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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特輯 | 濮存昕:推門人與閱讀者

2022-06-14 13:43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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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老’沒有問題,

但不要讓人感覺‘舊’。

就像那些文物古董,

成百上千年保留至今,

精美雋永,讓人愛不釋手。

一名全賽季的演員,一輩子以戲編年,以舞臺為先生,劇本為功課,演出為考試,職業生涯全程保持高水平,在終場哨響之前,勇往直前,絕不怠慢。濮存昕回頭一看,幾十年就做了兩件事:反復閱讀,反復推門,閱盡世事人情,推開藝術之門。

中場休息過后,觀眾回到座位,翻看著話劇《蔡文姬》的宣傳頁,相互說:“濮存昕演的曹操要出場了。”此時,后臺的側幕條也站滿了年輕演員,等著看濮哥今天會怎么演。大家都知道,濮哥每天演得都不一樣。

幕布拉開,曹操與卞夫人已經端坐在臺上。蔡文姬在歸漢途中所作《胡笳十八拍》已由快馬呈送至案前,曹操展卷一看,“雁南征兮欲寄邊聲,雁北歸兮為得漢音。雁高飛兮邈難尋,空斷腸兮思愔愔……思愔愔……思愔愔,好啊!”隨后進來的曹丕也很欣賞蔡文姬的文采,贊她不落窠臼,引民間歌謠體入詩,曹操聞言,驚喜得站了起來:“你,你,你,”又坐了下去,回到父親的威嚴,徐徐說:“你很有眼光嘛!”觀眾席響起了笑聲。

終于,蔡文姬舟車數月,從南匈奴回到了鄴下,前來覲見曹丞相。看著流落番邦多年的故舊之女平安歸來,曹操喜不自勝,沖上前去,似乎想要擁抱蔡文姬,及至跟前,又退兩步,把后漢時期君臣相見演出了老友重逢的欣喜。

這出戲,濮存昕已經演了21年。最初,濮存昕在《蔡文姬》中演的是董祀,熱情洋溢地勸說蔡文姬歸漢,臺詞很長。他試著每天把不同的句子當作重點,比如今天是這句:“曹丞相知道你會彈琴,這把焦尾琴是特意為你做的”,那么今天董祀勸說蔡文姬的基調就是“以情動人”;明天若拿稱頌曹丞相的文治武功為重點,那么明天的董祀就顯得更為深明大義。舞臺上的句子與段落,就像作曲家筆下的B調、C調、F調,千變萬化,呈現出不同的效果,只要演員具備技術的多元性,任你哪天用哪個。

2011年,濮存昕在《蔡文姬》中的角色從董祀換成曹操。有次排練的間隙,老一代演員藍天野問濮存昕:“你說說,那會兒曹操是剛拿到《胡笳十八拍》,還是已經讀過很多遍了?”濮存昕這才意識到,自己把《胡笳十八拍》念得行云流水抑揚頓挫,不對。第一次讀一組詩,必然不會很流暢,而是邊讀邊品味,帶著一點生疏與驚喜。

這句臺詞為什么要說?這個動作是想干什么?人們讀一封信,念一首詩,會為某一個字興奮不已,為某一句詩拍案叫絕,那么演到這里就應該大聲說,把內心的情感說出來。很多年后,濮存昕有一個心得:演技演技,走心動情只能拿到8分,滿分是無意——想干嗎就干嗎,但是全在戲里。演員自己感動還不夠,把觀眾帶進戲里才算數,有時候,需要一點四兩撥千斤的巧勁。

然而,新鮮感總是在第一次發生,重復演了二十年,臺詞背得滾瓜爛熟,如何還能每次在舞臺上都像是第一次經歷?這就是話劇演員的必修課,反復閱讀,反復體驗,字里行間變成人物形象,變成言語和行動。從太使勁到不使勁,技巧掌握了又放下,拿出真感情。說到底,一出戲,從人物到故事全都是假的,真的是眼神,真的是心跳,真的是一瞬間呼吸的急促。

