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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暖春|觀察:流行音樂演出市場回暖,我們現場見

阿水
2023-03-02 16:45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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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春,流行音樂現場和天氣同步回暖。

這是一場等待已久的復蘇。二月,大型演唱會紛至沓來的官宣消息振奮了精神。作為毛細血管的Live House演出,從更早的去年年底就重現出生機。音樂節的海報開始刷屏,多集中于原本就市場活躍的成都、杭州、南京等地區。

本地人關心本地事,相比全國的熱度,我會更加在意上海的演出市場情況。但演出行業是一個高度流通的行業,藝人、觀眾、場地、主辦方共同組成鏈條,一榮俱榮,甘苦與共。所以寫上海,也會寫到別的城市。其中有復蘇的喜悅,也不得不看見行業受創之后的變化。

流行音樂的現場演出大致有三個類別:大型演唱會、音樂節和Live House的中小型現場。我想先從以Live House為代表的中小型現場講起。因為它們是整個行業的基礎,絕大多數音樂人起步和揾食的主要場景,也是讓做音樂和聽音樂的人產生直接關聯的地方。

今年上半年,餓到消瘦的上海各家主要Live House們將吃得很飽。上半年,上海的五家主要Live House——萬代南夢宮、Modern Sky Lab、育音堂、Mao Livehouse、瓦肆的周末都已訂滿,開始接受工作日的場館預訂。

有的樂隊是一來再來,比如法茲樂隊,去年12月剛在萬代南夢宮演過,很快又要再來,訂了3月5日在Mao的場次。上次演舊歌,這次演新專輯,內容不重樣。只要票子賣得動,樂隊就想演,彌補之前的空缺,找回現場的感覺。有的是補演,比如惘聞樂隊,原定去年12月在上海演四場,因成員的身體狀況原因取消了上海站及之后的巡演計劃。3月30-31日及4月2日,他們將在上海補上取消的場次。

惘聞樂隊新專輯巡演

Live House的票房一直是音樂人測試受歡迎度最直接的風向標。三年之后,票房呈現出更加兩極的效應。演出放開之后,受歡迎的樂隊/音樂人只要開票,都能很快賣光。2月,受到95后熱愛的霓虹花園在上海開了五場,票房爆炸。就算票價有上浮,年輕的歌迷依然表現出強勁的購買力。雖然大學生正面臨艱難的就業市場,看起來他們還是愿意把錢花在兼具精神食糧和社交屬性的音樂現場,用有限的錢換體驗。

熱度不高的樂隊/藝人則一如既往地面臨嚴峻考驗。有行業內資深人士指出,“只要是歌迷還沒有培養起來的,再怎么宣傳票房都不會好,基本上是做一場虧一場?!?/p>

不過很多決定踏上巡演路的人,也沒那么容易被虧損打倒。畢竟巡演本身就是一場壯游,并且伴有被星探識別、簽約、上節目、一炮而紅的隱藏機會。所以就算不賺錢,也值得跑跑看,順便積累現場經驗。

三年以后,還有一些情況發生了變化。一些樂隊/藝人的出場費水漲船高,給本已勒緊褲帶的主辦方們更大壓力。另一位資深業內人士的想法是:“如果有政府或者品牌托底入局,或者后續有綜藝培養更多人看現場演出的習慣,讓更多人接受這樣的休閑方式,會對整體的業態有益。反正錢花在哪里不是花。”

從今年上半年的演出潮流來看,已經是來自綜藝的音樂人們占到大頭??船F場的習慣正在18-28歲的年輕人里生根(不管什么年代,愛看現場的永遠是這個年齡段)。但對資深的樂迷來說,更值得期待的還是下半年海外音樂人的進入,以及可能會隨之發生的風向變化。

大家都在期待海外藝人重返,帶來良性的競爭和新鮮空氣,和世界重新連接。老法師們有理由唏噓今天獨立音樂場景的泛娛樂化傾向。95后、00后們抱著追星的心態為音樂偶像埋單,不管偶像做什么音樂,只要喜歡人,什么音樂都能吃得下。

托說唱綜藝節目的東風,說唱歌手從地下破出,接受偶像化的追捧,被飯圈文化侵染。本來受眾已經快要枯竭的國內金屬樂,因為新的融合而回春。當二次元中的“地偶”(地下偶像)概念搭上金屬或者說唱音樂,把一些原本和這些音樂風格無關的年輕人帶進Live House。盡管絕大多數混搭樂隊的音樂性很糟糕,只要音樂發生的場景還存在,就必須見證變化不是嗎。

