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特朗普和哈里斯第一次總統大選辯論的結束，根據9月12日路透社的民意測驗，哈里斯的支持率為47%，特朗普的支持率為42%。另據《華盛頓郵報》最新的民意調查，在第一次辯論結束后，哈里斯擴大了在某些搖擺州，諸如威斯康辛州、密歇根州的領先優勢。

民主黨候選人之所以在搖擺州的支持率提升，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哈里斯在鐵銹地帶選民尤為關注的經濟議題方面采取了比拜登更加有效的政策，尤其是哈里斯贏得了更多低學歷白人中間選民的支持。隨著2024年大選即將進入攻堅階段，兩位候選人誰能贏得更多中間選民的支持？

當地時間2024年9月13日，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美國副總統哈里斯在賓夕法尼亞州參加競選集會。 視覺中國 圖

誰是中間選民？他們關注什么？

美國政治學家威廉·G·梅耶（William G. Mayer）認為，中間選民是“可以走任何一條路的人：不會堅定地支持一個候選人或另一個候選人，以至于所有說服努力都徒勞無功的選民。”毋庸置疑，在當前美國政治高度極化的背景下，中間選民對兩黨候選人贏得選舉至關重要。那么中間選民主要有哪些？他們主要關注哪些議題？

根據美國智庫“進步數據”（Data for Progress）的調查數據，中間選民的來源具有如下特點：以性別而言，女性中間選民比例高于男性，女性中間選民有60%，而男性中間選民有40%。以年齡而言，45歲以上的中間選民比例高于45歲以下的選民，45歲以上的中間選民有57%，45歲以下的中間選民有43%。以族裔構成的角度而言，中間選民的族裔來源呈現出多樣性特點，其中白人中間選民的比例最高，達到62%；其次是拉美裔選民，比例為15%；再次是非裔選民，比例為11%；亞裔中間選民比例最低，為7%。以教育程度而言，沒有大學學歷的選民的搖擺現象比擁有大學學歷的選民更加明顯，二者的比例分別是67%和33%。

由此可見，女性、45歲以上、沒有大學學歷、白人，這幾類選民是中間選民的主要來源。在2024年大選中，鐵銹地帶的威斯康辛州、密歇根州、賓夕法尼亞州之所以成為3個關鍵搖擺州，也與其中間選民比例高密切相關，以上幾個州的選民來源以沒有大學學歷的白人選民為主。

一般而言，中間選民沒有明顯主張的政治意識形態，具有政治冷漠的特點。他們更加喜歡“保護我們的自由”、“誠實”和“為工人階級而戰”的候選人。相比政治立場堅定的選民而言，中間選民可能更加關注經濟議題。

根據“進步數據”在2024年8月中旬開展的民調顯示，37%的搖擺選民表示“經濟、就業和通貨膨脹”是他們投票時關心的最重要問題。在選擇“經濟、就業和通貨膨脹”作為首要問題的選民中，53%的人選擇通貨膨脹作為他們最關心的經濟問題。在這些選民中，絕大多數（64%）表示食品和雜貨成本是他們擔心通貨膨脹的主要原因，其次是租金或房價（22%）。因此，對于兩黨候選人而言，如果能在經濟議題層面贏得中間選民的支持，無疑有助于其問鼎白宮之路。

哈里斯打造捍衛通貨膨脹受害者利益的個人形象

當拜登還是特朗普在今年大選中所要面對的對手時，特朗普在經濟議題方面具有明顯的優勢，也因此贏得了更多中間選民的支持。但是當特朗普的對手變成哈里斯后，民主黨吸取了拜登的教訓，有效地利用經濟議題，擴大了民主黨在中間選民中的優勢，進而在幾個搖擺州開始領先。哈里斯有效運用經濟議題吸引中間選民的具體策略包括以下方面。

一方面，哈里斯競選團隊通過投入大量的資金開展各種捐贈活動，將其打造成受物價上漲重創的人們的捍衛者。2024年8月，哈里斯競選團隊籌集了3.61億美元資金用于競選活動。他們還動員支持者參與社區活動，直接與中間選民接觸，并在威斯康辛州的密爾沃基開展了捐贈大衣活動。截至2024年9月8日，哈里斯在該州的支持率略微領先特朗普。

另一方面，在經濟政策闡述方面，哈里斯提出的經濟議案更加聚焦，大多數都旨在為父母、小企業主和首次購房者提供政府援助。哈里斯競選團隊的成員對美國媒體表示，民主黨的經濟戰略聚焦在經濟信息和經濟提案方面，以此顯示民主黨是在實實在在地解決經濟問題，而非共和黨描述的那樣是完全的自由主義者，只是考慮擴大移民，而不考慮解決廣大美國人民的失業問題。

總體而言，哈里斯競選團隊對經濟議題的競選策略有助于其在搖擺州贏得更多中間選民，至于未來這種優勢是否將繼續擴大，還是會被特朗普追趕，還有待觀察。

特朗普塑造國家經濟復興者的個人形象

哈里斯在中間選民支持率方面的追趕，無疑給特朗普造成一定的壓力。目前，特朗普競選團隊也投入大量資金，重點開展對中間選民的爭取。具體的策略如下。

一方面，特朗普競選團隊高度重視沒有大學學歷的白人選民，這部分選民是關鍵搖擺州中間選民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曾經是特朗普在2016年大選中獲勝的重要原因。但是到2020年大選，特朗普失去了這個群體中的一些人。目前，特朗普競選團隊采取的策略是通過個人理財研討會和音樂會來影響白人中間選民，并在經濟政策闡述上，將特朗普打造成國家經濟的復興者。在具體的經濟政策方面，特朗普振興經濟的方式主要是降低稅收。

另一方面，特朗普競選團隊將贏得少數族裔中間選民的支持作為未來競選活動的主要對象。非裔男性中間選民、拉美裔男性中間選民雖然在整個中間選民中的比例少于白人，但是在某些選區，甚至一些搖擺州中的占比及其潛在的作用也不可小視。比如新墨西哥州農村的拉美裔牧場主和加州中部的拉美裔葡萄采摘工感到被民主黨忽視，他們正顯示出轉向共和黨的跡象。這個群體雖然仍然主要支持民主黨，但民主黨對電動汽車、學生貸款減免的政策并沒有引起他們的共鳴。又如，在亞利桑那州，拉美裔天主教徒（12%）如今所占比例大于白人福音派（10%）。在賓夕法尼亞州，拉美裔福音派在關鍵的風向標縣占選民的比例越來越大。

在2020年大選中，特朗普在非裔男性選民和拉美裔男性選民中的支持率均高于2016年大選。2020年大選中有31%的拉美裔男性支持特朗普，比2016年增加了約7個百分點。但是目前哈里斯在非裔選民中的支持率在上升，在拉美裔選民中的支持率也領先特朗普27個百分點，這無疑對特朗普造成壓力。

即使如此，鑒于目前哈里斯和特朗普選情的膠著態勢，哈里斯在非裔和拉美裔選民中支持率的提高尚不能確保其贏得選舉。因此，兩人選情的拉鋸態勢還將持續一段時間。

（唐慧云，上海社科院國際問題研究所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