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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霄陳麗君大銀幕首作,《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創作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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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一則《新龍門客棧(舞臺紀錄電影·越劇)》的備案立項公示信息,引發外界關注。電影《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今日正式發聲,官宣已進入報審階段。
電影將以舞臺紀錄片的形式把當下熱門的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搬上大銀幕。作為線下演出的爆款,該作品由浙江小百花越劇院、一臺好戲和百越文化共同打造,去年3月線下首演以來,一票難求,主演李云霄、陳麗君更是因此出圈。
6月5日,東西文娛在上海見到了《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的總制片人、UME/華人文化電影院線副總裁顧燕,作為第一批觀眾看到了尚處于制作后期階段的部分電影片段。

顧燕 UME/華人文化電影院線副總裁
早在2019年,作為影院管理者的顧燕就曾與知名話劇團隊有過接觸,這激發了她對線下文化內容影視化的思考。疫情期間,她看到NTLIVE(National Theatre Live英國國家劇院現場)模式在國內的興起,這讓從業者看到了一個新的類型電影的可能性;與此同時,國內的各類線下演出也有了迅猛發展,而中國也有屬于自己傳承千年的文化—戲曲,這份瑰寶更是值得復興、流傳。顧燕判斷國內“舞臺演出影視化”的時機到了。
所謂NTLIVE是英國國家劇院自2009年開始的一個開創性項目,旨在通過放映的形式向英國以及全球呈現當今世界舞臺的經典作品。通過將有限的優質戲劇資源以光影手段重現,NTLIVE讓觀眾可以從大銀幕看到更多戲劇。
去年11月,顧燕聯系到了百越文化,提出把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搬上大銀幕的想法。
無獨有偶,這部作品的出品人和總制作人茅威濤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開始思考和研究CT Live的發展可能性。2017年,為了逐步夯實這一理念,時任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團長的她與國內唯一一家經營NT Live項目的北京奧哲維公司達成戰略合作,在浙江小百花越劇團的九五劇場進行了一次定點試驗,將NT Live以及多年前由郭小男導演、茅威濤主演的三部越劇舞臺藝術片新版《梁山伯與祝英臺》《西廂記》《陸游與唐琬》共同搬上銀幕,同期在杭州開始放映。
聽茅威濤介紹,當時她為了進一步碰觸NT Live的發展業態,也曾經想通過邀請NT Live的拍攝團隊合作拍攝越劇《寇流蘭與杜麗娘》,以此糅合各方優勢,將這一劇目以開創性的樣式搬上大銀幕,從而逐步發展CT Live的運營生態,但遺憾的是這一計劃因為疫情而不得不擱置。
雙方不謀而合,項目得以快速推進。
回顧這一過程,顧燕稱這一切充滿了“極限操作”:今年1月雙方完成簽約,3月26日正式通過電影劇本(梗概)備案,4月1日即正式開機。她想讓這部作品盡早問世。

