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叉少 

前些日子，一則斯琴高娃和袁立的早期采訪視頻走紅網絡。

視頻中，袁立為回避自己懷孕，特意將話題轉移，稱：“斯琴高娃老師最近打了羊胎素了，這是可以說的嗎？”

斯琴高娃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回答，還翻了個白眼。

斯琴高娃和羊胎素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她的第三任丈夫，瑞士華人陳亮聲。

兩人1986年結婚，婚后斯琴高娃隨丈夫來到瑞士，代言了一家當地抗衰機構，并在上海世博會上做宣傳。

陳亮聲比斯琴高娃年長17歲，兩人結婚三十多年，一路相伴相守。

當年陳亮聲追求她時，斯琴高娃開門見山地說：“我基本上（拍戲墜馬）是個殘疾人了，我自個都覺得不是個囫圇個兒了。”

對方回答：“沒問題啊，我會給你治的嘛。心靈的傷交給我，身體的傷交給醫生。”

1950年1月，斯琴高娃出生在內蒙古赤峰一個紅軍家庭，爸爸在她5歲那年染病去世了。

斯琴高娃稍大一點后，媽媽認識了一個姓張的男人，兩人不久就結了婚。

繼父長得帥氣，但是不愛說話，忠厚內斂，經常到家里給姥姥干農活。兩人剛成親那會兒，三個孩子還小，不怎么好意思跟叔叔說話，一張口就臉紅了。

后來漸漸熟了，斯琴高娃和弟弟們每天都盼望著繼父回家，只要他一回家，準有好吃的。

媽媽對他說：“（每月）幾十塊錢你得自己留點，兜里得放十塊左右。”繼父擺擺手：“不用，五塊夠了。”繼父自己吃高粱米飯、玉米碴子就咸菜，把剩下錢都留給孩子們買米，買肉。

家里孩子多，生活條件艱苦，斯琴高娃總是省下好吃的給弟弟。過年時，媽媽給幾個孩子每人幾顆水果糖，斯琴高娃也舍不得吃，留給弟弟。

小時候斯琴高娃總不明白，為什么繼父那么好一個男人，會吹會畫，還會剪紙，做飯，怎么就不嫌棄媽媽帶著三個拖油瓶呢？

后來長大懂事了，斯琴高娃看到父親對媽媽、三個孩子付出這么多，心里非常感動。她扯著兩個弟弟來到繼父面前，讓他們跪下，說：“叫一聲爸。”

幾十年后，斯琴高娃在采訪中感慨：“我從沒有像沒有父親的感覺，他給了我金色的童年。”

圖源：網絡

斯琴高娃三歲那年，母親就留意到了她的文藝天分。

那次她看完電影《追魚》，學著女主角的樣子跳到村口大水坑里，一邊撲騰一邊扭動。村里人嚇壞了，趕過去告訴母親吳云。

結果母親看她表演癡醉，非但沒責怪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村里人都說，看你把女兒慣的。

斯琴高娃跟著姥姥長大，老太太教她唱蒙古歌，跳蒙古舞，培養了她的文藝氣質。13歲那年，斯琴高娃憑借“頂碗舞”拿了一等獎，內蒙古歌舞團決定將她留團工作。

斯琴高娃犯難了，她知道家里拿不出錢。母親安慰她說：孩子，你什么都不要想，干你愿意干的事就行了，媽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

第二天，吳云把家里僅有的兩只羊賣了，湊了40多元錢把斯琴高娃推上了班車。

1965年，斯琴高娃加入內蒙古歌舞團，成了一名舞蹈演員，因為大嗓門，她還兼任報幕員的工作。

斯琴高娃大方靚麗，性格開朗，在團里有不少朋友。沒多久就吸引了一個男人的注意。

孫天相是內蒙古電影制造廠的一名導演，比斯琴高娃大9歲，他沒見過父親，從小跟著母親過活，性格有些敏感。

被斯琴高娃吸引后，孫對她展開猛烈攻勢，那時她只有十七八歲，對愛情看得很美好，才十八歲就跟孫天相登記結婚了。

婚后一年，斯琴高娃生下女兒孫丹。因為孫天相性格暴躁，斯琴高娃還在坐月子就跟他發生沖突。斯琴高娃是草原的女兒，性子豪爽，一怒之下就要離婚，但被婆婆和父母勸住了。

1972年，斯琴高娃又生了兒子孫鐵。撫養一雙兒女，斯琴高娃非常辛苦，但丈夫的脾氣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對她施以家暴。在兒子4歲時，斯琴高娃終于決定離婚。

