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逸帆 李由 潘夢沁 陶欣園 吳梓溢 制圖 | 沈欣

前段時間，關于“娘炮”的爭論充斥了我們的社交空間。有人認為“娘炮”審美橫行，是男性審美的扭曲，男子氣概危機已經出現，甚至聲稱“少年娘則中國娘”。

那么，這場危機到底是哪一方面的呢？是形象上的嗎？抑或與男性形象無關，而更多體現在態度、行為上？

我們以“男性行為特征接受程度”為主題，在問卷星設計了一份問卷，并在微信公眾號“NJU核真錄”、新浪微博賬號“NJU核真錄”發放，并通過朋友圈滾雪球的方式傳播。自9月28日至10月1日，共收到了7007份問卷。

這7007份問卷有較明顯的性別偏差。其中，女性6078人，占填寫者的86.74%。男性929人，只占填寫者的13.26%。這可能是由于問卷的問題主要是關于男性行為特征的，比較吸引女性讀者回答。從圖一中可看出，18-35歲的填寫者占了絕大多數。這些填寫者的平均年齡為24歲，其中最年輕的7歲，最年長的70歲。

需要注意的是，這份調查問卷中所描述的一些行為特征，并非男性所特有，而是同時適用于男女。但因為我們本次討論的主題只關于男性，所以只針對男性的行為特征進行提問。

除性別和出生年份這兩項個人信息外，問卷共考察了23種受爭議的形象特征和行為特征，通過五級量表的形式，1到5分別代表“不接受、不太能接受、無所謂、尚能接受、接受”。

為了便于分析，我們將這23項分為兩個維度——形象特征維度和行為規范維度，以下所有的圖表在呈現時會將這兩個維度加以區分。形象特征維度包括13項與外形特征有關的問題。這些行為通常被認為有偏女性化的傾向。行為規范維度包括10項與個人生活中人際互動行為有關的問題。

▍普遍接受偏女性化的男性形象，不接受人際不良行為

首先，我們對23道問題的被接受程度進行總體分析。接受程度越高的行為，數值就越大。每項行為的平均分橫向條形圖如下。

從這張圖表中，我們可以發現非常強烈的對比：取得負值的行為，也就是不接受的行為，均屬于行為規范維度，而關于形象特征維度的行為，均顯示正值。也就是說，填寫者表現出對這13項形象特征的接受程度，比不良行為規范的接受程度更高。

▍男性比女性更接受當眾說黃色笑話等不良行為

同時我們發現，無論對于哪個維度，男性和女性對某些特征的接受程度都有明顯差異。

首先來看性別對個人行為規范維度的影響。

圖四：性別對個人行為規范接受度的影響注意，本組數據均呈現為負值，即代表接受程度較低。數值越小，該行為的接受程度越低。

諸如“生氣的時候打女性”、強行勸酒、“故意刁難服務員”等行為，在男性和女性群體中差異不大，均表現出相似的低接受程度。

然而，對于“喜歡打探、傳播別人的私生活”、“當眾說黃色笑話”這兩個行為，女性對這兩項行為的接受程度明顯低于男性。

再看性別對形象特征接受度的影響。

我們可以清晰地發現，在形象特征維度的全部項目上，都表現出女性的接受度高于男性。也就是說，女性普遍比男性更接受那些外形上偏女性化的男性形象。甚至在“涂有色彩的口紅”“畫眼妝”“貼雙眼皮貼”這三項行為上，男性接受度表現出了負值，遠低于女性的接受度。

▍年齡越大越不接受偏女性化的外形特征

我們也發現了接受度與填寫者年齡之間有趣的關系。

我們把填寫者的年齡分為五段，取每個年齡段作答分數的平均數。在圖六中，黃線代表形象特征維度的曲線。隨著受訪者年齡的增長，數值不斷減小。也就是說，年齡越大，對偏女性化的形象的接受度不斷降低。

綠線代表行為規范的曲線。對比之下，這條曲線并沒有隨著年齡的變化而表現出大的改變。也就是說，無論哪個年齡段的受訪者，對這一維度的行為接受度都較低。

▍無明顯地域差異

本調查的7007份問卷來自34個行政區域 ，同時，我們也收到了來自海外的413份樣本。結果顯示，在這兩個維度的行為中，各個地區之間并沒有明顯的變化。

▍總結

根據上述分析，研究中心得出的結論是，人們對于在外形特征上偏女性化的男性形象接受度較高，而對那些不符合人際交往規范的行為的接受度卻很低。

在性別分析中，女性對于偏女性化的男性形象的接受度明顯高于男性。比如說，女性對“喜歡打探、傳播別人的私生活”、“當眾說黃色笑話”這兩項行為的接受度要遠低于男性對這兩項行為的接受度。

在年齡分析中，隨著受訪者年齡越高，其對于偏女性化的男性形象的接受度降低。但是男性個人行為規范維度中所呈現的不良個人行為，無論在哪個年齡層中，都難以為人所接受。

//////////

這次調查較為倉促，我們的問卷設計過于簡單，有許多不曾考慮到的部分和難以避免的誤差。

例如有填寫者質疑我們過度強調性別，認為“不接受”的事項即便改變性別也不會改變觀點。誠然，這份調查問卷中所描述的行為特征，并非男性特有。甚至可以說，刨除性別，每一種行為在女性身上都有可能發生。但因為我們本次的主題只關于男性，所以只針對男性的行為特征進行提問。

因為沒有考慮到我們最終會收到多于7000份的樣本，我們本應該在前一部分的個人信息中再添加上“受教育程度”，以使結果更加準確。

此外，受限于我們的社交圈和問卷主題，填寫者中大部分性別顯示為女性，男女比例失衡也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們的調查結果。與之相似的，雖然問卷覆蓋了全國，但是填寫數量分布并不均勻，填寫人數最多的江蘇省有1060份，廣東省以713份居次位，但填寫人數最少的西藏，僅有1份樣本。過少的樣本，使得一些省份和地區的數據不夠精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