濮存昕明年滿70歲,按虛歲來算,他和他所在的這家劇院同齡。北京人民藝術劇院誕生于1952年,濮存昕出生于1953年。

小時候,濮存昕天天在劇院里玩,《茶館》從小就看,愛看第一幕,上來好多有趣的人,不愛看第二幕和第三幕,只記住了打架的部分,誰摔了茶杯蓋碗,誰被揪著耳朵跌了一跤,真打嘴巴還是假打嘴巴,還有最后扔了滿地的紙錢。但那時候,他沒想過當演員。

懂事了之后再看這出戲,已經到了80年代初,《茶館》恢復演出,那是他最后一次作為觀眾看這出戲。坐在臺下,就像從歷史的窗口窺探過去,看見上百年前的北京城,看見祖祖輩輩的生活,看見過去的故事,過去的情境,過去的人的命運。

再看,就是1987年進入北京人藝之后。剛到人藝那幾年,濮存昕在《茶館》里演茶客甲,第一幕坐在桌邊打哈欠,問“譚嗣同是誰啊”,也就三兩句臺詞。在排練場,碰上藍天野身體不適的時候,濮存昕代替他走位置,說秦二爺的臺詞,沖于是之喊“小王”,被從小叫“于叔叔”的小濮這么一叫,于是之抿著嘴笑。

1992年,老一代演員們退休,《茶館》的告別演出,觀眾趨之若鶩,演出現場相當壯觀,人人揮淚。濮存昕只記得,有人說“于是之老師改戲了”。就在最后一段,茶館掌柜王利發要自盡了,扔完紙錢,沒有臺詞,把花生米塞進嘴里嚼一嚼,再咂摸咂摸人生的滋味,然后眼睛就看著椅背上的褲腰帶了,他沖著腰帶走過去,決然拿起,一轉身,下場,身后傳來“團結就是力量”的歌聲,門外慢慢亮了,門內的光收了,映出一個門洞的剪影,戲結束了。

于是之怎么改戲的呢?濮存昕跑到側幕條去看。那時候,于是之的年紀已經不饒他了,最后這場演出非常艱難,說臺詞不在節奏上,想說卻說不出來,力不從心,心里還有一番訣別舞臺的難舍。最后那一幕,他知道是自己在舞臺上的最后一刻了,也是王利發在自己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茶館的最后一刻了。此時,既是角色又是演員本人,伸手去抓褲腰帶的那個瞬間,他的手停住了,臉背過去了,手停在了空中。他再沒回過頭來,一把抓起褲腰帶,下臺了。

濮存昕不知道觀眾是怎么觀賞這個身體造型和這個畫面的,他只覺得,于是之老師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最好的表演超越了演生活、演人物的真實,可以入詩入畫。最后他沒把臉給觀眾看,恰好把一份想象空間留給了觀眾,演員與觀眾共同完成了這一段演出。

北京人藝的門很有特色,50年代的歐式建筑風格,從前廳大門到中門再到觀眾入座的左右兩扇門,一道一道,厚重莊嚴,不用力推不開。濮存昕回頭一望,自己干了一輩子,就是不斷地推開一扇又一扇門,開一扇就往上走了一步,進入一個新天地。在這家劇院里,沒摸著門也是一輩子,摸著門了沒進去也是一輩子。他這輩子反正沒停下來過,不管推得開推不開,去推。

80年代,回到北京的濮存昕在空政話劇團演話劇。有一次,空政話劇團借北京人藝的舞臺演出,濮存昕第一次作為演員走上人藝的舞臺,他搬著箱子朝臺下一望,意識到“我要在我從小長大的劇院演戲了”,愣了好半天。

1987年,34歲的濮存昕被藍天野從空政話劇團借調到北京人藝,正式成為這個劇院的一員。也是這一年,他的父親蘇民開始執教87級中戲人藝合辦班,十八九歲的學生們經常來劇院觀摩學習,年輕一代卯足了勁,給人藝帶來新的生機。

