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熊貓和葉“變性”這事受到網友廣泛關注，原本可可愛愛的“弟弟”變成了更可愛的“妹妹”，與大熊貓花花也成了相親相愛的“姐妹花”。

和葉與花花 圖源成都大熊貓繁育研究基地

當然，和葉并非一夜之間就從雄性變成了雌性，畢竟做手術都沒這么快，她的身份原本就是雌性，只是之前沒有做準確的性別鑒定，一般在大熊貓寶寶出生后，科研人員會通過觀察或觸摸其生殖器來判斷性別，但是準確率較低。

不過在某些動物中，性別不只是“造物主”的欽定，還會受到環境因素的影響，甚至在成年后還會選擇性變性。

大熊貓是典型的“胚胎滯育”類型動物，與人類懷胎十月不同，大熊貓在交配之后，子宮內的胚胎不會馬上發育，由于溫度、食物、氣候等多方面影響，胚胎會等待合適的時間再發育。

因此，大熊貓的妊娠期長達3個月到半年不等，而胚胎從發育到出生的時間通常只有一個月左右，如此短時間內誕下的大熊貓寶寶屬于妥妥的“早產兒”。

不僅體型十分小巧，與父母模樣完全兩樣，自身發育也不完全，耳朵、鼻子就像兩個小突起，生殖器官也未發育完全，通過觀察或觸摸來分辨雌雄，準確率自然不高。

剛出生的大熊貓寶寶 圖源新華社

在大熊貓長大后，雌雄難辨的情況在群體中也不少見，因為大熊貓沒有明顯的性別二態性，同時外部生殖器官小且隱蔽，看得出來大熊貓對自身隱私保護還是很好的，讓外人看不出深淺。

另外直接從外表上來看，也難以辨明其性別，正如那句“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大熊貓的花色都以黑白為主，缺乏可識別的個體特征，不像老虎或者豹子那樣，可以通過身上的斑點或者花紋等特征來區分。

大熊貓萌蘭 圖源北京動物園

而大熊貓種群的性別比例一直是大熊貓調查中的一項重要內容，為了搞清楚大熊貓的性別，科學家想了不少方法，比如從大熊貓吃一口竹子的缺口大小來區分，還有從大熊貓的體型來判斷，一般雄性大熊貓要比雌性大10%~20%，但是準確率都不是很理想。

近年來，隨著分子生物學的發展，使用分子手段的性別鑒定技術成為主流，通過非損傷性取樣或非損傷性基因取樣的方式，在不傷害或不觸及大熊貓的前提下收集它們的糞便、毛發、口腔脫落細胞來獲取DNA樣本，然后進行DNA鑒定，可以準確地知道每一只大熊貓的性別，這次和葉也是通過這種方式才還原了自己的“妹妹”身份。

大熊貓和葉 圖源見水印

那話說回來，“花花”有沒有可能是...

2022年，有海外媒體報道前幾年在佛羅里達州出生的海龜后代幾乎全是雌性，聽上去是不是感覺很不可思議，但一看主角是海龜，再從全球變暖的趨勢來分析，這事其實很正常。

圖源NOAA

在人類和絕大多數動物中，性別是由基因決定的，也就是從娘胎里開始，你是男還是女就已經定下來了，而且父母也無法決定生出的后代性別。

而海龜不一樣，它們的后代性別受溫度影響，也稱為溫度依賴型性別決定。

到了繁殖季節，雌性海龜會上岸尋找沙地進行產卵，而巢穴內沙子的溫度決定了產下的后代是男還是女，對于大多數海龜而言，在低溫條件下，后代孵出雄性海龜的比例會大幅提高，而高溫下孵化的后代則基本上為雌性，這個溫度的閾值約為27.7攝氏度。

圖源研究論文

受到氣候變化的影響，海龜用來筑巢的沙地沙子溫度不斷上升。以前的海龜想要一個雄性后代，只需扒開淺淺一層的沙地就能得到一個低溫巢穴，而現在“掘地三尺”后發現沙子的溫度還是那么“燙手”，導致產出的后代絕大部分都是雌性。

