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西湖區留下街道楊家牌樓的一個停車場內，一輛黃色的大巴格外顯眼。這輛大巴的內部空間約30平方米，但廚房、臥室、工作臺、衛生間一應俱全。春節后，29歲的杭州小伙子否否就要搬進這輛沒有動力的“房車”，作為自己的固定居所。

否否原本名下有一套位于杭州城西100多方的商品房，不過他不愿被每月4000元房貸束縛，瞞著父母將房子賣掉用于創業，并購買了這輛即將報廢的大巴。

“我這個年紀，人們常會以是否有房、有穩定工作，來評價是否達到社會及格線。不少同齡人為達到這一標準，甘愿被房子束縛成為‘房奴’，無奈放棄追求自己的理想。我認為房子不是我的剛需，我不愿意委屈自己過這樣的生活。”否否18日告訴澎湃新聞（www.usamodel.cn）。

不愿讓房子束縛夢想：賣房創業

否否告訴澎湃新聞，2010年他前往法國第戎國立高等藝術學院攻讀研究生，學的是當代藝術。在法語中“fou”是瘋狂、執著的意思，做藝術很多時候需要瘋狂的想法和執著的信念，因此他為自己取名“否否”。2013年回國后，他從事裝置藝術、雕塑和設計等方面工作。在工作中，他萌生了建一個年輕藝術家聚集部落的想法。

2015年，否否找到了楊家牌樓一處閑置廠房，2400平方米左右的空間足夠成為年輕藝術家聚集的場地。不過，對于剛工作不久的否否來說無疑缺乏啟動資金，他決定出售名下僅有的那套100多平方米的商品房。這套房子是2013年他留學回國后，父母首付100多萬為他購買的。

“有了房子意味著有穩定的生活基礎，但這也會束縛我的理想，我不想被房子綁架自己的理想。因為房子在我名下，怕父母反對，我沒跟父母商量就把房子賣了。幾個月后，父母知道了我的創業項目，他們問我錢是哪來的，我如實說了。他們沒說什么，只是跟我說自己想清楚了就好好去干。目前，我的‘造否’工作室已經入駐10名年輕藝術家，成為一個創意設計的平臺。”否否向澎湃新聞介紹。

報廢大巴變身固定“房車”

“白天為了‘生’很辛苦，晚上可以有個自己的空間好好放松下，這才是‘活’著。在法國我接觸過房車，賣掉房子后我就打算擁有一輛屬于自己的房車，這不但為居住，也可以成為一件我創作的藝術品。”否否告訴澎湃新聞。

2016年，否否通過朋友介紹，花8000元購買一輛雙層大巴車。這輛大巴車原本用于“杭州-東莞”的長途客運，車齡有10多年，當時處于閑置即將報廢的狀態。

“可以行駛的房車固然好，但我綜合考慮后還是讓對方在運來前拆掉了發動機等設備。”否否向澎湃新聞分析，如果車輛處于可行駛狀態，改造后顯然無法通過年審年檢，還有駕駛大巴車必須具備A1執照駕駛。還有作為長期居住的‘房車’，車內必須設置能源、污水排放系統等，固定停放顯然更容易改造，“‘房車’停放的這塊地我租了9年，沒有改變土地使用性質，不算違規”。

大巴運抵“造否”工作室門前停車場后，否否對車身進行了整體改造。為最大限度使用車內空間，原本車內的座椅、行李層被全部拆除，就保留最下面一層車底。原本車內的小玻璃窗也被拆除，換成了整塊的大玻璃。車內所有電源、進水、排水等都從車底走，與“造否”工作室內的相應設施連接。

“最大的問題是車輛防水，雖然整個車頂都做了防水處理，但仍有不少漏點。另外，不少零件需要定制，那時家里人幫了不少忙。我爸爸是工程師、叔叔當過電工，我把零部件的圖紙給父親，幾天后成品就拿過來了；叔叔過來幫我裝配零件并對漏點打‘補丁’。車里十多個窗戶的尺寸不一，沒有商家愿意定制窗簾，是我媽找幾個小姐妹縫的。”否否告訴澎湃新聞。

否否將原本綠色的雙層大巴全部漆成了黃色，車內的主色調也是黃色。他認為黃色代表著自由和幽默，也是他的性格寫照。大門位于車身左前側，沿臺階上去是敞開式廚房，同時也是吧臺，邊上放著小冰箱和洗衣機；車身中部左側是工作臺，右側放著一臺留聲機，還有兩個大音箱；走過工作臺，擺著一張小桌和兩個懶人沙發，沙發旁是一個壁爐，旁邊還堆著柴火；大巴尾部是臥室，里面有一張大大的床，臥室一側有盥洗間。

大巴改造完成后，2017年1月1日，否否叫了幾個好友在車內開了一個“電音派對”，此后他還在里面住過幾個晚上。因剛裝修好還有一些氣味，他打算散散味道，今年春節后正式搬家。

“整個‘房車’從購買大巴到整體改造完工，全部費用不到20萬元。我最喜歡車里的壁爐，我喜歡在寒冷的冬天，在室內的壁爐生一個火，穿著短袖聽著自己喜歡的音樂，感覺非常自由。拉開窗簾，一邊是我的工作室，另一邊是層層疊疊的茶山，這才是生活。年輕人的生活有無限可能，不要因為房子的束縛放棄追求。我希望這輛‘黃色大巴’除了是我的家，還能喚醒年輕人認真對待自己內心的生活狀態。”否否站在自己的“房車”內對澎湃新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