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景德鎮的瓷器，人們不會陌生；提到石灣窯，人們卻知之甚少。但是自古就有“景德瓷，石灣陶”的說法，可見人們曾將二者并置而論。

石灣窯位于廣東佛山，是中國著名窯口之一，始興于唐宋，繁盛于明清，及至當代仍薪火不熄。9月19日上午，以展示石灣陶塑發展脈絡為主線的“石灣是個美陶灣”特展在上海市歷史博物館開幕，展出自明代至當代石灣陶精品80件（套），展品主要來自佛山市博物館、佛山市禪城區博物館、廣東石灣陶瓷博物館館藏。展期持續至12月18日。

“石灣瓦，甲天下” 滬上展出

此次展覽展出的80件（組）石灣陶精品，以佛山市博物館的館藏藝術陶為主，分為藝術器皿、人物塑像、動物造型、瓦脊和微塑五大部分，展現嶺南百姓的生活情趣。其中包含二級文物9件、三級文物56件，珍貴文物數量超過半數。

據佛山市博物館典藏研究部主任黃曉蕙介紹，石灣陶創燒于唐代，早期以生產日用品為大宗，其作品善仿擅創，源于生活，精于匠作。相較官窯而言，石灣陶因百姓需求而存在，其造型、題材都是百姓喜聞樂見的，比如南瓜、荔枝、苦瓜、水牛等嶺南常見風物，具有濃郁的民俗色彩。

云嶼氏款素胎鴨

明清時期佛山經濟興盛，商賈云集，為了適應市場需求，石灣陶工就創新了石灣陶的新品種——藝術陶。“藝術陶塑最顯著的特點是在釉色上仿鈞釉及仿歷代名窯的產品。因此，產品造型、釉色、裝飾技法等在審美上都得到了全面提升。除了傳統器皿仿鈞釉等，在造型方面石灣陶也有很多創新，人物、動物、建筑飾件等都是石灣窯獨創的東西”。黃曉蕙說。

從仿鈞釉器皿到建筑飾件，民俗色彩濃郁

石灣藝術器皿以實用為主要功能，經過藝術造型或裝飾，形成了兼具實用性和藝術性的獨特風格。主要有花瓶、花盆、壁掛、水洗、花插等器型。現存最早的為明代器物，多仿古代青銅器、玉器造型和紋飾。

比如步入展廳，第一件器皿是明代的月白釉琮式瓶，據黃曉蕙介紹，類似的器皿傳世品只有三件，其余兩件分別收藏在北京故宮博物院和廣東省博物館，而佛山市博物館收藏的這件則是在1970年代由故宮博物院回撥給她們館收藏的。“可見石灣窯的產品在明代就得到宮廷的青睞，作為地方供奉朝廷的貢品。”

另一件民國醬綠釉鏤空金錢紋田雞籠則可視作石灣窯實用和裝飾相結合的范例制品，散發著濃郁生活氣息。“它是實用器，又經過了藝術設計，做的很寬大，鏤空，放置于田埂上，農民晚上抓了青蛙放置于其中，既透氣又實用。周身又裝飾金錢紋，寓意吉祥。”

人物塑像是石灣陶塑藝術的巔峰，自明清起，人物塑像在石灣藝術陶塑中產量最大、品類最為豐富，人物題材有神仙道佛、歷史、戲曲、故事人物和市井百姓等。展廳內有一男一女兩尊人物塑像高五六十公分，并列而置于展柜內，其神態動作宛若戲曲人物造型，生動傳神奪人眼球。據黃曉蕙介紹，這兩尊清代人物塑像是“日神”和“月神”，它們是佛山市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也是此次滬上展出的扛鼎之作。

“‘日神’和‘月神’最初是放置在屋頂瓦脊兩端的建筑構件，寓指日夜庇護這座建筑。佛山陶工取周公和桃花女的故事塑造了這兩尊人物塑像。其動作造型則很像戲曲人物，取自粵劇。佛山是粵劇的發源地，佛山陶工對粵劇耳熟能詳，除了制作陶器，他們的業余生活就是看大戲，時不時還要哼幾句，當時粵劇文化的流行和普及就滲透進他們的創作中間。另外其人物和服飾采用的是貼塑技術。”

石灣陶被廣泛用于建筑裝飾。據黃曉蕙介紹，瓦脊在清代主要用于公共場所的建筑，比如祠堂、廟宇、會館等建筑。佛山當地的古祠堂建筑至今還保留著不少石灣陶裝飾，也有不少毀于城市的舊城改造和拆遷。“如果現在去佛山祖廟（道教廟宇），還能可以看到‘瓦脊之王’，31米長，一共有300個人物，類似國畫長卷展示好幾組故事。現在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千年薪火不熄 古窯貿易遠銷亞、歐、非

佛山是千年古鎮，在明清時，與湖北漢口、江西景德鎮、河南朱仙鎮并稱全國四大名鎮，為全國商品集散中心“四大聚”之一；“石灣窯”在佛山傳承千年薪火不熄有其歷史的必然。

石灣窯形成于唐宋時期，彼時作為日用品的陶器除了暢銷于廣東、廣西及港澳地區，還遠銷至東南亞、阿拉伯和東非地區；明清時期，石灣窯的藝術陶發展迅速，其產品種類豐富、胎體敦重、釉彩肥潤、造型傳神，因善仿鈞釉及歷代名窯產品而名揚天下，被稱為“廣鈞”；因是陶胎，又被稱為“泥鈞”。清代，中國大量外銷陶瓷從廣州運往海外，其中不少就是石灣藝術陶，《南海縣志》記載，光緒年間石灣陶出口貨值已經達到百萬。如今，還有不少此類作品散落在歐洲各大博物館中。

當代石灣陶塑又煥發新的生機，題材創新，技法上既有傳承又有創新，尤其是改革開放后，石灣陶塑蓬勃發展，再次邁上了一個新的藝術臺階。

據悉，此次展覽將從9月19日展出到12月18日結束。

（本文鳴謝佛山日報記者束維提供采訪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