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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丨雨天正是讀書天

程兆燕
2024-03-13 21:18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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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的冬天寒冷而干燥,老舍先生筆下的“最妙的是下點小雪呀”,總是很難盼得。不過,雪花雖是冬天的精靈,卻不是我最中意的,我感覺最妙的是下點雨呀。讀書搭配上雨天,更是絕妙了。

“晴耕雨讀”,古人的閑情逸致,在現代社會中顯得尤為珍貴。讀書,本應超越時空的限制,但雨天與書卷的結合,總能喚起我內心深處的詩意。在這樣的日子里,我會靜坐窗前,手中翻動著書頁,耳邊是雨滴輕敲窗欞的旋律,那是大自然賦予我的最溫柔的陪伴。一個人要想感受這份獨有的詩意,必須有份閑適的心情。

讀大學的時候,每個周四下午全校沒課,我們宿舍的姐妹們喜歡躺在被窩里聊天說地,好不熱鬧。不過,要是趕上個淅淅瀝瀝的小雨天,我可就待不住了,總要拿把傘出去。舍友笑我,“平時不見學習多積極,雨天卻往外跑?!?/p>

我那是尋更妙處去了!

手持雨傘,聽著輕音樂,漫步雨中,再走向書里,這樣的美好怎能錯過?那時候還沒有智能手機和藍牙耳機,用來播放音樂的是一個四五厘米長、兩厘米寬的播放器——MP3,彼時大學生群體里最流行的科技產品。MP3中緩緩流出的是《Kiss The Rain》,雨的印痕。雨拍打傘面,滴滴答答,像跳躍的音符,像優美的詩篇。一晃傘柄,雨滴四散滑落,雨水精靈滑落的一瞬,還為我跳起圓舞曲。等到靜坐圖書館,或是翻開一本散文集細細品味,或是在日記本上寫寫畫畫,梳理思緒。那份寧靜愜意,定格了屬于大學生活的美好。

2009年,我去武漢讀研,這是一個一年四季雨水都“不貴”的城市。靜聽雨聲讀書的日子,不再是搶不到的“福袋”,而是不經意就到來的一個紅包獎勵。當然,享受這樣的愉悅心情,也就持續了一年。隨著畢業臨近,多了幾分對于未來就業的隱憂。滴滴答答的雨聲常伴著我心情的起起落落,潮濕的城市里也常有潮濕沉悶的心情。

畢業后,我入職一家省級媒體。剛工作的幾年正是網絡媒體崛起、傳統媒體式微的時代。節目改版、領導調整、部門壓縮,頻繁的變動讓人惴惴不安,加上到了結婚生育年齡,一系列問題襲來,常令我心情煩悶。重壓之下,再難有心境細細品味雨聲和書本的浪漫。有時因連綿雨天耽誤采訪拍攝計劃,我懊惱;有時又為雨天影響夜班出行,我煩躁……那些曾經詩意的雨聲,似乎也變得嘈雜起來。然而,正是這些經歷,讓我更加珍惜那些能夠靜下心來讀書的日子。

或許是靠著與讀書的結緣,或許是因為重壓下的反推力,35+的我備考上岸,站上了三尺講臺。雖然也有各種事務纏身,但那份對讀書的熱愛,讓我重新找回了內心的平和。我終于又可以捧出一顆溫和柔軟的心,來聽聽雨,讀讀書,和內心的自己心平氣和地說說話。

敲下這行字,眼眶忽然就熱了。那個午夜燈光下的自己,那個迎著寒風回家的自己,那個在春節不能回家的自己……似乎又一一閃現。我時常告訴自己:過去的種種塑造了今天的自己,雞飛狗跳、輾轉反側、焦灼苦惱的日子,都值得感恩。就像歌中唱的那樣,“歲月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好的壞的都是風景?!?/p>

今夜沒有雨,心中卻仿佛有無數個雨天的瞬間閃過。有個女生打著傘,漫步在校園;有個媽媽在教女兒讀,讀“枕上詩書閑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有位老師聽到雨聲,向教室窗外一望,微笑著繼續上課……

希望往后余生,有更多的雨天,是可以讀書的雨天,是被“心”聽到的雨天。

 

    責任編輯:甘瓊芳
    圖片編輯:蔣立冬
    校對:施鋆
    澎湃新聞報料:021-962866
    澎湃新聞,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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