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哪個瞬間，開始意識到媽媽，或者身邊老人正在光速變老的？

可能是腰背無法挺直的那一刻，也可能是眼睛看不清手機小字的那一刻，但還有一種更讓人心碎的可能，那就是眼前的親人，正在漸漸忘記和你生活過的點滴，甚至變成一個陌生人。

從健忘出現(xiàn)苗頭到頭腦完全混亂，從一個過著平凡日子的普通人到阿爾茨海默患者，一個人和家人會有怎樣的經(jīng)歷？

這本「未讀·文藝家」新書《我的阿爾茨海默母親》，用一位患者母親20年的日記和醫(yī)生兒子的記錄，為我們帶來一段電影般的揪心歷程。寧靜、感人，每一句都可能讓人哭干所有眼淚。

[日] 齋藤正彥｜著

童楨清｜譯

未讀·文藝家｜出品

01

「癥狀一天比一天嚴(yán)重，

我好害怕?！?

當(dāng)記憶成為腦海中逐漸濃重的陰影，人生是否就變成了一段逐漸失去的過程？

無論是《依然愛麗絲》中在自己家里卻找不到廁所的愛麗絲，還是《困在時間里的父親》真假難辨的幻象，都讓人深深感到阿爾茨海默患者的無助與痛苦。

《依然愛麗絲》劇照

2008年，母親寫下人生最后一本日記，這句“我好害怕”，像是溺水者無助的求救訊號。

這一年，母親八十四歲。

2007年，母親確診阿爾茨海默病。而在那之前，記憶已經(jīng)成為母親難以捕捉之物，讓年邁的她茫然無措。

即便如此，母親依然努力抓住生活的每一個瞬間，惦念著身邊親人。

4月12日這天是長子齋藤正彥的生日，母親照例寄去了賀卡，只是這時的她已經(jīng)想不出兒子的年齡。

“生日快樂。貴庚〇歲？”

母親在旁邊寫下了對兒子的祝福：

“感謝你長久以來一直待我溫柔體貼。祝你和陽子幸福美滿，身體健康！！”

關(guān)于這件事，兒子也在自己的日記里做了記錄。

“收到母親寄來的生日賀卡。不僅收件人姓名的漢字寫錯了，筆跡也判若兩人。翻開卡片，年齡的地方寫著〇歲。”

在母親去世后，作為癡呆癥專家的兒子齋藤正彥翻開了她的日記，希望由此去探尋母親是如何看待和感受世界的，同時從精神醫(yī)學(xué)的角度去分析母親患病后的經(jīng)歷。

在母親厚厚的日記本中，齋藤正彥看到的是曾經(jīng)被自己忽略的生活記憶，以及一個漸漸失去記憶的老年人的孤獨和恐懼。

如今，當(dāng)他閱讀著母親的日記，翻開她寫下的飽含祝福的賀卡，再看看自己日記里冷冰冰的文字，不禁潸然淚下：

“該祈求原諒的人是我，媽媽?！?

02「一想到自己可能會這么傻下去，

我覺得真悲哀。」

其實，“遺忘”不是一蹴而就的動作，而是一個如梅雨般漫長的過程。

時間倒轉(zhuǎn)，母親在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漸漸出現(xiàn)“遺忘”的跡象，從最初輕微程度的、老年人都會出現(xiàn)的健忘，到病癥加速、顯著的阿爾茨海默癥狀出現(xiàn)，母親平靜的生活中漸漸罩上衰老的陰影，她在日記里反復(fù)寫下無聲的呼喊。

《困在時間里的父親》劇照

7月30日

“我終于有自己還活著的感覺，今天一直在睡覺…… 我是不是會一直這樣傻下去？情況很不妙?！?

2月19日

“腦子里亂成一團，我好像傻了……我癡呆了??！”

2月2日[ ？]

“狀態(tài)不太好，身心都很恍惚。日記時間一團亂，反復(fù)記同一天（腦子理不清楚）的事情。一想到自己可能會這么傻下去，我覺得真悲哀。”

阿爾茨海默患者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他們的心里有多少茫然，有多少恐懼？

這本《我的阿爾茨海默母親》是一份珍貴的記錄，它是一個普通女性的生活日常，卻在無意中記下了阿爾茨海默從悄然出現(xiàn)到奪走思維的全過程。

作者齋藤正彥

這本書的作者齋藤正彥是日本權(quán)威的癡呆癥專業(yè)醫(yī)生，曾在日本最古老的精神科醫(yī)院任都立松澤醫(yī)院擔(dān)任院長和名譽院長。但身為專家的他又給了身邊的親人多少支持和幫助呢？

齋藤正彥在書里寫下了自己的悔恨：

“不論是身為兒子，還是身為精神科醫(yī)師，我都感覺母親的文字像一根尖刺深深扎進我的心里。

直到母親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是一個靠不住的兒子，而母親哪怕已經(jīng)離開了這個世界，她依然為她的孩子著想，對我的不孝予以原諒。”

或者這本書也是獻(xiàn)給母親一份遲到的禮物，在探究阿爾茨海默病的同時，也飽含對母親的感激和深情。

03「我自知不值得擁有如此優(yōu)秀的孩子們。我衷心地感謝你們?！?

身為子女，我們對父母的愛總是后知后覺，總是直到意識到他們老了，才開始后悔當(dāng)初。

而父母的愛，從始至終都是無私的。

正如母親在遺書中寫道：

“我年事已高，卻涉世淺薄，實在慚愧，但多虧你們的盡心盡力，我才得以安度晚年。有這么好的孩子，我感到很幸福。

我自知不值得擁有如此優(yōu)秀的孩子們。我衷心地感謝你們。”

日本讀者們在讀完這本書后，紛紛留下感動評論：母親在身患阿爾茨海默病后寫下的遺書中，體現(xiàn)出作為一個母親直到最后都不愿給孩子添麻煩的貼心與善良，讓人意識到死亡可以留下悲傷與絕望，也可以留下希望。

在養(yǎng)老院的母親（右）

這位名叫齋藤玲子的女性或許很普通，但在她的日記里，我們能感受到一顆盡全力去體驗生活、和阿爾茨海默癥抗?fàn)幍男摹?

即使衰老和遺忘正在侵蝕她的世界，她也依然微笑著期待每一個溫柔的瞬間。

這樣一份關(guān)于生命逝去過程的珍貴記錄，帶我們在寧靜如日本電影的敘述中深入思考生命與死亡。

同時，我們獲得的感動不止于此，還有關(guān)于阿爾茨海默癥本身，關(guān)于如何與老去的父母相處。

這本會讓人忍不住偷偷擦眼淚的書，可能在不經(jīng)意間就讓你哭到用光整包紙巾。

-本期話題-

你是什么時候意識到父母正在光速變老？

撰文｜荔枝

編輯｜泰若克塔

封面｜《依然愛麗絲》

原標(biāo)題：《你是從哪個瞬間，開始意識到媽媽正在光速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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