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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了,就不會孤獨終老了嗎?
原創 李萱 看理想

《戀戀書中人》
今天是七夕,情侶們可以慶祝彼此的愛意,單身人士購物可以湊滿減,這或許就是當代節日的好處,人人都有權利享受一番。
至于無意過節的人們,不如和我們一起讀一本書——《無緣社會》——順道聊聊當代婚戀觀。
由日本NHK特別節目錄制組寫的《無緣社會》,觸及了一個很多人都關心的問題,那就是人們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有不選擇婚姻的自由。
現代社會婚姻的高度復雜性,讓越來越多的人或主動或被動地選擇“不婚不育保平安”。還有些人,則從之前的婚姻關系中脫離出來,決定一個人繼續生活。
不過,我們真的都能準備好自己管自己到最后一刻嗎?所謂的孤獨終老,究竟是萬般悲催、令人同情的境遇,還是瀟灑一生的一種選擇呢?

《無緣社會》關注的,就是21世紀第一個十年之后的日本。日本作為東亞地區經濟社會發展領先的地區,經常被視為中國的“前車之鑒”。
在這本書出版的2010年左右,日本的經濟發展停滯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而最近這些年,中國經濟在高速增長多年以后也開始放緩,面臨轉型。
雖然未來還不知道會怎么樣,但不無相似的社會大背景,以及本來就一衣帶水的文化關聯,這些讓日本的婚姻家庭生活對中國讀者來說,都非常有啟示意義。
作者 | 李萱
來源 | 看理想節目《婚姻真相:無限人生書單第五季》
01.
“孤獨死”的人生
《無緣社會》這一項目開始于幾位媒體人的發現。
在日本,當一個人單獨死去,且之后尸體沒有任何親友來認領,會被稱為“無緣死”或“在途死亡者”。
這樣的死者會由政府部門進行火葬,把骨灰保留五年;而五年后再無人認領的骨灰,就把他們一起合葬在無人認領的死者墓地。
這種本來記者們覺得應該悲涼到罕見的死法,在他們的調查中,卻變得越來越多。不管記者走到哪里,政府工作人員都紛紛表示,這樣死亡的人已經到了令他們疲于奔命的地步。
經過NHK記者們的匯總,日本全國統計下來,如此孤獨終老的人數一年達到3萬2千人。
許多人本能地認為,這種極端的死法只會發生在性格特別孤僻,因為懶惰或者各種不幸而最終與社會脫節的“怪人”身上。然而調查發現,很多死者就是一般的普通人。

《比海更深》
在書的第一章,記者們詳細記述了他們追蹤一位“無緣死者”的經歷。
這位在人生的終點被政府公告描述為“籍貫、戶籍、姓名不詳”的男性,經過記者們的追蹤,其實是一位兄弟姐妹眾多的大家庭的成員,后來只是因為家道中落不得不外出打工。
他在外多年,為了給故鄉廟里父母親的香燭進行供奉,一生兢兢業業地工作到最后一刻。而這樣一個還算有情有義的普通人,最終卻落得孑然一身。
記者也發現,大部分人到晚年進入全面獨居的狀態,面對無緣死的晚景,并非主動的選擇。擔憂、焦慮,籠罩著很多人的生活。
有獨居經驗的人或許不難體會,生病是獨居人士最害怕和最容易傷心的情境之一。
有的被訪人表示,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就會覺得下一次要輪到自己。書中另一位被采訪的大叔,因為害怕自己獨自生病,別人不能及時趕來救他,長期睡覺不敢鎖門。還有很多人,光是想到要形單影只地度過每一天,心里就有強烈的不安感。
那么是否有辦法通過積極的提前準備緩解這種情況呢?在一定程度上當然可以,但是個人的努力常常是有限的。
《無緣社會》節目組的長期被訪者中,有一位令人印象深刻的老奶奶,叫若山女士。她是一名靠譜又堅強的女性,通過自己熱愛的護士工作,以一己之力養活了年幼的妹妹和守寡的母親,并因此錯過了結婚的機會。

《有熊谷守一在的地方》
在四十多歲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會一直單身,就進行了主動的準備,比如買房子,每年和朋友到處旅游。
到了八十多歲的時候,若山女士不僅從癌癥中幸存下來,還能帶著極大的行動力自己計劃生活、儲存食品,并提前安排自己的后事。
不過,即便是這樣一位有能力和主見的女性也承認,自己雖然并不后悔為了家人放棄婚姻,但是看到那些已婚、有孩子的人,還是會深感寂寞。
因此,那些人數眾多的日本無緣死者,生前也很可能活得并不瀟灑快樂。
02.
“無緣社會”的推手:獨居文化背鍋?
其實,不僅僅是在日本,各個發達國家的結婚率基本都在走低,而單身生活的人則越來越多。
根據聯合國網站提供的世界婚姻數據,從70年代到2000年初,日本四十歲前曾經結過婚的人口比例,從70年代的95%左右直接跳水到2006年的81.3%(女性)和68.9%(男性)。
類似的,英國的比例從90%左右掉到了80%,法國的比例從8、90%掉到60%。目前為止,中國的情況則是結婚年齡有所推遲,因為很多人最終都扛不住結婚的壓力。
發達國家的這種現象引起過學者們的思考。比如,紐約大學社會學系的 Eric Klinenberg ,在他的一本價值觀上擁抱單身生活的著作《單身社會》(《Going Solo》)中,就曾對此做出幾點分析。