《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殺青劇照,圖源片方,東西文娛首發
作為一個駐演小劇場項目,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剛剛度過200場,單場僅130的座位,讓能夠現場觀看的觀眾至今有限。而電影可以很好地突破線下舞臺對觀看人次和演出地域的限制,且帶來的體驗更為接近沉浸式演出模式。
《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由杭州思遠影視有限公司、百越文化創意有限公司出品,李云霄、陳麗君、張亞洲、謝江慧、范雅琪、金佳妮、陳思文等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及溫州市越劇院演員領銜主演,越劇總導演陳佳瑋,紀錄電影導演吳郗琛,編劇孫鈺熙。
不過,相比于越劇舞臺,《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稍作了精簡,并非線下完整的2個半小時版本。這一方面顧及觀眾對現場演出與電影節奏的不同感受,另一方面,顧燕也希望通過這樣的調整,讓觀眾對越劇產生興趣,從而走進劇場體驗完整版。
在顧燕看來,舞臺紀錄電影這個賽道開始受到更多關注。先是去年底《泰勒·斯威夫特:時代巡回演唱會》大電影在內地斬獲票房超1億,隨后中影主導的舞劇電影《只此青綠》、淘票票參與的張杰演唱會大電影《張杰曜北斗巡回演唱會》紛紛備案。而近期,舞劇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成為上海電影節開幕影片,京劇電影《鎖麟囊》也將在上影節展映活動中放映。
顧燕認為,舞臺紀錄電影已成為一種趨勢。要在這條賽道上脫穎而出,必須創作出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是有代表性的,甚至還擁有一些不可復制的機遇和運氣。”
眾所周知,在茅威濤時任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團長二十年來的創作歷程中,一直都在探討實踐能與年輕觀眾、當下市場接軌的藝術創作,用茅威濤的話來說,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的成功從來不是一蹴而就,這是一個水到渠成的過程。《新龍門客棧》恰恰提供了這一可能,在給自身行業提供機遇的同時,也給電影類別提供了新的可能性。這也將是《新龍門客棧》能夠成為撬動更多觀眾的杠桿的原因之一。
鎖定《新龍門客棧》爆款IP
EW 東西文娛
為什么會有《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這個過程是怎樣的?
顧燕:
2019年,我們就與舞臺劇團隊有過接觸,探討過舞臺劇影視化可能性,那個時候我們就開始思考,線下的這些文化內容影視化的可能性到底有沒有。
國內的戲劇加上舞臺劇,這兩年其實也很蓬勃發展,已經培養了一批相對高端的消費群體,他們追求文化、有較高的消費能力。所以我認為這兩年時機成熟了。
此外,疫情之后,整個電影行業上映影片基本為庫存影片,直到去年從電影局公開的備案數據顯示,新片立項的數量有了明顯回升,應該是這四年來最高。這也說明了今年,能夠拍攝制作完成待上映的新片儲備量不足。
另一方面,我們也發現目前上映的影片類型中,爆款還是多集中在特效大片、大IP,如《封神》《唐人街探案》等知名度較高的故事片,還有集中在有較多成功案例的懸疑片、喜劇片等類型片。
小成本,非主流題材的黑馬不多,這也讓投資者變得更加謹慎,整個行業正處于自救狀態,我們必須尋找新的機會和突破口,加上我們的集團公司——華人文化集團是一家綜合性傳媒與娛樂公司,整合了電影全產業鏈中的開發、制作、國內國際發行等優質資源。這也為我們的破局提供了強而有力的后盾。
EW 東西文娛
舞臺紀錄電影的選擇很多,為什么選中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
顧燕:
最關鍵的是,去年3月,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爆火出圈,尤其是演員帶動的出圈,吸引了很多年輕人,它給這一個賽道帶來了關注,帶來了機會,這些年輕人對戲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給整個戲曲行業帶來生機。

為什么偏偏要拍越劇戲曲?這一點可能是我更偏愛本土文化吧,無論音樂劇還是舞臺劇,做得再好,本質上都是舶來品,源自外國的藝術形式。但中國的戲曲,是真正根植于中國五千年文化中的瑰寶,它是流淌在中國血脈中的藝術。
《新龍門客棧》是一個新國風·環境式越劇作品。新國風是中國傳統的文化藝術加上新的表達,以及更好的審美。傳統藝術要發展,就需要與時俱進,進行一定程度的創新和“妥協”。這里的妥協不是指放棄原則,而是指用更符合現代年輕人喜好的方式來表達,這樣才能讓年輕人接受并喜愛我們的傳統藝術。
而現在的年輕人有著充分的民族自信和自豪感,這其實也是現在很大的一個契機。它是環境式的演出形式,在此之前你們都沒有看到一個越劇在你身邊演的。在“小客棧”,觀眾就像一個“酒客”一樣在那喝酒,然后這個戲就在你身邊開始了。這種創新的演出方式,更受年輕人青睞。
EW 東西文娛
《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上線,與線下體驗會有怎樣的差別感受?
顧燕:
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是駐演,把“小客棧”復制到別的城市去巡演的成本是很高的;作為一個小劇場產品,它的座位僅130多座。而電影是可以打破這些局限的,成為更廣的傳播途徑,在更多下沉城市播放,且電影的放映形式也相對于最接近沉浸式體驗的模式。