婆婆哭著乞求斯琴高娃：“你們有了兩個孩子，別分開好嗎？”斯琴高娃含淚說：“媽，這種日子我實在過不下去了，讓您失望了。”

離婚后，斯琴高娃自己一個人撫養女兒，全心投入演藝事業。

她說：“婚姻上的苦，是一種無法補償的感覺，但吃過的苦會給我的人生和藝術帶來新的理解，等于體驗生活了。”

1976年6月，長春電影制片廠籌拍電影《占領頌》，外景地選在內蒙古海拉爾市，斯琴高娃擔任女主角。

為了方便跟原居民交流，呼倫貝爾電影公司派員工敖醒晨到劇組工作。敖醒晨是達斡爾族，會說，達斡爾語、蒙語、漢語，在劇組充當翻譯。

斯琴高娃在戲里要說漢語，但她漢語說不好，敖醒晨就在片場耐心教她，一來二去，兩人擦出愛的火花。

斯琴高娃向他吐露自己的不幸，但對于前夫孫天相，她沒有落井下石，她說：“他文學造詣很高，我受了很大影響，就是脾氣太暴躁了。要是他性格好，會是一個優秀的男人。”

影片殺青，敖醒晨向斯琴高娃求婚，斯琴高娃比敖醒晨年紀大，還帶著一個孩子，她不敢接受，但是對方說：“我只知道自己愛你，不考慮其他外在元素，真正的愛情是超越一切的。”

斯琴高娃把戀情告訴了家人，母親替她擔憂：“你已經在婚姻上摔過一次跟頭了，再也經不起任何傷害了，這事你千萬要慎重。”但斯琴高娃堅持認為敖醒晨是個好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心靈”。

斯琴高娃給敖醒晨寫了一封信，表明自己和家人態度，愿意與他盡快結婚。直到這時，男方才把消息透露給父母，母親含淚說：“你好好的一個未婚小伙子，為什么要找個離過婚，還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你讓我們情何以堪？”

父親說：“你找個結過婚的女人，別人還以為你有什么缺陷。”

最終父母拗不過敖醒晨，兩人成婚。

婚后敖醒晨問斯琴高娃：“你的崇拜者那么多，為什么偏偏選中我呢？”

斯琴高娃回他：“我第一個丈夫沒有找好，受了很多罪，吃了大苦頭。這次通過觀察、了解，通過比較才決定的。”

跟敖醒晨結婚后，斯琴高娃嘗到了為人妻的甜蜜。

公婆待她很好，斯琴高娃常寫信感激他們，每次回到海拉爾都親自給公婆做飯。公婆、丈夫希望她盡快生個孩子，斯琴高娃答應了。

1978年，八一電影制片廠籌拍影片《歸心似箭》，劇組來到內蒙物色女主“玉貞”的角色，斯琴高娃也去面試。她能吃苦，會挑水也會簸簸箕，跟演員的形象十分相似。

但她一臉“蝴蝶斑”讓導演遲遲下不了決定。

那時斯琴高娃已經懷孕4個月了，自己和丈夫都很珍惜這個孩子。為了拍戲，她決定放棄這個孩子。丈夫聽后沉默了，但還是尊重她的決定。

孩子引產成功，斯琴高娃看了一眼，抱著丈夫哭了：“是個男孩，小手、小腳都長齊了。”