Klinenberg 認為,所謂“單身社會”,也就是獨居社會的出現,背后有一整套的社會思潮和培養方法。
比如,在美國高度個人主義文化的育兒觀念中,兒童從小應當獨自睡覺;而即便是同一個家庭的兄弟姐妹之間,也需要保持相互獨立。比如一家有幾個孩子的父母,常常會給不同的孩子安排不同的興趣活動,而不是說“你哥踢球啊,你也跟著去”。
更有甚者,在家長比較有影響力的美國大學,家長會催促學校,讓學生可以選擇單獨的住宿,而不是統一安排在多人集體宿舍里。這樣的觀念和成長經歷,使得當今的年輕人進入婚育年齡之后不太習慣和他人共同居住。
從更終極的價值上來說,在個人主義文化盛行的北美和西歐,獨立成人的標志和“理想生活”的象征之一,就是搬離父母家,一個人單獨居住、單獨打拼。
有趣的是,在中國,獨立成人的標志跟西方相反。單獨居住往被視為人生中一個暫時的過渡階段,終極的獨立標志是結婚成家、給父母和原生家族帶來天倫之樂。
那么日本呢?很明顯,日本的主流文化與美國式的個人主義并不相符。
誠然,近年來日本社會思潮也有個體主義的傾向——比如,著名演員新垣結衣和星野源結婚之后,二人沒有同居,而是繼續保持各自居住但緊密交往的狀態;而天海祐希關于“看著家里有別人就覺得很煩”的獨居宣言,更是常年霸屏。

天海祐希在綜藝上的發言
但是,日本社會整體來說,還是會給個體從小提供很多社會動機和壓力進行集體生活。日本的學校里,哪怕是很小的孩子也要經常輪流給他人服務,比如某天負責打飯,就如中國語境下的“值日生”。這些都是塑造集體主義意識的手段。
另外,從實際層面上來說,東亞社會的人口密度這一物理限制,也使得大部分日本人不可能像有大房子的美國人一樣,從小都住一人間。因此, Klinenberg 對北美或西歐社會的分析,未必適用于日本的國情。

《戀戀書中人》
對此,NHK的記者們又有哪些發現?從記者們采訪的很多人的人生經歷來看,這種長期獨居、最終“無緣死”的現象,恐怕與現代化工業時代里社區和社交的衰落緊密相關。
首先,目前的經濟形勢,讓大城市對勞動力產生虹吸,而鄉村和小城鎮則持續衰落。這造成了大量人背井離鄉去打工。而離開家鄉的社畜,用NHK記者的話來說,失去了連接自己和原生社區的紐帶,或者說“地緣”。
第二,NHK記者調查的“無緣死”死者,很多都在日本經濟高速增長的時代度過年輕歲月。那樣一個人人都意氣風發的年代,要求員工對工作全情投入,不僅工作時間超長,哪怕下班了也不能真正下班,而是要和同事領導一起社交喝酒等。
這樣的職場文化,把工作場所演變成個體的主要社交空間。日本社畜們在此之外,很少有時間進行和工作無關、跟家庭有關的社交。
這種現象雖然讓當時的人們減少了社交成本,但另一方面,也讓人的社會紐帶格外脆弱。因為一旦退休或離職,就不僅意味著職位、收入的變化,還有可能完全與社會脫節。