北京人藝的經典話劇《雷雨》復排期間,演繁漪的龔麗君最怕見到的人是濮存昕,她記得年輕時曾經被濮哥批評某場演得不對,說臺詞只會照著劇本念出來,沒把字里行間的意思演出來,更沒有話外音。到了《李白》,濮存昕較勁的對象又換成了導演——他的父親蘇民。在龔麗君的心目中,蘇民老師的導演水平是一流的,人也特別和藹,從不發脾氣,總是笑瞇瞇地把每出戲背后的故事娓娓道來,客客氣氣地對演員說:“咱們試一下,可不可以這樣?”然而,就在《李白》排練期間,父子倆意見不合,鬧到濮存昕不回家,晚上就住在劇院里。

劇作家郭啟宏創作的歷史劇《李白》,講述的是李白的晚年階段,一腔報國情卻深陷權謀當中的無奈,出世入世之間的兩難抉擇。戲中飽含浪漫的詩情,又蘊藏著深厚的人生哲理。當年濮存昕30多歲,下好大的功夫去找李白60歲的感覺。那時候,他連小組長都沒當過,很難領會李白渴望入仕的心境。然而,這部劇成為了濮存昕演藝生涯中重要的里程碑,為他贏得文華獎、梅花獎、白玉蘭獎,他也從此建立了舞臺上的自信。

90年代末,人稱“大導”的人藝導演林兆華復排《茶館》,新一代演員濮存昕、楊立新、梁冠華、何冰、吳剛、馮遠征、宋丹丹、龔麗君、岳秀清等人接棒演出。他們一方面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誰不想演《茶館》呢?另一方面,老一代藝術家珠玉在前深入人心,甚至有不少觀眾說“別糟蹋經典了,給我們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吧”,年輕一代上臺都是頭頂著巨大的壓力。

1999年10月12日,北京人藝重排版《茶館》在首都劇場公演。濮存昕特意邀請老一代藝術家黃宗江觀看,戲演完了,在送黃宗江回家的路上,他小心翼翼地等著前輩的評價。老人家一路無言,最后只說了一句“不容易”,請濮存昕到家里吃了碗餛飩。

60年代,濮存昕讀完小學六年級,就在時代的號召中下鄉勞動,注銷了北京戶口去鶴崗,在黑龍江邊的一個小村莊喂馬。出發時,他特別想去那兒,終于有機會離開家了,太好了。很快,熱血沸騰在日復一日的勞作中消磨殆盡。七年半過去,終于返城,78次火車到北京是晚上7點,車站的鐘剛好敲響,廣播傳出“這里是北京火車站”,接著一首《東方紅》,滿車的知青都哭了。

多年后,濮存昕偶爾自問:一個沒有上過多少年學的人,現在怎么有能力在舞臺上塑造各種人物,在生活中也能說會道的?答案是:這些年來,舞臺是先生,劇本做教材,臺詞為功課,在反復閱讀、排練、表演、揣摩和回味中得到滋養,成長至今。

北京人藝在建院之初就立志成為一家“學者型劇院”,并不是讓演員、導演都去做學問、寫文章,而是強調創作者們要不斷培養并提高對角色和劇本的解讀能力,以及認識生活、認識世界的能力。

劇本的最大解讀空間就是臺詞和對話,情節是珠子,演員追尋的是把珠子串起來的過程,一個一個撿起來又扔掉,不斷尋找、篩選、更換、調試,找到心理依據,建立行為動作、語氣音調、眼神和表情。

解讀一出戲,如果閱讀不夠深入,思想不夠豐富,演出來的只是表面的直覺。比如《貴婦還鄉》,瑞士德語劇作家弗里德里希·迪倫馬特寫于上世紀80年代的戲,說的是老夫人回到家鄉復仇的故事。細讀之后會看到,老夫人復仇的對象不僅是初戀,也有滿城自視高貴的人。在復仇的同時,老夫人還想尋覓已經失去了的最寶貴的東西,就是她在曾經胡鬧的歲月唯一獲得過卻又轉瞬即逝的幸福。當她見到曾經喚醒了她的真實生命的那個人,他倆的位置變了,她站在他的上頭,想重溫過去的甜美,又想報復他。演員要做的,就是深入劇本,仔細去段落中、句子里探究,看到人性最隱秘的部分,看到每個人內心的矛盾與復雜,再把這一切演出來。