1979年，《歸心似箭》在全國公映，獲了當年的文化部“優秀影片獎”，斯琴高娃第一次拍電影就引起強烈反響，憑借女主角“玉貞”一炮而紅。

走紅后的斯琴高娃被調到八一廠工作，敖醒晨也一同前往。

剛進八一廠，斯琴高娃因為不是科班出身，表演缺乏信心，她說：“走進八一廠的那幾步很不容易，感覺踩在棉花上，膽怯。”

等她憑“玉貞”紅遍全國，身邊朋友都笑稱她終于改命，可斯琴高娃笑著說：“從沒想過改命，對于演戲，我只是喜歡。”

圖源：《歸心似箭》

斯琴高娃成名后常不在家，外出拍片、赴宴，應酬不斷。她身邊也圍繞著一大群人，大家慫恿她拿出自己的獎金買酒買肉。斯琴高娃性格豪爽，不懂得拒絕，敖醒晨也一味隱忍，直到有一天他忍不下去了，對著赴宴的男男女女下了逐客令：

“今天高娃是明星，你們都圍著她，要是有一天她下了監獄，你們還這樣圍著她嗎？到時恐怕送飯的只有我一人，因為我是她丈夫。”

1982年，凌子風導演籌拍電影《駱駝祥子》，斯琴高娃主動申請飾演“虎妞”一角。

“虎妞”這個角色不討喜，她性格蠻橫，扮相丑陋，身材又粗又胖，還是個齙牙。

為了演好這個角色，斯琴高娃增肥30斤，每天站在太陽底下曬幾個小時，還戴了一副假牙套，閉上嘴時上唇上翹。

斯琴高娃對自己的形象十分滿意，但是丈夫卻很氣憤，執意要她辭演，甚至還在開機時去片場跟斯琴高娃大吵一架。但最終還是沒能改變妻子決定。

1983年，《駱駝祥子》全國上映，斯琴高娃憑借“虎妞”一角火遍全國，拿了當年的金雞獎和百花獎最佳女演員。接下來，斯琴高娃又拍了謝晉導演的《高山下的花環》，嚴浩導演的《似水流年》，成了第一位獲得金像獎的內陸演員。

整個八十年代，斯琴高娃是和劉曉慶齊名的耀眼女星，謝晉說：“斯琴高娃是中國唯一能演到老的女演員。”

圖源：網絡

斯琴高娃在事業上越來越成功，但和丈夫敖醒晨的婚姻關系，卻逐漸走向破裂。

敖醒晨不煙不酒，每天回家看到屋子里煙霧繚繞，桌椅挪位，心里都非常憋屈。妻子越來越忙，自己也要組織一大套班子下去拍攝，敖醒晨想：“難道支持妻子的事業就要葬送自己的事業嗎？”

思前想后之下，敖醒晨提出了離婚，他說：“我和高娃都是事業型的人，如果雙方都投身自己的工作，就會給家庭帶來許多麻煩。”

斯琴高娃對這個突然的決定感到詫異，一天夜里，她問丈夫：“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敖醒晨沉默了一會兒，說：“還是分手吧。”

二度離婚以后，斯琴高娃對婚姻幾乎絕望了，母親勸不動她，一個人帶著女兒過活。

后來有人介紹斯琴高娃相親，稱對方是個華人音樂家，定居瑞士，現在回國了想要找個中國媳婦。

斯琴高娃卻很為難，她說：“婚姻是件痛苦的事，還是一個人孤獨到老好。”但礙著面子，她還是答應了。

1984年9月，在朋友凌子峰家里，斯琴高娃第一次見到了陳亮聲，對方比她年長17歲，頭發都花了。男方第一句就是：“我看過你演的《駱駝祥子》，演的非常投入非常好。”

見面之后斯琴高娃沒有一點感覺，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結果從那以后，自己不論是排練還是生病住院，對方都會捧著一束花去探望她。在斯琴高娃母親因病住院的時候，他還送來2000塊錢，他說：“我從凌導那里知道你有困難。”

