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因地下鱗莖，有眾多鱗片組成，形成百片之合而得名。南北朝時期，百合逐漸應用于觀賞栽培，梁宣帝曾寫詩贊曰：“接葉有多種，開花無異色。含露或低垂，從風時偃抑。”唐宋以降，描寫百合的詩詞極多，如蘇軾的“堂前種山丹，錯落瑪瑙盤”，陸游的“更乞兩叢香百合，老翁七十尚童心”……

明太倉人王世懋的《學圃雜疏》，提到了“渥丹”“山丹”“巻丹”等多種百合名稱，明周文華的《汝南圃史》亦記述蘇州的五種百合。詩詞文獻之外，書畫名家筆下同樣不乏百合的身影，如宋人筆下的百合，不僅花瓣的絲絲紋理和葉片的縷縷筋脈清晰可見，設色上也力求逼真貼切，馥郁的花香似從畫面中撲鼻而來；明人筆下的百合，多以墨筆寫意繪就，筆致變化多端，雖看似草草，實生動而有野趣；清代花鳥畫大家惲壽平尤愛百合，臺北故宮藏其多幅百合書畫中均有題：墨汁灑金壺，香風滿瑤圃。玉簫明月夜，一隊霓裳舞。

五月之末，六月將至，值此百合盛開的時節，《澎湃新聞·古代藝術》推出的“故宮花信”專欄特此梳理故宮博物院與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歷代百合花名品。

百合 

南宋 李嵩 花籃圖 頁

南宋 李嵩 花籃圖 頁（局部百合） 故宮博物院藏

畫幅的左下角有款識：“李嵩畫”。鑒藏印鈐 “項子京家珍藏”。

南宋 李嵩 花籃圖 頁 故宮博物院藏

竹籃編織精巧，里面放滿了各色鮮花，有百合、秋葵、梔子、廣玉蘭、石榴等，小小的花籃折射出繁花似錦的大自然——美麗、多樣、蓬勃、朝氣，讓人看了之后感到十分親切，畫家對自然、生命的熱愛和關注亦油然絹上。畫幅雖然不大，但是描繪細膩具體，線條富有表現力，敷色艷麗雅致，構圖穩定飽滿。

據款識可知，這是南宋著名的畫院畫家李嵩的手筆，小中見大，果然不同凡響。

宋 夏卉駢芳圖 頁

宋 夏卉駢芳圖 頁 故宮博物院藏

此圖表現暖風薰醉，群芳爭艷，馥郁的花香似從畫面中撲鼻而來。百合嬌黃，錦葵紅艷，梔子潔白。畫家不僅工致入微地刻畫出花瓣的絲絲紋理和葉片的縷縷筋脈，而且在設色上也力求逼真貼切，顯示出夏日的無限生機，也烘托出群芳的明媚嬌艷。

對幅有清乾隆御題五言詩一首：“夏卉弗注名，而卻含至理。白白與紅紅，黃忘憂以喜。分明詮五千，無名名之始”。

明 陳淳 花卉 卷

明 陳淳 花卉 卷（局部百合）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陳淳自題：百合種偏殊，幽閑絕可娛。花傾蒼玉蔕，香泛紫檀須。

陳淳（1438─1544年），江蘇長洲人，字道復，別號白陽山人。陳淳從師文徵明，在其門下聲譽最高。擅長寫意花卉，其作品雖表現一花半葉，卻淋漓疏爽，深受當時文人士大夫的贊賞，他是繼沈周、唐寅之后對水墨寫意花鳥畫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的畫家，與徐渭并稱白陽、青藤。

本卷用水墨寫意法，分段繪折枝牡丹、繡球、辛夷、百合、蘭花、菊花、水仙、白梅等，各段并附以行草書題詩。通幅筆致變化多端，洋溢著清新秀逸的情調。款署壬寅（1542年），為陳淳六十歲的精采杰作。

明 陳淳 花卉 卷

明 陳淳 花卉 卷（局部百合）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明 陳淳 花卉 卷（局部百合）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本幅有陳淳草書題：右墨花數種，閑居弄筆，流連春光，不計工拙也，以詠物情云爾。嘉靖甲辰（1544年）秋日作于浩歌亭。白陽山人道復。

明 陳淳 畫花卉 冊 百合

明 陳淳 畫花卉 冊 百合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明 陳淳 畫花卉 冊 百合（局部）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本幅清高宗行書御題：攢根瓣瓣竽同魁，挺干擎花一色開。設使有香異凡品，祇宜分付陸游栽。

明 陳嘉言 端陽景 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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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陳嘉言 端陽景 軸（局部百合）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陳嘉言（1539年生，卒年不詳），字孔彰，浙江嘉興人。善寫花鳥。畫筆松秀，頗臻妙境。 　