當年,陳小藝點名要濮哥來演男主人公伊爾,濮存昕還半開玩笑地推辭:“我不演,我不適合,我很帥的。”劇中,老夫人回到家鄉的時候,昔日的初戀伊爾已經又老又丑,老夫人都認不出來了。演出的時候,濮存昕想從視覺上改變自己,裝上粗脖子,墊了大肚子,胡子拉碴,頭發亂蓬蓬,很多人沒有認出來那是濮存昕,他挺高興。后來,他又發現,這樣的裝扮給人物賦予了過多的說明和解釋,到了第二輪演出,把假脖子、假肚子都拿掉了,去繁從簡。

在美國百老匯,濮存昕看過著名演員阿爾·帕西諾的舞臺劇現場表演,聽不懂,但是覺得他演得太厲害了,厲害得都過了,他在炫耀他的能耐,他怎么那么自以為是,強迫我去欣賞他?可是心里又承認:他真棒,我得學。

聽不懂,但是見過了,也是學識的一部分。對行業的方方面面有見識,有眼界,方能對比哪個好、哪個不好。縱向,和前輩比,知道自己未來還要學什么;橫向,看同行,中國這么多好演員,姜文演了什么,葛優、陳道明是怎么演的,都去看。明白自己現在不是最高水準,沒關系,至少知道自己差在哪兒,可以見賢思齊,一個一個去學。只要心里有方向,知道該往哪兒去努力、去追求。

審美是學識和文化的桂冠。有了學識,建立了藝術審美,還要有自省意識。昨天演《蔡文姬》有句臺詞吃螺絲了,今天不能再這樣。每天一上場,把生命擺在舞臺上,接受觀眾的檢驗。

有幾年,北京人藝的80后演員劉輝在話劇《李白》中演一個大兵,那是他最愛跑龍套的戲,每天站在臺上看濮存昕演的李白,每天都有新的亮點,看不夠。這出戲一直演了三十年,始終不變的是濮存昕和龔麗君。現在,龔麗君都不忍回看1992年的首演錄像,所有人都演得太用力了。

去年,《李白》三十周年紀念演出,快要謝幕的時候,龔麗君站在側幕條看最后撈月那一段。舞臺上一個大光圈,是月亮在水中的倒影,暮年的李白喝醉了,想去撈月,一腳踏進長江里,淹死了。龔麗君記得老搭檔年輕時的身段特別好,這一段演得特別帥,演出了李白的豪俠灑脫。現在,濮存昕年齡大了,腿腳又有傷,使不上勁,眼看著走到月光前,他醉倒下去,然后用一個翻滾的動作,滾入了那片月光里。

三十年過去,對于人生和藝術,濮存昕有了新的體悟,最初他愛演李白的滿腔悲憤,現在演李白的返璞歸真。年輕的時候,他總是使勁去演,嗓子都啞了。現在一場演出下來,汗都沒出。他已經領悟,演暮年的李白,重點不再是內心的不甘、糾結與痛苦,而是“今生一片赤誠,至此輕舟已過”的氣韻。

早在知青下鄉時期,濮存昕曾經天天坐在山頭上、麥垛上放牧,一句話都不說。演到李白被流放到長江邊,他能理解那種無從訴說的感受。而今,濮存昕當過北京人藝副院長又卸任,又當了中國戲劇家協會主席,出仕也入世過,順利不順利都走過,更能理解李白晚年的心境:曾經一心想當官,最后回到原點,官不官的不重要,能做事、能報國就好。三十年了,濮存昕在塑造李白,李白也在塑造濮存昕。