斯琴高娃心動了。

到了12月，陳亮聲結束講學，準備回瑞士。回去之前他登門拜訪斯琴高娃。

正好碰到斯琴高娃在租來的平房里搬煤球，弄得滿頭大汗。

陳亮聲心疼地說：“堂堂影后要自己搬煤球，你過的太苦了，讓我來一輩子庇護你吧！”

斯琴高娃說：“這是大事，容我考慮一下。”

她對陳亮聲開門見山地說：“我（拍戲墜馬）基本上是個殘廢人了，我自個兒都覺得自己不是個囫圇個兒了。”

陳亮聲說：“沒問題啊，我會給你治的嘛。心靈的傷交給我，身體的傷交給醫生。”

就這樣，1986年底斯琴高娃和陳亮聲在北京結婚，隨后息影移民瑞士。

結婚之后，斯琴高娃才從別人那里聽說之前相親的緣由。

陳亮聲在朋友家一份月歷牌上看到了斯琴高娃，她在12月份，排在前面的有劉曉慶、方舒等大美女。但陳亮聲就是一眼相中了她。

朋友說：“哎呦，她呀，這個是最丑的。”

陳亮聲說：“我覺得還挺有味道的。”

朋友又說：“她還抽煙。”

陳亮聲說：“那就少抽點唄。”

對方又說：“這個人脾氣不好，還喝酒。”

陳亮聲說：“那就少喝點。”

最后朋友說：“這個人，離過婚。”

陳亮聲也說：“離婚就離婚唄，離一百次又怎么樣，沒事。”

隨丈夫定居瑞士，斯琴高娃突然閑下來了。

日子一閑，兩人的矛盾也浮現出來。

陳亮聲少小離家，在國外生活多年，游歷過40多個國家，兩人生活習慣和飲食都有很大差異。

斯琴高娃抽煙，喝酒，還在家里烤羊肉串，但陳亮聲只吃西餐。陳亮聲跟前妻離婚，但對方生日他都會參加，還帶著禮物。斯琴高娃不高興了：“你們已經離婚了，互相不打擾不好嗎？”

陳亮聲說：“雖然不是夫妻，但前妻仍然是我的朋友。”

對斯琴高娃經濟資助子女的做法，陳亮聲也看不慣。后來有次矛盾太大，斯琴高娃爆發了，她說：“我們不合適，分開吧。”

結果對方只是寬慰她：“我們有磨合是正常的，不要輕易說離婚，這是對我們雙方的不負責任，我們不要指望去改變對方，完美婚姻是不存在的。”

丈夫問她：“撇開我們之間不一致的地方，你客觀給我打多少分？”斯琴高娃說最多80分，丈夫笑了，說：“這就夠了，說明你認可我這個人。”

圖源：網絡

婚后一年，劉曉慶和陳寶國到瑞士文化交流，結束后順道拜訪斯琴高娃，看到昔日影后成了“家庭主婦”，劉曉慶非常惋惜“你這個天才影后不拍戲，太可惜了。”

到了晚上，斯琴高娃跟丈夫商議，決定回國拍戲，她說：“亮聲，我是演員，離開了舞臺就像魚兒離開了水，我想回國拍戲。”

丈夫沉默片刻，答應了。

陳亮聲在采訪中說：“到了我們這樣的年紀，在一起的時候不再是會有激情或浪漫，彼此太熟悉，只能說，對她的事業，我絕對支持。”

斯琴高娃回國，投入拍戲當中。先跟張曼玉、張艾嘉搭檔了《人在紐約》，1991年6月又拍了影片《香魂女》，這部影片榮膺柏林國際電影節“金熊獎”，斯琴高娃開啟了事業第二春。

