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升明月

圖文 | 干小文

傍晚，游輪泊在下龍灣，海面無風鏡未磨，四周山島竦峙。

夕陽西下，一切籠罩著粉色的光輝，水天一色，宛若仙境。

1994年下龍灣列為世界自然遺產，游客紛至沓來，大多由河內組團，180公里，3小時多車程。一千五百多平方公里海域，分布著兩千多個造型獨特的石灰石質島嶼，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有「海上桂林」之稱。

暮色四起，一艘小船搖過來靠近船舷向游客兜售香煙、啤酒、飲料、零食和工藝品。搖船的是一位年輕女子，流利地用帶越南口音的英語與游客交流，客人要什么，她就用一根長長的竹竿網兜把東西遞上來，又用網兜收回錢。周邊幾艘游輪舷窗的燈亮了，像一幢幢樓宇似的。每艘游輪拖著一條工作船，工作船升起細細的白色炊煙，消散在黛藍色的天空里，船員正在做美味的越南菜。

兜售香煙飲料的小船

船上客人來自世界各地，只有畫家大川和我們一家是中國人。一對法國情侶上船前還在鬧別扭，現在已經臉貼著臉合著美妙的音樂在甲板上起舞。大概越南曾是法國殖民地的緣故，團隊里有不少法國人，但最多的是美國人。美國Tony大叔是船上的開心果，到處聽到他朗朗的笑聲。他蹲下來拉我女兒的小辮子逗她玩，雖然玖玖只會說：hello，tony！他只會說：你好，玖玖！仍不妨礙一大一小手舞足蹈相互比劃著交流。

晚上是越南風味自助餐，最受歡迎的是春卷。導游小阮給大家示范制作春卷，所有人帶上手套親自體驗，或許是自己動手做很有成就感吧，每個人都吃了很多。晚餐最后，小阮拿出一瓶紅酒給每人斟上，說是那對巴西游客請大家喝的。突然船上燈全滅了，黑暗中船員推著點了蠟燭的蛋糕餐車出來，原來今天是那位巴西帥哥的生日。全船響起一片掌聲，大家唱起生日歌，他漂亮的妻子單獨為他唱了一首好聽的歌，雖然聽不懂歌詞，但一定很感人，因為巴西帥哥流淚了。

那天是元宵節，海上升起一輪明月。玖玖背完李白的《古朗月行》說：月亮真得像白玉盤呀！我們躺在甲板的躺椅上數星星，看月亮，海上的星星月亮看上去特別亮。下龍灣是內海，游輪平靜地泊在海灣，四周山島環繞。導游小阮給我們講了一個下龍灣的傳說，古時外來人入侵越南，上天派神龍口吐龍珠打敗了入侵者，一顆顆龍珠落進海里，化為島嶼，形成了下龍灣。傳說總是帶著深刻的寓意，甲板上，來自不同國家的人一起在這個曾經飽受戰爭的國家欣賞海上升明月的美景，世上還有比這更深刻美好的注釋嗎？

不同民族、不同膚色、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生活習慣的人在一起，我們擁有同一個月亮，這就是良辰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