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作品的上海敘事大致分為兩類：一是對舊中國十里洋場、花天酒地的敘事，一是對快節奏、高強度的現代都市生活的生動展示。但這些文藝想象的框架往往過度注重“魔都”的屬性，而忽視了上海作為社會主義國際化大都市的精神內核，那就是城市與人民的血肉聯系。而《破曉東方》要向觀眾講述的，正是“人民城市為人民”的偉大起源。

無論是解放軍戰士進城后對老百姓的秋毫無犯，還是地下工作者李白面對敵人威逼利誘時的義無反顧，反映出的都是革命先輩對這座城市傾注的深情。正如《破曉東方》中，毛澤東在會議上發出振聾發聵的號召——我們不但善于破壞一個舊世界，我們還將善于建設一個新世界。這個新世界的內涵，就是城市中的人民翻身做主人，真正成為城市的管理者、建設者，成為一段偉大歷史的見證者、參與者。

《破曉東方》劇照

回顧中國影史，講述“解放上海”的作品并不少，尤其是1959年的經典老電影《戰上海》，早已成為一代觀眾的集體回憶。但《破曉東方》另辟蹊徑，在文藝創作中走出了一條新路。這首先得益于歷史學者劉統的紀實文學《戰上海》扎實的考證和豐富的史料，更展現出新一代文藝工作者在嚴肅歷史題材創作中求新、求變的意識。

新路之新，就新在跳脫出對戰爭場面的描述、對戰爭雙方的介紹，而是將鏡頭對準更廣闊、更豐富的世界，為觀眾帶來社會各個階層、各色人物的群像戲。全景式的敘事不僅讓電視劇的內容更充實，也能夠更深入、細致地剖析上海能成為社會主義國際化大都市的必然歷史原因。

《破曉東方》劇照

以榮毅仁為代表的工商界人士，不是對共產黨的到來完全沒有疑慮，但在看到解放軍戰士紀律嚴明、昂揚奮發的精神面貌后，終于下定決心，要為建設一個全新的上海貢獻自己的力量；以石榴、栓子、付指導員、鄭連長為代表的解放軍戰士對不能動用重武器也曾有牢騷和不滿，但了解到對城市的保護就是對市民的呵護時，毅然決然地執行命令，用犧牲和付出換來了上海的完好；以米知禮為代表的上海市民更是對解放軍的進城有著彷徨和迷茫的情緒，但在他向家人講述了自己親眼目睹解放軍用頭盔吃冷飯的奇景后，廣大市民也開始對這支不一樣的隊伍產生了信任和好感。

《破曉東方》截圖

一邊是陳毅為如何讓上海老百姓吃飽飯、吃好飯而日思夜想、絞盡腦汁，一邊是毛森布置潘立忍對上海工廠、商店實行打、砸、搶的罪惡行徑，由此不難看出，誰在為這座城市和人民著想，誰又把這座城市當作謀取私利的工具。正如本劇中陳毅等人一直強調的，上海對全中國的發展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意義，但意義并不僅限于我們所熟知的經濟地位，而是它為中國現代化提供的嶄新道路——不同于舊上海的淘金夢、發財夢，建立起人民與城市的共同體意識，才能用團結、奮進的精神譜寫城市歷史的新篇章。

《破曉東方》劇照

上海的城市精神品格成長于城市的發展史、奮斗史。《破曉東方》想要展現的是推動上海發展的歷史起源，上海發展的無形密碼，上海人內心的精神家園。上海不僅是黨的誕生地，更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夢想啟航地。我們從《破曉東方》回望過去，正是為了開啟新征程，創造新奇跡，讓上海成為講述中國故事的精彩范本。破曉之后，我們迎來的就是新的歷史、新的傳奇。

【上海文藝評論專項基金特約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