之后，斯琴高娃一直活躍在熒幕上，與丈夫陳亮聲開始了30年分居生活。

2000年，斯琴高娃出演《大宅門》里的二少奶奶，從一個大姑娘一直演到70多歲，每天都要排20多場戲。為了拍一場墜樓的戲，為了效果逼真，斯琴高娃決定親自上場。

拍完這場戲，斯琴高娃舊傷復發，站不起來了。陳亮聲聞訊立馬飛來片場，要接她回瑞士療傷，結果斯琴高娃咬牙堅持，她說不能因為自己讓整個劇組跟著停工。

二奶奶去世那場戲，拍完咽氣后的白二奶奶，她需要空出位置讓給機器，其他演員只能對著枕頭發揮。

沒有情境，很多人情感難以到位，拍了幾次都效果不好。就在導演準備生氣的時候，斯琴高娃帶著哭腔喊了一句：“我的兒啊！”一眾演員頓時齊刷刷跪下，流下淚來。

搭檔陳寶國感慨：“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演員的德行。”

拍完《大宅門》不久，她又投身到《康熙王朝》里去了。為了演好孝莊，她一趟趟走訪故宮，拜訪專家，夜里常常失眠，她跟朋友說：“我老是想著這個角色，內心一直很緊張，老怕自己演不好。”

等到播出，觀眾對斯琴高娃絲絲入扣的表演非常驚訝，她自己說：“我沒有糟蹋好戲。”編劇朱蘇進評價：“如果滿分是100分的話，她的表演可以打110分。”

圖源：《康熙王朝》

2013年，陳亮聲80周歲，斯琴高娃也63了。某天她又要拎著行李回國拍攝《大宅門1912》，陳亮聲看著她突然哭了起來：

“我已經80了，我真怕哪天再也見不到你了。”

斯琴高娃聽后潸然淚下：“這些年我沒盡到妻子的責任義務，疏遠冷落了您，以后我每年只拍一部戲，其余時間守在你身邊。”

她把保姆辭掉，親自下廚給老伴做飯，給他制定食譜，一日三次叮囑他吃藥。陳亮聲說：“你也不年輕了，不要太操勞，現在我才明白什么是少年夫妻老來伴。”

2022年2月28日，陳亮聲在瑞士去世，享年89歲。

陳亮聲的女兒向記者傳達：我親愛的父親陳亮聲安詳地離開了我們。斯琴高娃和我都陪伴在他身邊，祝愿他一路平安，希望他的藝術和音樂能被中國的樂迷長久銘記。

當年斯琴高娃跟孫天相離婚，兒子孫鐵判給了父親。

孫天相后來又結了兩次婚，都因為性格暴躁，沒多久就分開了。1985年，孫天相在與妻子爭執中失手拿蘋果刀刺傷了妻子，被判刑五年。那時孫鐵還在上初中。

中學輟學后，孫鐵一個人跑到深圳打工，當過門童，還當過搬運工。斯琴高娃知道后非常心疼，跑到深圳找他，要他回去讀書。

結果兒子孫鐵冷冷地說：“我的事你不要管，從小到大，你管過我多少？你現在管，早就晚了。”

孫天相出獄后，斯琴高娃聯系前夫，要他帶孩子來北京，結果孫天相惡語相向：

“你又離婚了？沒人要你了！我和兒子過得很好，希望你不要打擾我們。”

90年代孫鐵去比利時讀書，回國后給廣告公司拍廣告，還賣過保健品，日子過得艱辛。斯琴高娃多次想要接濟他，都被他狠心拒絕了。

2001年拍《大宅門》，斯琴高娃摔傷了腿，在北京動手術。女兒孫丹聽說后從法國回來，專程照顧母親，她勸弟弟來看望媽媽，結果弟弟不干。最后孫丹甩出了斯琴高娃寫的四本日記，里面痛訴了自己對兒子的悔恨和思念。

孫鐵看后動容了。

之后在母親的安排下，孫鐵進了演藝圈排起了電視劇，但斯琴高娃從沒對外聲稱過對方是自己兒子。

2005年，兩人合作的《青花》殺青之后，孫鐵突然在劇組給斯琴高娃跪下了，叫了一聲“媽”。直到這時大家才知道兩人的母子關系。

他說：“拍攝這部電視劇，我要感謝我的母親，以前在劇組都叫高娃老師，現在我要當著大家的面叫一聲媽。”