讓人難過的是,疫情期間因為業務收縮而裁掉的從業者很難再回來了。和疫情期間的很多行業一樣,演出行業在收支不良的情況下,“老人”更易被便宜的新人取代。職業巡演經紀人遭遣散,富有經驗的演出策劃者被邊緣化。就算是明星攝影師,也會失去報價權,只能接受被壓到很低的一口價。活是多了,勞動的價值卻被稀釋。

對于這個入門不難,能力的提升卻需要高昂時間成本的行業來說,壓縮維持行業運轉的中間部分是個不好的趨勢。但看起來,暫時也不得不如此了。只是,等大家都喘過一口氣,情況會好轉嗎?

2023年草莓音樂節的待辦城市中有上海,大約是八九不離十了,但還沒有官宣。到目前為止,雖然上海還未有大型戶外音樂節開票的消息,應該也很快了。

2023成都春游音樂節

2023成都AYO音樂節

2023成都元氣森林音樂節

今年四月,國內音樂節最熱的市場一定是成都。起碼五場音樂節將落地那座城市。成都草莓前有國潮,后有春游。可貴的是,扎堆中仍能看出一些音樂節品牌獨特的調性。

國潮和元氣森林是拼盤式的亂燉,夾雜一些足夠票房號召力的名字。草莓拿出清亮不俗的陣容,比從前更具反網紅傾向的音樂精神。春游是老牌的成都本地音樂節品牌,陣容比草莓更小眾,然而品位佳,多年來聚攏了一批懂音樂也愛音樂的觀眾。很多音樂人在那個音樂節留下過美好的回憶。AYO和仙人掌音樂節各有特色,前者說唱,后者搖滾。那一個月里,各種音樂風格都能在成都被聽見。

創立于2008年的香港Clockenflap音樂節,很快就將在中環海濱重啟。取消了戶外口罩令并開放與內地通關的香港,正需要一場音樂節重振信心。迷笛音樂節三月將在海南??谑虚_始今年音樂節的首站。希望此前部分商標被拍賣的難纏官司,不要絆住迷笛復蘇的腳步。

如果給今年上半年的音樂節畫一幅粗糙的地圖,大概是這樣的:百花齊放的西南地區,搖滾為主的山東,網紅樂隊占多數的江浙滬;被戲稱為“廣寒宮”的廣東今年很可能會暖起來,東北地區亦有望在夏天迎來井噴。

聽說,各位辦音樂節的大佬們都對今年的信心很足。他們基本上都拿到了投資,也得到各地地方政府和景區的全力支持。雖然距離秋天很遠,大家都開始籌劃“十一”更加盛大的活動。

對音樂節來說,需要注意的是陣容雷同的問題。五月之前還好,觀眾對音樂節的盼望已久。但如果到了夏天,大部分音樂節仍想用拼盤熟臉混票房,以“好蹦”作為對一支樂隊最好的夸獎,怕會引發樂迷的集體疲憊。對樂迷來說,總是看到水準欠佳的網紅樂隊是件倒胃口的事(當然,不是所有網紅樂隊都欠佳)。

作為上海辦演唱會主要場地的梅賽德斯-奔馳文化中心,好消息呼之欲出。

今年,梅奔中心計劃舉辦演出58場,海外國際藝人、港臺、內地藝人都有。還不包括小場館,他們的目標是——58場都是主場館。由于海外藝人的報批原因,我們大概要在下半年至年底才能見到久違的外國明星。

港澳臺方面則先行一步。2月16日,各地文化和旅游行政部門恢復對涉港澳臺營業性演出的受理和審批。周杰倫、五月天、周華健、任賢齊、劉若英、張韶涵等港臺歌手們要回內地市場了。

市場饑渴已久,周杰倫海外演唱會此前的負面消息,似乎被忘得干干凈凈。觀眾才不管他現在是否還愿意用心投入演唱會,有沒有用過期的熒光棒,往臺上塞多少嘉賓充數。只要臺上還有周杰倫,就能像2月27日開售的太原站一樣轉眼售罄,擠到票務網站癱瘓。

2月25日的老狼成都演唱會也賣得非常好。畢竟是老狼,不用特別的設計,只要把經典的老歌都唱了,就能給在場年齡跨度約有一甲子的觀眾帶來大滿足。

老狼成都演唱會

不管怎么樣,有現場就有希望。我們現場見。

    責任編輯:陳詩懷
    校對:張亮亮
    澎湃新聞報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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