線下的現場演出也有其無法替代的優勢,就是沉浸感和現場氛圍。所以我們也希望通過電影的方式將越劇推廣給更多的觀眾后,未來能讓越劇有條件在更多的城市演出。這兩種形式其實是可以互補的。再好的文化都需要更多形式、更下沉的推廣渠道。
絕非傳統的官攝
EW 東西文娛
將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再度搬上大銀幕,它具有哪些獨特的優勢?
顧燕:
首先它本身是一個廣為人知的大IP,我們的劇本改編工作由何冀平老師的學生孫鈺熙親自操刀,何冀平老師正是92版《新龍門客棧》電影的編劇。我們保留了原作中許多原汁原味的核心精神和故事元素。
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中有向92版電影《新龍門客棧》致敬的處理,紀實電影版也加強了對電影原作的致敬。云霄有一個倚身,感覺跟張曼玉好像,然后我們還會有一個賈廷出場的鏡頭,其實是致敬了經典的。
紀實電影版《新龍門客棧》根據電影的需要,故事推進節奏更為迅速,不會讓觀眾感到拖沓,更接近電影的敘事風格。我其實認為它不完全是越劇,更像一個越劇的故事片。
這讓這個電影跟傳統的戲曲電影的體驗又完全兩樣了,我們覺得這也是一種繼環境式舞臺之后的突破,我們在往類型電影的方向突破。

EW 東西文娛
在演員選擇上,有什么特別的考量?
顧燕:
7位演員都是來自小百花越劇院和溫州市越劇院的專業越劇演員。其中李云霄和陳麗君更是因線下演出破圈的兩位。電影版的演出中,根據劇情的調整以及電影鏡頭的運用,每個角色的塑造更加立體生動,希望讓觀眾更能感受到角色的性格和越劇的魅力。
并且她們也是浙江省相關職能部門為了振興越劇而有意培養的新一代演員,就像當年的小百花一樣,培養出一批嶄新的年輕人。上世紀八十年代的《五女拜壽》造就了茅威濤、何賽飛等一批知名的越劇新秀,如今我們也想用電影的形式推出陳麗君、李云霄等新一代年輕人,這也是對浙江省文化職能部門振興越劇精神的一種踐行。

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演出現場
此外,電影版主題曲由茅老師參與創作并演唱。不僅記錄了越劇《新龍門客棧》的整個創作、拍攝過程,更傳遞了越劇創新與舞臺記錄電影相結合的這樣一種精神。這首歌曲不僅會在影片最后呈現,我們還會在各大音樂平臺上進行推廣。
EW 東西文娛
影片的制作團隊聽說都很年輕?
顧燕:
在具體的拍攝和制作方面,我們邀請一支很有想象力的團隊來負責。這一點非常有趣,因為這部越劇的舞臺劇版本,從導演、編劇到演員,整個團隊都非常年輕,全部是90后。因此,在制作電影版本時,我也做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包括導演、攝影在內的整個制作團隊,也都是由90后組成。
EW 東西文娛
目前這部電影的制作過程以及進展如何?
顧燕:
我們的制作過程與電影拍攝非常相似。從一開始就進行了詳盡的規劃,包括重新制作了上百個分鏡頭腳本,拍攝過程中,我們采用了包括多種電影化手法,力求達到電影級的制作標準。
拍攝工作從4月份拍到了5月份,一結束就立即轉入了緊張的后期制作階段。整個過程可以說是在極限狀態下進行的。例如,我在3月26日獲得了拍攝許可證,而4月1日我們就正式開機了。當時,許多人還一度擔心如果許可證沒能按時拿到怎么辦,因為我們所有的準備工作,包括演員、場地、設備等,都已經就緒。
我希望能夠盡快將這部作品呈現給觀眾。希望今年就能有機會與觀眾見面。
“紀實”,還原舞臺劇空間感
EW 東西文娛
在將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從舞臺劇轉化為電影的過程中,團隊如何體現它的“沉浸感”?
顧燕:
因我們的拍攝場地就是線下演出的劇場,這個劇場是一個實景搭建的沉浸空間,如何還原“沉浸感”是我們面臨的第一個難題,內容如何取舍,如何用鏡頭語言將這種空間感和沉浸感展現出來。
其次,就是時間的難題,如何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電影的制作。我們需要在保證電影藝術性、鏡頭感、美感和質感的同時,還要確保表演的豐富度,這在時間上和制作上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線下舞臺的拍攝有一點一定比傳統電影來得好,就是因為這些演員在線下已經對戲很久了,他的演技和演員之間的默契和情緒瞬間可以到位的,幾乎我們每個鏡頭拍二保一就可以過了。這是我覺得相對有優勢的地方。
當然,電影與現場體驗還是有所不同。例如,我們的影片時長是110分鐘,相比現場演出縮短了半小時,是一個精簡版。現場觀眾可能會因為沉浸在演出中而不介意時長,但電影觀眾對節奏的感知更為敏感,如果節奏變慢,他們可能會感到出戲。
另外,這部電影有非常多的細節在演員臉部的情緒表達上,但是現場的觀眾看不到,太遠了,或者它有一個紗幕在紗幕后面也看不到,但電影的優勢是能把這些所有的細節全部呈現在大銀幕上。這點是線下做不到的。

