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重陽前（10月27日），“皕壽長青——顧振樂、高式熊藝術聯展”在朵云軒開幕。103歲的顧振樂和97歲的高式熊加起來正好二百歲。此次活動既是為二老“二百歲”祝壽，也以藝術聯展的形式，展示他們相交相知七十余年的藝術交誼和近年來老而彌精的藝術創作成就。此次畫展將展出一幅二老聯手創作的《鶴壽》顧老繪壽桃，高老題字，寓意連綿福壽。

顧振樂，“自信、知足、寬容”的生活態度

顧振樂老人1915年出生于上海嘉定，少年時師從童心錄、翟樹宜等前輩學習書畫篆刻。1942年拜張石園為師，入室專攻“虞山畫派”。不僅在書法、國畫、篆刻等方面成就斐然，在藝術創作和藝術教育方面均有突出貢獻，其謙遜求實、淡泊名利的人品道德更使人敬佩，令人景仰。

顧振樂認為，詩書畫印的落腳點是筆墨基礎。出生書香門第的顧振樂自幼練習書法，而后逐漸進入作畫、篆刻領域，后來三者齊頭并進，無一偏廢。顧老深諳書法用筆之道，楷、草、隸、篆、行無體不精，曾遍臨20多種漢碑。其運筆鎮定自若、富有節奏，書法作品靈動生姿卻不失古樸嚴謹，勁健清逸中顯現神完氣足。他說：“情出于性靈，趣生于筆墨；八法既明，勤習成技，別無他途。”他的學書歷程亦是由博至專，循環往復。且涉獵各種書體，厚積薄發，最終形成了自己的書風。

陳從周曾說：“如顧君者，可謂謙謙君子，當今在書詩畫印諸方面都有相當造詣者已不多見。”。顧振樂常說自己不圖名利，更不愿自吹自擂，只是用功自勉而已。對自己的眾多藝術成果，他從不張揚；對自己為家鄉的文化建設而多次慷慨捐贈，他亦不張揚；甚至對于把于江南著名的古典園林秋霞圃為鄰的三進大宅讓予政府，后園劃入秋霞圃，宅地建起“陸儼少藝術院”，他也從不張揚。他看重的，是那份丹青緣，是那份家鄉情。顧振樂說：我只用“自信、知足、寬容”六個字作為晚年生活的盡度。

高式熊：進入古典，即是在創造

1921年出生的高式熊是唯一在世的建國前加入西泠印社的早期社員，他15歲開始專研篆刻，27歲參加西泠印社。這或是得益于其父親高振霄（晚清進士翰林，民國書法名士）的教導，也得益于承襲趙叔孺、王福庵一路的新浙派篆刻路數，尤以“鐵線篆”著稱于世。

在高式熊看來， “能學到古人精華、前輩妙處，再稍微添進一點自己的東西就已經很難、很不錯了，何必一定要刻意追求所謂的自我風格？我這樣有什么不好？當你真正進入古典，你也就是在創造了。”所以在藝術創作上，尤其在工穩妍秀又質樸一路的書法篆刻作品領域，高式熊沒有顛覆書法篆刻大家的宗法，也加入了個性化的成份。在對書畫家的傳統認知上，高式熊以一種淡泊人生的超然心境去從事書法篆刻，自然而然會透露出超越技巧的安適感。

而高式熊與魯庵印泥創始人張魯庵的交誼也值得稱頌，有報道稱：“自1942年起，他們花費20余年時間一起研究出了50個制作印泥配方，其中49號配方最受歡迎。由于用料講究，制作手法獨特，當時的魯庵印泥比西泠印泥、潛泉印泥還出名，賀天健、王福庵、吳湖帆等書畫名家都使用此印泥。1962年，張魯庵臨終前將‘魯庵印泥49號秘方’托付給高式熊，叮囑其務必將魯庵印泥的制作工藝傳承下去，并將此秘方捐獻給國家。”高式熊不負重托，將篆刻家最重要、最喜歡的手工印泥——魯庵印泥藝技又傳承給他的一位女弟子，告誡她要用工匠精神把中國特有的制作書畫篆刻印泥的手工技術發揚光大。

顧振樂、高式熊二位老人相識訂交于上世紀40年代，后同為上海文史館館員，唱和往還七十余年。“皕壽長青——顧振樂、高式熊藝術聯展”有兩件展品見證了他們跨越世紀的友誼：

一件是高式熊上世紀40年代贈予顧振樂的竹刻扇骨，另一件是由顧振樂書畫、高式熊題簽的前后赤壁賦手卷，這件前后赤壁賦手卷是顧振樂在96歲時創作完成的，那一年高老剛滿90歲，顧老找到高老說，“我這件手卷，只能你來題引首，而且要等到你96歲的時候題！”去年，這件作品終于由二老合作圓滿完成。

注：本文顧振樂部分參考《上海采風》“百歲顧振樂：情出于性靈，趣生于筆墨”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