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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家族》:在生活的細節里相聚
現實主義是不是就是生活?至少,有生活的氣息吧,有細節的真誠吧?不曉得有沒有這種定義,我把某一類電影稱為“生活流”。而拍生活流的電影一定要有對生活的熱愛。
大家在生活里相聚,在生活的幸福與艱辛中成長。生活的好壞都不能影響這種發自內心的愛。我個人很喜歡是枝裕和的電影。因為,他把生活,做了一種日式細節的放大,這個過程還有他特有的心境。

導演把這個故事稱為“自己的小寶物”,他講述一如多年前《如父如子》的主題,扮演父親的演員也是同一個,維系一個關系。他在思考,在對事物感興趣。我們國內的電影問題,不在于大家關心的工業、類型這些,其實在于沒有深切地感受。
這是我的看法。或者說,我們來不及感受。普通的生活,流動的日常:吃飯、洗水果、吹風扇、散步等,以“有如走路的速度”靠近生活的方方面面。對生活的喜愛透過光影,濃濃熱愛在細節里鋪展,感情如光影變深。我用“在時間的細節里旅行”形容是枝裕和的電影。
是枝裕和的偶像、導演侯孝賢說過:“無論哪一件事,哪一種行業,只要從頭到尾一直做,一直做,自然會形成一個動人之處,一種熱情和一份堅持,這就是實戰。”

我們的電影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再也沒有生活了,我們的生活似乎越來越讓自己失去興趣。我們缺乏熱愛,不僅是生活,可能是時代的速度決定了我們沒有時間停留。速食不可能產生好食物。
電影里的生活是否要和真實的生活發生聯系呢?任何打著現實主義的電影都變得疑點重重,包括對《我不是藥神》的夸獎。題材的成就代表電影的價值?我們有一萬個理由贊美它的成功上映,也有同樣多的理由拒絕它對現實的類型片處理。
我們不能說就不說,或者變著形式說,這在改編的范圍內都是可以接受的,但絕不能說偽裝任何一個錯誤的價值觀。我們要傳達什么?正確與錯誤,片面與盡量全面,真實與盡量不主觀,關系著來看電影的人,來尋求“現實”的人。這是我以為現實主義電影的基本準則,其次才是責任感之外的東西。
相比這下,我覺得是枝裕和的電影反映了一個基于現實,有待探討的日本。

美國的魯思·本尼迪克特(Ruth Benedict)有一本很有名的書就是寫這個。他創造了“菊”與“刀”兩個形象。
我覺得,話要從兩方面說,第一就是菊與刀,溫柔與殘忍是不是需要。日本電影像這個民族的人,處理鏡頭都帶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溫吞。
布列松、科克托等大師不約而同地在描述他們心中好電影的標準時,把“簡單的故事,復雜的人”忝列為第一原則。
至少,《入殮師》的故事架構很符合。有人說,日本太沉溺于自己傳統文化中的美。如果,不沉溺又該如何?我覺得,沉溺也是好事。
這些都是熱愛,對生活的熱愛。在《小偷家族》里,這些特別邊緣的人除了愛,還有什么呢?與其說愛生活,不如說愛與自己生活的人吧。

我們的電影也不在乎這些,“生命中那些有趣和美好的事物,值得去關注,錯過的話會很可惜。”王小波是生活里的理性者,對于死的種種感受卻是感性的,刺激我們去熱愛“那些有趣和美好事物”。
而這些事物無疑都是小的,別致的,可以花心思把玩的。就像是枝裕和在寫給中國觀眾的話里,把《小偷家族》稱之為“小寶物”,并期望大家一起這樣感受它,小孩子偷竊前的手勢、父親在家里把玩偷來的釣魚竿的微笑、安藤櫻被辭退后回到家吃面的神態……漫漫蕩蕩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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