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Art | 2024年越后妻有大地藝術節回顧

2024-11-19 12:25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11月10日，“大地藝術節越后妻有三年展2024”正式落幕，短短89天的展期讓人覺得精彩又不舍，這是該藝術節迎來的第25個年頭，毋庸置疑它凝聚了諸多心血與期盼，而今年的藝術作品也因為世界環境的變化而展現出了一些新樣貌。

那么到底什么是大地藝術，什么又是大地藝術節越后妻有呢？我想即便喜愛藝術，常?？凑沟哪阋灿刑鄦柼?，那就讓我們一起回顧一下此次“融于大地，然后又超越藝術”的旅程。

·1· 大地藝術節，并不等于“大地藝術”

在浦東美術館正在進行的“對話透納：崇高的回響”大展上，大家也許會發現一件放置在地面的叫作《板巖圈》的作品，其創作者理查德·朗可以說就是大地藝術的代表人物。

《板巖圈》

讓我們來想象一下此刻我們并不是在四面墻壁的美術館里，而是身處于廣闊的草地上，或是重重高山環抱間，又或者在淺淺溪流中，又或是在無名之地被晚風吹拂……而無論在哪片“大地”之上，它給觀眾帶來的感受必定是完全不同的。

“大地藝術”英文名為Land Art，從1960年代開始，有一批國外藝術家不再滿足于在室內創作藝術，而有意識地在自然環境或人造環境中創作出更大體量的作品。

有的是雕塑、有的是裝置，也有行為和表演藝術等多種多樣的表達形式，而因為所在環境的巨大變化，其作品也會呈現出與以往位于“室內”完全不同的氣質與能量。而同樣，藝術作品也改變了其所在“大地”的風貌，成為某種象征、某個地標，觀眾前去觀看、互動甚至因為物理時間的變化，作品本身也在發生著某些改變，這些元素讓“大地藝術”成為與其他藝術作品最大的區別。而觀眾們也逐漸發現，在觀看藝術的同時，他們融入當地、融于當下、成為大地的一部分、時間的一部分。人，在此時此地，也成為藝術的一部分。

·2· 從越后妻有，說大地藝術節

越后妻有大地藝術節位于日本新潟縣南部的十日町市和津南町一帶，這個自古以來的“雪國”區域被稱為“越后妻有”，面積約760平方公里，比東京23區還要大。但由于當地的產業結構不再能跟上時代腳步，而由于泡沫經濟的崩潰當地的少子化、人口老齡化和人口過疏化等社會問題都日漸顯著。如何增加當地的活力成為了一個嚴肅的課題。所以當1996年新瀉縣政府籌措到一筆“十年地方振興基金”，就大力邀請北川富朗先生用藝術文化的創新來重新振興鄉村。而這一項目的機緣直接延續締結到了2000年的第一屆越后妻有大地藝術節。因為北川先生的策劃與邀請，越來越多藝術家加入了這個以整個“越后妻有”為舞臺的、盛大的、獨一無二的藝術節日之中。而今年，它已經走過了1/4個世紀，越來越多藝術家和藝術愛好者被其深深吸引，成為“大地”和“大地藝術節”的一部分。

說那么多，讓我們趕快來回顧下越后妻有大地藝術節到底有什么代表作！以及剛剛過去的2024年展期，又呈現出了一片怎么樣的新感覺。

·3· 大地藝術節2024年的經典作品與新作品

（1）馬巖松/MAD Architects「野泡泡」

簡介：「野泡泡」是馬巖松/MAD Architects的新作，依附于室野村的一棟百年老屋，設計像從老木屋中吹出的泡泡，增加了一個臨時性的空間與傳統木結構空間相連。新結構輕盈、柔軟、可變，好似可以呼吸的半透明裝置，為老建筑注入新的生機。走進這個半透明的大泡泡里，隔絕了外界的視線和感覺，像是突然走到了外太空？讓人忘記自己身在日本的鄉村，還是另外何時？何處？