《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劇照:左張亞洲飾演周淮安,中陳麗君飾演賈廷,右謝江慧飾演邱莫言;圖源片方,東西文娛首發
EW 東西文娛
你覺得《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的主要受眾群體是怎樣的?
顧燕:
受眾肯定是年輕人,尤其是90、00后這一代。新國風·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的舞臺設計和角色塑造就是面向年輕人的,是偶像型的打造。實際上,越劇《新龍門客棧》的線下受眾與粉絲群體也有較多的重疊。

從《新龍門客棧》打開舞臺紀錄電影
EW 東西文娛
在未來探索這一領域時,除了將舞臺劇轉化為影視作品,還會考慮哪些類型的方向?
顧燕:
線下演出影視化的領域實際上是非常廣闊的。例如,張杰的演唱會已經成功立項,泰勒·斯威夫特的演唱會電影取得了相當高的票房成績,舞劇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即將上映,這充分證明了市場對于此類作品的需求。
在表現形式上,可以涵蓋話劇、音樂劇、演唱會,甚至是戲曲等多種類型。這是一個多元化的大賽道。
目前,我們首先要吸引年輕觀眾的注意力,讓他們對這一領域產生興趣。為此,我們需要創作一些具有代表性和標志性的作品。我相信,《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就是這樣一個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甚至它擁有一些不可復制的機遇和運氣。
通過這樣的作品,我們可以激發觀眾的興趣,從讓他們接受傳統的藝術形式,到激發他們對這類作品的期待,我認為是一個蠻好的可能性。
EW 東西文娛
針對電影內容的破局,還有哪些思考?
顧燕:
通過《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我們其實是想探索一個另外的可能性的賽道,就是戲曲電影發行的賽道。

之前雖然有幾百部戲曲作品影視化,僅2019年到2023年就有30多部獲得龍標,但是這些電影上映票房在100萬以下的占了絕大多數。目前,戲曲電影的生存很大程度上仍依賴于政府的補貼,它們缺乏宣發經費及有效的自我經營手段來實現盈利和自我循環。
這種局面造成了一種惡性循環,缺乏發行導致觀眾對戲曲電影的了解不足,進而導致上映機會和排片量嚴重不足,最終影響到票房。票房的產出又直接影響了發行對于影片合作的選擇以及投資端對影片投資的信心。
因此,我們希望通過《新龍門客棧(越劇紀實電影)》,探索戲曲電影的市場潛力,讓很多的發行團隊去嘗試接受這個戲曲板塊的賽道,那么我們的電影類型也會更豐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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