起的,需要先做外部引流手術,如果癥狀緩解,就要做第三次開顱手術,取出之前的引流管后,再為她裝一個新的引流管。圖為護士在給女兒輸液。

在得知需要手術的消息后,我們全家人都有些惴惴不安,既擔心未知的結果,也害怕手術的費用。因為15年來,為了給孩子治病,家里已經花光了錢,如果沒有之前好心人的幫助,前兩次的手術都沒法做。啟惠也知道我們的拮據,跟我說不想治了,作為母親,看著孩子想放棄治療,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圖為孩子在病房里跟我和她爸爸述說頭部的疼痛感受。

7月4日,護士通知我們去手術室做外部引流準備。因為我們已經沒錢,這次的9000元手術費都是病友們幫著墊付的。去往手術室的路,孩子爸爸推著輪椅上的啟惠在前面走,我因跟不上他們的速度,小跑著跟在后面,我們誰都沒有說一句話。走到電梯里后,孩子突然想哭,跟她爸爸說:“我害怕”。我知道,即便孩子再懂事,小小年紀就經歷多次大的手術,心里咋能不恐懼呢!圖為護士拍攝的孩子外部引流手術場景。

目前,經過外部引流手術后,啟惠每天的臨床治療費就需要近500元,后面的手術費用大約15萬元,而醫生告訴我,孩子要恢復健康的話,后期的康復費用也很高,加上手術費總費用預計需要80萬。我們是低保戶家庭,每月靠著1000元維持生活,家中的生活用品都是鄰居朋友淘汰給我們的。80萬,對于我們這個家來說,這可是一個天文數字啊。圖為啟惠的住院日清單。

雖然孩子的出生我們有責任,但現在的她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而且孩子已經堅持了15年,真的太不容易了。如果因為錢讓我放棄她,作為母親,我舍不得,可沒有錢,接下來的治療又無法繼續,這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我該咋辦?圖為我看著病床上的孩子發愁。(文中部分圖片由志愿者拍攝,再次一并感謝)
本文為澎湃號作者或機構在澎湃新聞上傳并發布,僅代表該作者或機構觀點,不代表澎湃新聞的觀點或立場,澎湃新聞僅提供信息發布平臺。申請澎湃號請用電腦訪問http://renzheng.thepaper.cn。





- 報料熱線: 021-962866
- 報料郵箱: news@thepaper.cn
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31120170006
增值電信業務經營許可證:滬B2-2017116
? 2014-2025 上海東方報業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