《比海更深》
記者們在書中記錄了一位男子,高野君。他從高中畢業起便在銀行工作,年輕時對工作非常投入,一路從老家北海道做到東京的金牌銷售。他對記者稱,從十八歲開始工作到六十歲退休的四十二年里,“自己的人際關系幾乎都是職場建立起來的”。
在職期間,他積攢了一大堆客戶的名片,覺得自己人緣很好。結果離婚又離職后,他握著這堆名片,卻發現一個能傾訴的朋友都沒有。
高強度的現代工作不僅蠶食了人們進行社交的時間,近年來的經濟形式更讓傳統職場的社交功能不復存在。
在NHK記者的調查中,很多人的長期獨居乃至最終“無緣死”,都和泡沫經濟的破滅息息相關。
不同于原來“一生一世一公司”的終生制工作,近幾年日本也興起了勞務派遣經濟,大量職位外包給了福利幾乎等于無的臨時工。
所謂“勞務派遣經濟”,其實就是非正式雇傭關系的工作模式。它讓人們的社交生活更為碎片化,很難再去積累固定工作場所的鐵交情。由于收入和福利都不穩定,也削弱了人們,尤其是男性,結婚的信心。
早有學者指出,在日本——當然中國也非常類似——結婚并不是雙方的關系本身,而往往需要和生育、照料、養老強行綁定,變成一個超大套餐。
因此要結婚,就不得不考慮以后生孩子、養老等一家人所需的種種開銷。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收入不穩定的人,哪里有勇氣接過這個擔子呢?
03.
結婚能防止孤獨終老嗎?
不過話說回頭,結婚就能防止孤獨終老嗎?也未必見得。
喪偶是一個主要的可能。不過,在《無緣社會》這本書引用的眾多例子中,很多人到了人生終點孑然一身,并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沒有家人。
相反,很多人,特別是男性,是有婚史的。然而,即使是“千年修得共枕眠”這個級別的緣分,也難以阻擋人們被迫加入“無緣死”的大軍。
例如,一間接受無緣死者骨灰的寺廟記錄就顯示,有的男性雖然有妻子,但骨灰也像“孤魂野鬼”一樣被送到了廟里。
而另一位記者追蹤了很久的,名叫常川的死者,生前曾入贅到一位女性家里。后來兩人離了婚,就完全斷聯了。常川君的前妻還是從記者那里才得知了他的死訊。
這些曾經的夫妻,為什么恩斷義絕到這種地步?
《無緣社會》沒有明確解釋,但從書中講述的一個個故事來看,這和日本家庭高度性別化的角色相關。在男性掙錢養家、女性相夫教子這樣的嚴格分工之下,已婚男性的家庭角色無異于一架沒有感情的賺錢機器。
而這種高度刻板化的角色劃分,顯然無法滿足現代人對于婚姻的基本情感需求。

《比海更深》
此前提到的高野君雖然憑借自己的努力,在職場上節節攀升,但無窮無盡的應酬工作卻毀了他的家庭。妻子在忍受了數年的喪偶式育兒之后,終于提出自己要帶著孩子離開高野君,去親戚家生活。
那時的高野君對狀況渾然不覺,以為妻子只是發發小脾氣而已,還覺得沒有家人的累贅,工作起來更自由了。但高強度的工作讓高野君很快出現了健康問題。可是此時,他和妻子已經形同陌路。
雪上加霜的是,高野君視為人生價值所在的公司,也非常現實地把他調離了令他自豪、給他帶來社交的銷售職位,把他放到一個閑職里。于是他郁郁寡歡地度過了職場的最后幾年。
一路從單打獨斗,到兒女雙全,再到“變回我自己”,高野君自己也對NHK的記者說,如此的人生軌跡,真是太“滑稽”了。

《比海更深》
除了高野君這樣一度迷失在職場、最終被飽受傷害的伴侶拋棄的男性之外,也有一些男性為這樣的性別枷鎖,自動離開了家庭的港灣。
書中記錄的另一位男性,叫藤田君,是一位建筑工人。與高野君相比,藤田君并非不珍惜天倫之樂。即便是晚年獨居之后,他的家里依然放著女兒的照片,還告訴記者,孩子小時候跟他很親。
然而人到中年,他不幸患病。他認為自己無法再承擔養家的責任,便跟妻子提出了離婚——但這樣的生活給他帶來的,明顯不是一種自由的享受。
在離婚獨居后,他極為寂寞,甚至曾經想一了百了,后來依靠來自同樣高齡的妹妹的來信和包裹勉強度日。
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一個女兒總是黏住的爸爸,竟然認為自己能夠給妻女帶來的價值只有金錢。
如果雙方只有法律關系而毫無基本的情感聯結,這樣的親密關系意義何在?而這,也是當代日本年輕人思考的問題。近年來不斷有調查數據顯示,日本的年輕人已經對約會、乃至性生活喪失興趣了。
04.
人間結緣的新選擇
在日本旅居過的朋友可能會體會到,日本的單身經濟之發達,可以說是社恐天堂。比如遍地開花的便利店、豐富的一人食飯店,等等。
然而,人和人想要相互聯結的動機畢竟是存在的——如果說傳統的婚姻家庭無法承載,那么,總要通過一些其他的方式去實現。
在這本書里,有一個故事令人印象深刻。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叫木下的京都男子。他年輕時本來已經成家生育,但夫妻感情破裂之后,他離婚辭職,背井離鄉地到東京生活。
悲劇的是,離婚后,他與前妻的女兒在一次事故中喪生。短短幾年,他失去了來自原來家庭、工作和故鄉的全部人際關聯。
意想不到的是,他在東京的生活卻給他帶來了新的人際聯結。
因為攝影的愛好,他結識了附近幼兒園園長的孩子。在他深受喪女打擊的日子里,兩位陌生小女孩為他的生活帶來了希望。從此,木下和園長一家成為了好朋友。二十多年來,他對園長家的孩子們視為己出,并在幼兒園一直工作到退休。
退休之后,幼兒園的園長一家人還是經常拜訪他。最終,木下的離世也是由這一家人發現的。但因為他們不是親屬,出于謹慎暫時把他的骨灰放在了無名死者墓地,并登報公示,期待他故鄉的家庭成員能找到他。
除了通過自己的努力和機遇重建人際紐帶之外,日本社會現在也漸漸出現了不少社會組織,來替代血緣或者婚姻家庭的傳統功能。
從實際功用上來說,有些機構在繳納一定費用后,可以幫助人們和醫院、銀行、護理機構打交道,甚至幫助人們提前安排自己的喪事、物色共同墳墓等等。
另外有一些機構,例如自殺干預組織,也在用各種形式幫助人們重建和他人的關聯。
例如,收留掙扎在絕望邊緣的人,介紹他們加入機構的集體生活,并幫助他們在集體生活中找到自己的角色,由此和他人建立新的聯結,重新出發。

