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說紅樹林：海岸線上的綠色守護者

2024-10-28 17:15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引言

紅樹林（Mangrove）是生長在熱帶、亞熱帶海岸潮間帶，由紅樹植物為主體的濕地木本植物群落，具有凈化水質、抵御海浪侵蝕、為沿海社區的人們提供生計等多種重要功能。然而，這一沿海繁榮中默默無聞的英雄，卻在因退化和森林砍伐等因素而消失。如何科學保護紅樹林，再現“海岸衛士”的自然風貌？來和我們一起看看吧！

1.“海岸衛士”紅樹林

如果說濕地是“地球之腎”，通過水分循環來改善局部氣候和空氣質量，森林是“地球之肺”，通過光合作用為生命輸送氧氣，那么紅樹林便是濕地和森林之和，這種獨特的雙重身份是紅樹林區別于其他生態系統最為顯著的特征。

紅樹林并非單一物種，而是一類樹木的總稱。紅樹植物包括真紅樹植物和半紅樹植物，其中真紅樹植物只能在潮間帶生境生長，半紅樹植物可在潮間帶沿岸陸地生長，并可在潮間帶形成優勢種群。從外觀上看，它們與陸生森林差別不大，但它們內部含有遇到空氣后會變紅的單寧物質，因而得名“紅樹林”[1]。

“心紅表不紅”的紅樹植物。圖片來源：三聯生活周刊

紅樹林是名副其實的“固碳小能手”，被稱為固碳最有效的海岸帶藍碳生態系統。紅樹植物除了能夠通過光合作用固定大氣中的二氧化碳，還能夠利用復雜的地表根系捕獲河流和潮汐中的有機碎屑，加速地表的碳埋藏速度。因此，紅樹林具有極高的固碳速率和能力。相關研究指出，紅樹林的面積僅占全球陸地總面積的0.1%，其固碳量卻占到了全球總固碳量的5%，單位面積的紅樹林所固定的碳是同面積熱帶雨林的10倍[2]。

紅樹林生態系統是全球生產力最高、生物多樣性最豐富的生態系統之一，繁茂的紅樹林為鳥類、魚類和其他海洋生物提供了豐富的食物和良好的棲息地。茂密隱蔽的林地適合鳥類棲息和筑巢，退潮后林外廣闊的灘涂和豐富的底棲生物為鳥類提供了適宜的覓食場所，而漲潮時的潮溝和林外淺灘則是涉游禽類覓食和休息的絕佳場所[3]。

圖片來源：南海海洋資源利用國家重點實驗室

紅樹林扎根于海洋與陸地過渡地帶的潮間帶，如同一位“海岸衛士”，形成了海岸天然的防御墻。相互交織的根系能夠有效抵御海浪的沖擊，保護陸地和沿海社區免受風暴、海嘯、海平面上升和侵蝕的威脅。保護一公里紅樹林的成本比修建一公里防波堤的成本低1000倍[4]。

紅樹林還是沿海社區重要的生計和食物來源，提供了數百萬個與漁業相關的寶貴就業機會。濕地公約秘書長穆桑達?蒙巴博士(Dr. Musonda Xoliswa Mumba)指出：約有410萬小型漁民依靠紅樹林棲息地為生[5]。

然而，紅樹林這一沿海繁榮中默默無聞的英雄，卻在因退化和森林砍伐等因素而消失。

2.綠色長城，正在消失

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在2024年5月發布了《生態系統紅色名錄》，對全世界紅樹林進行了首次評估：世界上一半以上的紅樹林生態系統面臨崩潰的危險，近20%(19.6%)的紅樹林處于高風險，被列為瀕危或極度瀕危[8]。

從左至右依次為：極度瀕危(CR)、瀕危(EN)、脆弱(VU)、近危(NT)、不關注(LC)或未評估(NE)。圖片來源：IUCN

如果沒有采取額外的保護措施，到2050年，將有大約7065平方公里的紅樹林將消失，約23672平方公里的紅樹林將被淹沒，將會帶來巨大損失。

紅樹林作為獨特的海岸生態系統，在保護生物多樣性、減緩氣候變化、維護海岸穩定等方面起著重要的作用。根據《2024年紅樹林現狀》[9]，2020年全球紅樹林總面積為147256平方公里。紅樹林主要集中于亞洲、非洲和美洲等地區。其中，東南亞地區擁有接近全球紅樹林總面積的33.6%，是世界上最大的紅樹林生存地區。其次是西非和中非地區（15.5%），接下來是北美與南美地區（14.4%），然后是南美洲（13.2%）。

聯合國糧食與農業組織對紅樹林全球狀況進行了廣泛研究，揭示了2000-2020年紅樹林被破壞的原因。主要分為兩大因素：人為因素與自然因素。人為破壞因素中，砍伐紅樹林轉為水產養殖、油棕樹種植和水稻種植方式比例最大，占全球紅樹林損失43.3%。紅樹林被大量砍伐、侵占紅樹林生長領地等行為也導致了紅樹林毀滅。自然因素也影響了紅樹林生長。海平面上升、氣候變化等因素導致紅樹林生長地受到威脅。另外，生物入侵也會導致紅樹林生態系統造成威脅。

不同地區的紅樹林被破壞的影響因素比例顯示，人為因素在非洲、亞洲、北美與中美洲這幾個地區占主導地位，尤其是非洲地區，93%的紅樹林被毀滅是由于人類引起的。南美洲與大洋洲地區，紅樹林被破壞主要是自然因素引起的。當地的經濟狀況與環境狀況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這種情況的出現。

3.保護紅樹林，不止是種樹

紅樹林對沿海地區的社會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加強紅樹林保護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的重要舉措。如今，越來越多的人們意識到了紅樹林的重要性，開始保護現存的紅樹林，并種植新的紅樹林。曾經，為了滿足經濟發展的需要，紅樹林遭到了大面積的砍伐，但一些紅樹林保護項目有力地說明了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的保護并不相悖，能夠實現雙贏。

紅樹林鳥瞰圖。圖片來源：聯合國環境規劃署

2009年，由于肯尼亞一些地區的紅樹林消退了80%以上，魚類隨之減少，當地居民無法繼續靠漁業為生，不得不開始從事砍伐業甚至非法捕獵。然而，通過重新種植紅樹林并輔以綜合發展措施，這一局面得到了根本性的扭轉。根據肯亞野生動物管理局(Kenya Wildlife Service)的報告，紅樹林的再種植使該地犯罪活動在六年內銳減90%[6]。

在中國，對紅樹林保護和種植工作的重視程度也越來越高。然而，中國適合造林的灘涂面積很小，且往往已被密布的魚塘所占據。為了達成造林目標，部分地區在不適合紅樹林生長的低潮位灘涂上種植紅樹林，結果導致樹苗的存活率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