（2）景山健「HERE-UPON」

位于在笹山神社，本就是很神秘的一個場所，藝術家覺得這是一方各種生物神靈的共存之處，所以想要創作出一個讓人側耳傾聽這一共享但又獨立的“空間”。值得分享的是，筆者在7月開幕時到訪時看到的是滿目青翠的綠色，鉆進這個大樹蓋子的底下可以仰望上面小片的天空，鼻子也可以聞到非常新鮮的杉樹特有的清香。而在十月上旬二刷參觀時，盡管周圍的森林氣息依然，但綠色的樹葉枝丫因為季節與時間的流逝變成了自然的枯黃色?！叭斡扇f物流轉，時間自有韻律”，這也許是藝術家留下的訊息吧。

（3）「枯木又項目」

今年由多位藝術家多個作品集中組成的「枯木又項目」，成為“大地藝術節”極好的一個代表呈現。內田晴之在2009年開始就在廢棄的枯木又學校外設立了一個生物群落項目，與眾不同的圓形水稻田為了強調越后妻有和當地濃重的農耕文化基礎。屋頂上想要趕鳥的農人造型則有雕塑家吉野央子帶來。學校室內的作品也有三位藝術家分別呈現，其中中國/日本藝術家Liisa的「記憶的迷宮」更是讓孩子們瞬間投入奔跑起來，但有趣的是成年人的觀眾則無不感覺被廢棄校舍帶來的寂寞與孤獨。對了，門口那片水稻田同樣從還未抽穗的滿滿綠色到10月中已經被收割干凈。

（4）日本設計師原有司主持建造的越后妻有里山現代美術館（MonET）作為大地藝術家的主場館，每年的創作主題都不一樣。今年的大主題是莫奈船長的四邊形冒險，Leandor Erlich在中心區域設立的天空的水池，由原倫太郎+原游在上面假設的「阿彌陀小橋」讓孩子們能迅速體會藝術的趣味，也讓大人們重新獲得滿滿童心。而留學日本的青年藝術家查雯婷帶來「貓龍燈」也以其新穎的創意和獨特的藝術表現，為藝術節增添了一份活力。

（5） Nikita Kaden「從別處來的東西」

前文說過，這一屆大地藝術節面臨著疫情以及世界環境的變化，其中一個關鍵詞就是俄烏戰爭。年輕的烏克蘭藝術家Nikita Kaden是北川富朗今年特別邀請的，除了在里山美術館帶來了一件作品外，位于東京電力信濃川發電所聯絡水槽區域的這件作品也讓人深思。兩件金屬質地的作品看上去似乎像是孩童在公園中玩耍，但又因為禁止入內只能遠觀，成為某種無法進入的公園或是觸手不可及的幸福，又或是讓人聯想到戰事并未停止，而當地的孩子們的日常生活呢……

·4· 藝術之內與藝術之外

大地藝術極具包容性，而大地藝術節在成立之初就關心并致力于當地的發展，特別是當地村民的生活展開互動并提供積極影響。每位藝術家都需要“在地”生活，了解和選擇自己藝術品將被放置的區域，當地村民的喜愛與訴求等等。在長期的、反復的交談溝通與共同生活中才能孕育出越后妻有的獨有的，同時又充滿個人風格的“大地”作品。

所以，如果你被豐富多元的藝術作品所吸引，這并不用驚訝，除了全新亮相的新作品外，包含經典作品在內多達300多件藝術作品要想一兩次就看完實屬不太可能（今年我就走了兩次，也就一小半），但也正因如此，每一個三年展期都讓我非常期待，提前做足功課與準備。

·5· 讓我們來說說另一些“藝術”

在UBUSUNA之家，這家同樣集合了多個藝術作品的、超百年的古民居里，當地的阿姨媽媽們會用最新鮮的當季食材招待來賓，這里的菜單經由有名的日本意大利主廚有馬邦明監制，蔬菜就來自近在咫尺的農田，我們追求的farm to table在這里可能只有幾米。對了，老媽媽們一定會勸你們多添幾碗飯，因為這里是本地人最為自豪的大米產地魚沼。這不就是大地藝術節所追求的，和當地相聯結，融入當地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