這種情況并非佛羅里達州獨有，在非洲佛得角、澳大利亞的大堡礁北部等地的海龜同樣面臨雌性后代更多的問題。

值得注意的是，海龜生育后代，是男是女并非看個人喜好，而是種群中的性別比例，如果當前種群中雄性更多，它們會挑選溫度更高的巢穴，產下更多的雌性，如果雌性數量更多則會挑選溫度更低的巢穴。

正在挖沙的海龜 圖源David Evison

現在海龜的雌雄比例無疑已經嚴重失調，好消息是科學家目前認為這種雌性偏好暫時不會對海龜的整體種群數量造成很大影響，因為雄性可為多名雌性受精。

壞消息是隨著雌性越來越多，平衡總有崩壞的那一天，并且隨著溫度越來越高，海龜的卵并沒有金身，當溫度超過33攝氏度后，卵中的胚胎會出現較高的致死率，可謂是“出生未捷先熱死”。

魚類從來都是動物界的性別轉換大師。

對大多數硬骨魚類而言，變性就像用鰓呼吸一樣，是身體不可或缺的一項本領。

而它們的變性，總的來說可以分為三種模式：

①雄先熟，即出生時性別為雄性，后變為雌性；

②雌先熟，即出生時性別為雌性，后變為雄性；

以上兩種模式都只能變性一次，之后無法再改變。

③連續（雙向）性別變化，即從雄性變成雌性后，還能從雌性再變成雄性。

雌先熟的藍頭瀨魚 圖源pinterest

看過《海底總動員》的朋友應該很熟悉其中的小丑魚馬林，在動畫中，由于帶魚襲擊，馬林失去了妻子以及除尼莫之外的所有的孩子，為此他踏上了尋子之路。

但如果在現實世界中，馬林不會進行尋子，而是會尋找新的伴侶或者自己變性成為雌性。

小丑魚馬林 圖源搜狗

在小丑魚的社會體系中，剛開始的小丑魚都是雄性，生長后體型最大的雄性會轉變為雌性，并掌握主導地位，而體型第二大的小丑魚為繁殖雄性，雌性會利用其體型大的優勢阻止其他雌性產生，屬于典型的雄先熟模式。

而當體系中的雌性不存在后，原本的雄性伴侶會變成雌性，第二大的雄性則成為繁殖雄性。

一夫一妻制的小丑魚，與?？采?圖源laura camon

這也是小丑魚的生存策略，因為在與海葵共生的這種有限生存空間內，對體型的限制意味著當較大的個體是雌性時，繁殖的價值將更高。

參考文獻：

1.周莎,彭樺,劉健,等.通過糞便確定大熊貓性別的方法研究[J].四川林業科技, 2016, 37(006):82-85.DOI:10.16779/j.cnki.1003-5508.2016.06.018.

2.Using footprints to identify and sex giant pandas

https://doi.org/10.1016/j.biocon.2017.11.029

3.How will climate change affect animal sex ratios?

https://www.carbonbrief.org/in-depth-how-will-climate-change-affect-animal-sex-ratios/

4.Knowing When to Change Sex

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knowing-when-change-sex

5.Philip L. Munday, Peter M. Buston, Robert R Warner, Diversity and flexibility of sex-change strategies in animals, Trends in Ecology & Evolution, Volume 21, Issue 2, 2006, Pages 89-95,ISSN 0169-5347,https://doi.org/10.1016/j.tree.2005.10.020.

6.Erica V. Todd, Hui Liu, Simon Muncaster, Neil J. Gemmell; Bending Genders: The Biology of Natural Sex Change in Fish. Sex Dev 20 December 2016; 10 (5-6): 223–241. https://doi.org/10.1159/000449297

來源：蝌蚪五線譜

作者：魚魚

中國科普作家協會優秀科普作品銀獎獲得者

清蒸魚頭、麻辣魚頭等各種魚頭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