《戀戀書中人》
NHK記者們在《無緣社會》描述的各種故事讓我們看到,在經濟轉型中的日本,人們和他人的聯結是從多個方面瓦解的。
經濟活動切斷了很多人和故土的聯系,而雇傭形式的變化又剝奪了原來職場可以承擔的一部分社交功能;與此同時,滯后的性別角色和家庭觀念,阻攔著人們從婚姻家庭、朋友關系中享受純粹的人際溫暖和支持。
幸好,日本富有活力的社會和民間組織,在通過各種方式,努力地為因各種原因而形單影只的人們兜底。
在今天的中國,我們已經看到大城市的單身經濟在慢慢萌芽。不過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用什么形式,讓已婚的人們能享受家庭生活,同時在傳統的婚姻、單位關系之外,為長期單身的人們創造一個人際支持與互助的空間呢?
這是值得所有人思考的一個長期議題。
尾聲.
回到一些根本的問題:人究竟需不需要婚姻這樣的社會關系來生活?如果說現代社會已經逐漸進入“不婚不育保平安”的單身時代,我們應當采取什么樣的態度和對策?
我們關注狹義的制度性婚姻,特別是目前主流的一夫一妻制、異性戀婚姻中個體的體驗和掙扎。正如費孝通所說,這種婚姻制度,或曰“生育制度”,是人類發展特殊階段的產物。已有的制度,很大程度上已經不再適應性別分工日漸模糊、地域流動不斷增強的現代社會。
這種錯位,讓許多人的人生在不經意間血肉模糊——首當其沖的,自然是女性,但部分男性同樣成為了不同意義上的輸家。
因此,不管是從實際的社會功用上來說,還是從提升個體幸福感的角度,人類的愛、性和生育,已經,也必將繼續隨著社會的發展不斷變化,并保持高度多樣性。

《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名前夫》
正如《無緣社會》所說的,人需要與他人的相互聯結。不管是已有的制度性婚姻中,人和人毫無聯系的情況,還是一個整體“沒有關聯的社會、各不相干的社會”,都是悲哀的。
但是,婚姻的難處之一在于,聯結本身又無比復雜。人們渴望沒有條件、不怕相互麻煩的烏托邦式聯結,然而人與人的聯結不可能總是正向的。它也常常和各種負面情緒和負面關系復雜地共存。
而維持這些聯結的共情、關愛、忍耐、承諾等特質,在高度強調生產力的主流話語中又往往隱形。從小到大,我們經常接受的是如何獨立、如何成功的訓練,卻很少有人或有制度幫助我們滋養與他人聯結的能力。
因此,婚姻這個制度是否會千秋萬代地永存,或者還會存續多久,目前很難得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比起這個問題,或許更應該思考,我們的社會該如何減少一些對人與人聯結的壓制和切割,開始在平等、尊重與關懷的基礎上,幫助個體慢慢地建立、恢復、重建人和人之間的關聯,并且可以不帶恐懼地充分享受它。
本文整理自《婚姻的真相:無限人生書單第五季》第十集,有刪減。

《還是不能結婚的男人》
音頻編輯:ruicen、香芋
微信內容編輯:林藍
監制:貓爺
配圖:《戀戀書中人》《有熊谷守一在的地方》
《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名前夫》《比海更深》
題圖:《偽裝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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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結婚了,就不會孤獨終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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