最近幾年,濮存昕漸漸覺得演不動了。以前努力去夠60歲的李白,現在他的年紀比李白離世時的歲數還大,仿佛李白走了,留下他一個人。他心里清楚,和李白分別的時候到了,也該向舞臺告別了。

演了幾十年,淺層的課題一個一個解決,進入更深層的困惑,更懂得什么叫“藝無止境”。每天早上睜眼起來,一樣刷牙洗臉,一樣出門去奔波,排練,演出,謝幕。在北京人藝這個劇院里,總有一些畫面讓他回味無窮。老舍創作、焦菊隱導演的《茶館》從50年代開始登上北京人藝的舞臺,老前輩們的演出品質,今天依然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年紀越大,濮存昕越想學這些老戲,學完演給年輕觀眾看,他們覺得不好看,那是自己沒傳承好,以后不演了;要是傳承好了,沒準年輕觀眾喜歡,十年以后年輕演員接了班,他們還演,觀眾還看。

再過十年,北京人藝建院八十周年的時候,哪些傳統劇目還會上演,濮存昕不知道,但他相信,《茶館》《雷雨》《日出》一定還會有。“老”沒有問題,但不要讓人感覺“舊”。就像那些文物古董,成百上千年流傳至今,精美雋永,讓人愛不釋手。

怎樣讓一個七十年的生命總有新的認知?濮存昕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對年輕人說“一定要這么走,一定要那么干”。人這一輩子該吃虧上當多少次,該繞多少彎路,年輕一代必須自己走一遍,抄不了近道。什么書都讀一讀,走出劇院,去外面闖蕩,交朋友,吃虧上當也好,掉坑里也好,有經歷,有感受,有思考,才能成長為演員。

濮存昕相信,演員是很高貴的。莎士比亞把演員稱作精靈,在情節中、在角色里什么都能干,認過多少人做自己的父母,認過多少人做自己的愛人和伴侶,死了多少次,愛過多少次,壞過很多次,也曾經高尚如此。

快70歲的濮存昕,退休后和退休前的生活其實沒什么差別,還是天天忙著搞話劇,只是不用再開會了。有人羨慕他,現在可以更純粹地做一個演員,也有時間領著年輕孩子們學戲劇、學表演,自己還有那么多演主角的機會。今年的北京人藝七十周年院慶演出單上,濮存昕在《茶館》《白鹿原》《蔡文靜》《阮玲玉》四部戲中都是主演,因為以前演過的戲太多,每到紀念演出就要再次上場。下半年,由他親自導演并主演的新版《雷雨》也將在北京人藝曹禺劇場上演。

但是,下一個十年,他知道自己不會總有新戲演的。明年就不演了,一定要把難題交給年輕人。歲月為什么讓人老,就是讓你退后,完成又一輪新老交替。

梅葆玖先生曾說:京劇就是給國人做個樣子。濮存昕回頭一看,北京人藝的老一代藝術家于是之、蘇民、鄭榕、藍天野、林連昆……他們曾經在話劇舞臺上做的樣子是美的樣子、真實的樣子,做出樣子之后就退休了,不要老來了,把樣子留下,舞臺留給年輕人。

《時尚先生Esquire》攜手北京人民藝術劇院 ,特別推出六月戲劇特輯,向戲劇致敬 ,向70年人藝精神的見證者們致敬。

策劃、統籌:暖小團

攝影:王海森

采訪:Maggie、三河、溫宏偉

化妝、發型:小新、PAN、

Shailen(SHAILEN STUDIO)

服裝造型:傲寒

造型助理:KK、耀耀

原標題:《戲劇特輯 | 濮存昕:推門人與閱讀者》

閱讀原文

    本文為澎湃號作者或機構在澎湃新聞上傳并發布,僅代表該作者或機構觀點,不代表澎湃新聞的觀點或立場,澎湃新聞僅提供信息發布平臺。申請澎湃號請用電腦訪問http://renzheng.thepaper.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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