明 陳嘉言 端陽景 軸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端陽節又稱天中節，為陰歷五月初五日，正當夏季，百合等花卉具于此時開花，故以之為代表。通幅用寫意之筆，于宣紙上點畫花石。若飽含水分，則有景色相融之暈散意味；若用干筆迅速鉤寫，則具飛白之效。雖看似草草，實生動而有野趣。

明 錢穀 百合寫生 軸

明 錢穀 百合寫生 軸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錢穀楷書自題：濃香暑雨泛，新葉翠羅攢。靜愛緗簾下，亭亭白玉冠。壬寅（1542年）六月廿五日為姬文補圖。并題短句。彭城錢穀。

沈禹文楷書跋：壬寅夏五之望，偕鶴梁王子履文弟，集姬文弟東齋，適盆中百合盛開，一發十二花，酒次漫賦紀勝。玄洲子大謨。五月虛齋梅雨涼，湘簾風細泛清香。未論石氏夸金谷，儼列瑤釵十二行。

明 錢穀 百合寫生 軸（局部）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錢穀，字叔寶，吳縣（今江蘇蘇州）人。少孤貧，失學，迨壯始知讀書。家無典籍，游文徵明門下，日取架上書讀之，以其余功點染水墨，便學心通。山水爽朗可愛，蘭竹兼妙，翩翩不名其師學，而自騰踔於藝苑名公間。善書，行法蘇，篆法二李，小楷法虞、歐，每得其妙於法外，識者以為真有渴驥奔猊、漏痕折釵之勢。然為畫掩，世罕知者。

明 錢穀 百合寫生 軸（局部）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錢穀手抄之書，一絲不茍，為后來藏家所重。陸心源皕宋樓曾藏有錢氏抄本《會稽掇英集》，后有文震孟跋說："《會稽掇英集》皆集唐宋名賢時文，宇內流傳絕少，是其早歲所抄，無一惰筆，乃從宋刻本而錄者，為世珍重可知矣。"錢谷家貧，故文徵明為題室名"懸罄"就是空無所有的意思。文震孟《姑蘇名賢小記》："叔寶先生不為家，家逾貧。先太史過而題其室曰'懸罄'。先生笑曰：'吾志哉！'而其嗜讀日益甚。收錄古文金石書幾數千卷。"

明 錢穀雜畫 冊 蝴蝶百合花

明 錢穀 雜畫 冊 蝴蝶百合花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本幅有清高宗行書御題：翩飛栩栩領花香，那論色形紫與黃。不失本來瀟灑意，幾曾工致效滕王。

清 惲壽平 百合

清 惲壽平 百合 本幅選自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惲壽平“摹古冊”

清 惲壽平 百合（局部） 本幅選自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惲壽平“摹古冊”

本幅有惲壽平行書自題：飄緲金莖洗玉房，翠煙叢里舞霓裳。瑤姬環珮無聲夜，隔座猶聞黯澹香。草衣客壽平。

清 惲壽平 百合（局部） 本幅選自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惲壽平“花卉八幀冊” 橅錢霅川本

本幅有惲壽平行書自題：墨汁灑金壺，香風滿瑤圃。玉簫明月夜，一隊霓裳舞。橅錢霅川本。

清 惲壽平 百合花（局部） 本幅選自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惲壽平“墨花冊”

惲壽平行書自題：墨雨灑金壺，香風滿瑤圃。玉簫明月夜，一隊霓裳舞。

清 惲壽平 百合 軸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惲壽平行書自題：墨雨灑金壺，香風滿瑤圃。玉簫明月夜，一隊霓裳舞。臨唐解元為山言先生鑒之。白云溪漁壽平。

清 惲壽平 百合花（局部） 本幅選自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惲壽平“畫花卉冊”

清 惲壽平 百合（局部） 本幅選自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惲壽平“魚藻圖冊”

清 惲壽平 百合（局部） 本幅選自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惲壽平“畫扇面冊”

惲壽平行楷書自題：晴窓暫閑，放筆涉趣，正不知前有筌熙，后有沈陸，恣其率略，全離象似。我觀宋人，宗彼刻畫，正如旂常彝鼎黼黻山龍之無當于圖繪也。庚戌（1670年）十月。南田草衣壽平。

清 鄒元斗 花卉冊 姬百合

清 鄒元斗 花卉冊 姬百合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鄒元斗（清代早中期），字少微，號春谷，別號林屋山人。婁縣(今上海松江)人，寓居江蘇常熟，為蔣廷錫入室弟子。康熙(1662—1722年)中以畫供奉內廷，官中書舍人。工書，能詩，善畫，苦摹宋元諸家，深于觀察，妙擅寫生，所作花鳥兼有天趣物趣之妙，名著于時。

（本文整理自故宮博物院和臺北故宮博物院相關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