“媽，謝謝您，謝謝您這么些年對兒子的厚愛。”

孫天相出獄后意志消沉，后來突發腦梗，患了偏癱。那時孫鐵沒什么錢，斯琴高娃就時常幫助他，請專家給他看病，還出錢讓他給父親買藥。

2006年，斯琴高娃帶著兒女探望前夫，輪椅上的孫天相喜極而泣，他看著兒子跟斯琴高娃合作的《東歸英雄傳》，感慨說：“斯琴高娃是個好人。”

“以前是我一直懷恨她，才會說她壞話，這么多年 ，她不容易，是我私心太重一直沒放下。”

“如果人生能夠推倒重來，我一定珍惜當初的一切。”

從影40多年，斯琴高娃塑造了很多母親形象，她說：“演母親角色的時候，總會想到自己的母親，借鑒很多。”

母親吳云是個小老太太，個子不高，一輩子吃了很多苦，但她從不抱怨。

斯琴高娃墜馬三次，一次摔斷了尾椎骨，一次摔成腦震蕩，還有次把臉戳破了。拍《歸心似箭》時，斯琴高娃被揚蹄的馬甩下，她躺在地上爬不起來，馬群從她的身上一匹接一匹躍過。

她說：“劇組里那些溫馴的馬都跑不起來，拍出來怎么會好看？”

知道女兒受傷后，媽媽總會半是心疼，半是調侃地說：

“你說我（這么個小身板）怎么會生出你這么五大三粗的女兒來呢？比我還要強。”

媽媽身體常年病痛，但是很少哭泣。在斯琴高娃的記憶中媽媽很少流淚，記憶深刻的一次是，弟弟對她說，姐，媽想你了。

2017年，斯琴高娃受邀參加《朗讀者》。董卿問她這么堅強的一個人，最近一次落淚是在何時。

斯琴高娃搖搖頭，表示沒有。但在隨后的朗讀里，斯琴高娃幾次落淚，她選了賈平凹的散文《寫給母親》：

“現實告訴著我，媽是死了，我在地上，她在地下，陰陽兩隔，母子再難以相見，頓時熱淚肆流，長生哭泣啊！”

她含淚告誡觀眾：“我希望在座的很多，如果你們的爹娘還健在的話，從現在開始不晚，好好愛他們，好好伺候他們，好好哄他們，別太多的犟嘴，真的，不然的話追悔莫及。”

媽媽88歲那年病重，以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叮囑斯琴高娃：“如果以后我走了，這個大家庭不能散。你是長姐，要用愛和親情，緊緊地將弟弟們團結在一起。”

斯琴高娃含淚回答：“媽媽，您即便不說，我也會這樣做。”

媽媽去世后，斯琴高娃還能時常看到媽媽身影，聽到她在耳邊唱歌。音容笑貌歷歷在目。

圖源：《朗讀者》

自從斯琴高娃拍戲以來，媽媽一直都在關注，但是從不夸她，只是站在身后默默支持。

有次媽媽到《康熙王朝》劇組探班，看到一張孝莊晚年的定妝照，媽媽一看就哭了。斯琴高娃問她哭啥啊，她說，她不希望女兒老得那么快，比自己還老得快。

后來母親生病失明，抱著女兒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她說：“高娃，你的照片，你演的戲，媽媽都看不見了。”

部分參考資料：

1、斯琴高娃專訪，《中國故事大會》

2、斯琴高娃演講，《開講啦》

3、斯琴高娃專訪，《魯豫有約》

4、斯琴高娃專訪，《非常靜距離》

5、斯琴高娃專訪，《中國詩詞大會》

6、斯琴高娃專訪，《流金歲月》

7、《指揮家陳亮聲去世，斯琴高娃陪伴在側》，澎湃新聞

配圖、封面來源：《大宅門》、《朗讀者》、《歸心似箭》、《康熙王朝》劇照

原標題：《袁立：她 的 事 情 可 以 說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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