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春節時放煙花是一種歷史悠久的傳統。爆竹聲中一歲除，在人們的記憶里，辭舊迎新時常會伴有鞭炮之聲。

不過，隨著近年來霧霾問題日趨嚴重，會產生大量煙粉塵以及二氧化硫等有害氣體的炮仗開始遇冷。多地也收緊了煙花爆竹燃放政策，禁止城區內居民燃放煙花爆竹。

煙花爆竹對空氣的影響有多大？禁放令的效果又如何？澎湃新聞（www.usamodel.cn）梳理了50座城市過往兩年的煙花爆竹管理政策，并對比了各座城市除夕夜的空氣質量。

禁放煙花爆竹成主流

2017年2月，原環境保護部（現為生態環境部）網站發布了《2013年至2017年春節期間煙花爆竹燃放對城市空氣質量影響分析》，分析了338個城市除夕夜的PM2.5濃度，以判斷煙花爆竹的環境影響。其中，2017年除夕夜18時，全國僅有19個城市空氣質量為重度及以上污染。但到了到初一凌晨2時，183個城市達到重度及以上污染，其中嚴重污染城市105個。

近年來，相繼有城市修改了煙花爆竹安全管理條例，明確規定春節期間，不得燃放煙花爆竹。在年末市轄區戶籍人口較多的50座城市中，有22座在2017年春節期間禁放煙花，而到了2018年春節時，采取該項措施的城市增加到了33座。

盡管每座城市的煙花禁放范圍有所差別，但基本都是將城區劃為禁放區。北京市將五環路以內（含五環路）區域設定為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區域，上海市則是將外環線以內區域設為禁放區。而城區之外的地方則交由各地政府決定是否需要劃定煙花禁放區。

禁放令效果如何？

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后，空氣好轉了嗎？

最直接的方式就看每年除夕夜的PM2.5值，但這樣容易忽略其他空氣污染所帶來的影響。為了排除干擾因素，中國科學院大氣物理研究所的王哲等人提出了利用PM2.5與CO（一氧化碳）的比值來評估煙花的環境影響。其原理是利用煙花爆竹燃燒后帶來的主要是PM2.5，而較少產生CO，從而排除非煙花爆竹帶來的影響因素。

按照這種方法計算對比近兩年數據就會發現，實施煙花禁放政策后的城市，春節期間的空氣質量有所好轉。

除夕夜的跨年零點通常是人們燃放煙花爆竹最集中的時刻，PM2.5等數值也往往在這時開始飆升。2017年除夕夜晚上10點時，北京市全市的平均PM2.5濃度是253微克/立方米，而到了次日凌晨2點，這一項數值沖到了607微克/立方米。

實施禁放政策后，大部分城市的春節空氣質量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改觀。雖然每年的大氣擴散條件都不同，但依然可以看到，在11個新實施禁放煙花政策的城市中，有10個城市的PM2.5/CO的值都有了下降。

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的胡丙鑫等人也對京津冀及周邊地區的28個城市的煙花禁限放措施進行了評估，同樣發現與2017年同期相比，2018年的除夕夜，有多個城市的PM2.5數值明顯下降，“煙花禁限放措施起到了顯著的削峰作用”。

與之相比，無禁限放煙花措施的城市，2018年的PM2.5與CO的比值就沒有下降的趨勢。在8個城市中，只有2個城市的PM2.5/CO的值發生了下降。到了2019年春節，禁放煙花的陣營還在擴大，包括淮安、連云港等此前從未限制過煙花的城市也紛紛出臺了禁放煙花的政策。

“農村包圍城市”

不過，目前的禁放令基本僅限于市區，全市范圍都禁放煙花的城市并不多，僅深圳、汕頭等少數城市也將郊區納入其中。因此不少城市的春節的空氣污染主要產生自郊區，呈現出“農村包圍城市”的態勢。

2018年除夕夜跨年之后，北京市郊區的空氣質量監測點檢測到的PM2.5濃度顯著高于市區。廣州市也有相似的情況。廣州市郊區的九龍鎮鎮龍監測站和花都師范監測站的PM2. 5濃度在除夕夜1點（大年初一凌晨）后直線上升，而市監測站的數值則一直較低。胡丙鑫等人的研究覺得：“城區監測點位空氣質量仍受到郊縣等周邊地區煙花燃放的傳輸影響，導致重污染天氣的出現”。

不過，有趣的是，這不是各地第一次出臺煙花禁令。

自上世紀九十年代起，中國就有許多城市基于安全和環保的考慮，將城區設為禁放區。但當時并沒有太多市民支持，每到春節、元宵燈節假日，貓捉老鼠的游戲就會發生。到了2005年前后，由于被指“沒了年味”，一百多個城市又撤銷了禁放令。

但與第一次禁放煙花爆竹不同，如今對于更多的人而言，環保更重要。在網上，人們討論春節要不要放煙花時，有網友認為過年少不了鞭炮，不然“年味少了”，但也有不少評論指出：“空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