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的話】

城市的基礎設施建設、產業載體建設都需要大量資本，除了向城市中的市民、企業，國內其他機構籌資外，外商直接投資也是城市發展的重要推動力。同時，城市的外商直接投資也是城市未來發展潛力和信心的風向標。本期解釋城市將圍繞城市的外商直接投資，具體介紹城市的外商直接投資的影響因素以及對城市功能的巨大影響。

上海擬于3月下旬第四次舉辦全球投資促進大會，進一步創新內容和形式，全面展現上海的經濟活力、創新動力、城市魅力和投資潛力，打造全球投資首選地。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吸引的外資數量和規模不斷攀升，從1980年外商投資企業的個位數增加到數十萬戶。其中，外商直接投資作為外資進入的主要形式，也從1980年的5700萬美元上升到2021年的數千億美元，躍升2000多倍。毫不夸張地說，外商直接投資已經成為國家和城市開放程度的重要標志，也直接反映了一個區域的整體環境和信心。 

一、外商直接投資可看做城市營商環境和發展潛力風向標

早在2006年，世界銀行曾對中國城市的投資環境做出過分析，并形成了《政府治理、投資環境與和諧社會：中國120個城市競爭力的提高》的重要報告，把勞動生產率和外商直接投資視為城市競爭力的重要指標。外商直接投資對城市的政府治理、投資環境和市場潛力敏感程度超過任何指標。

按照教科書的定義，外商直接投資（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簡稱FDI），是一國的機構為了長久的利益在他國進行的投資行為。映射到城市上，就是非本國的企業來城市投資的項目或者企業。其實，與外商直接投資相對的還有外商證券投資（Foreign portfolio investment, FPI），這種投資相對簡單直接得多，即購買他國股市的股票，通常考慮的是短期收益（當然，多少帶有一定投機行為）。而FDI則更多關注區域長期發展紅利和潛力。對于跨國公司來說，FDI具有降低成本、分散風險、優化資源和擴大市場等多重優勢。

如世界銀行所關注的那樣，一個城市的營商環境，比如政府治理的有效程度、城市的商業文化氛圍等，都會直接影響一個城市的外商直接投資。比如，有學者專門研究過營商環境對外商直接投資的影響，發現投資環境或政府治理有效性每提高1個百分點，城市的實際利用外資金額就會提高0.024個百分點。以2022年為例，平均每個城市的實際利用外資約6億美元，如果城市的營商環境整體提升1%，城市將可以多利用外資約14萬美元，大約100萬元人民幣 。

從城市層面看，一個比較有爭論的議題是，外商直接投資對地方稅收究竟是否敏感。比如，有學者發現在20世紀90年代進入中國各城市的外商直接投資普遍對稅收比較敏感，但進入21世紀，外商直接投資進入中國，稅收的影響非常微弱。說得通的解釋是，2001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更大市場規模的吸引力使得稅收的作用微乎其微。這方面通過中國吸引外資的前幾大城市就可以看出，比如中國外資第一城上海也是經濟規模第一城（美國也是如此）。一般來看，城市的市場規模會直接決定外商投資的規模，研究發現，一個城市的GDP每提高1個百分點，人均的外商直接投資會增加0.008個百分點。人均GDP的影響就更加直接和顯著，一個城市的人均GDP每提高1個百分點，外商直接投資規模能提高5個百分點。 

二、外商直接投資對城市有何影響？

外商直接投資對城市的影響概括起來就是可以優化城市的資源配置，使得城市的經濟社會系統運轉得更加高效。

具體來看，可分為幾個方面：一是帶來新技術，給城市的科技發展帶來質的飛躍。外商直接投資不僅會給本土企業帶來研發投入，同時也會帶來知識和技術的溢出效應，這種雙重推進作用使得城市創新與外商直接投資緊密相關，比如國內早期的知名經濟開發區，如蘇州工業園區、閔行開發區等都是以中外合資的形式引進外資發展起來的，吸收資本的同時也引進了技術。一些研究表明，每1%的外商直接投資增加將會帶來企業新技術和新產出增加約0.6%，也會帶動0.4%的本土研發投入增加。

筆者發現，在紐約、巴黎等國際城市的招商宣傳冊上，通常把外商直接投資對當地的技術推動放到至關重要的位置上。對于國際頂尖城市而言，外商直接投資的規模似乎已經不再是能否落戶該城市的關鍵因素，而帶來的技術升級作用才是城市所亟需的。

二是帶來新產品，打破原來的市場平衡，強化市場競爭。外商直接投資往往會起到一定的“鲇魚效應”，由于市場競爭機制的存在，外商直接投資如果進入了正在發展中的產業，往往給城市中的部分產業帶來“優勝劣汰”的影響，使得城市中優秀的企業和產業得以更加高效。比如，特斯拉的引進一定程度上推動和加快了中國電動汽車的發展。

當然，有“鲇魚效應”的同時，也存在“鯊魚效應”或“鱷魚效應”的風險，一些外資引入的同時伴隨著本土產業消亡的案例，在國際城市發展過程中也屢見不鮮。比如，國外飲料的進入曾經一度讓國產飲料團滅。有學者對一些城市的研究證實，外商直接投資對資源的錯配呈現U型關系，外商直接投資額占城市GDP的比重維持在2.5%—5%時對城市資源配置能夠達到最優。 

參考文獻：

[1] Cheng S, Lin K, Simmons R. A city-level analysis of the distribution of FDI within China[J]. Journal of Chinese Economic and Foreign Trade Studies, 2017, 10(1): 2-18.

[2] Tung, S., and Cho, S., “The impact of tax incentives o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China”,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ccounting, Auditing and Taxation, 2000,9(2): 105-135.

[3] 于超，中國城市營商環境對其吸引外商直接投資的影響研究[D],碩士論文，上海財經大學，2022年。

[4] Yue W.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th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local enterprises[J].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Communications, 2022, 9(1): 1-9.

[5] 葉阿忠，范凱鈞, 外商直接投資對長三角地區資源配置有何影響？基于半參數空間計量模型的實證研究[J], 現代管理科學，2023，8（4）：3-12.

 -----

“解釋城市”專欄由上海發展戰略研究所戴躍華博士主持，關注城市科學發展的前沿趨勢，解釋城市科學以及城市中人類行為動力學的一般特征和規律，探究利用前沿城市科學理論優化城市治理的路徑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