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用于疫苗和藥物測試的馬蹄蟹血液需求，導致了馬蹄蟹數(shù)量的減少

馬蹄蟹，學名叫鱟(hoù)，已經在地球上存在了4.5億年，在大規(guī)模滅絕和幾個冰河時期都幸存下來。這種行動遲緩的海洋生物，因其藍色的血液而著稱，進入人類紀之后卻遇到了滅頂之災，主要是來自于它的特殊醫(yī)藥用途。中國綠發(fā)會國際部專家Fred Dubee教授近日與同事們分享了一篇12月17日由The Verge發(fā)表的最新的科學報道，《鱟處于危險之中，因為人人都想要取它們的血》。分享如下，僅供參考：

自然保護主義者們很擔心，馬蹄蟹（Horseshoe crabs）這種有4.5億年歷史的活化石將被推到滅絕的邊緣，因為它們的血液對制藥業(yè)有價值。鱟的血液提供了一種天然的邊緣淀粉細胞裂解液（LAL），用于測試疫苗、藥物和醫(yī)療設備，以確保它們沒有被稱為內毒素的危險細菌毒素污染。由于每年有數(shù)十萬只馬蹄蟹被捕獲、以獲取其流出的乳藍色的血液。自然保護組織現(xiàn)在正在加強他們的宣傳工作，并采取法律行動來幫助拯救馬蹄蟹和其他依賴它們的物種。

（上圖：美國鱟（Limulus polyphemus）。來源/IUCN紅色名錄）

幸運的是，已經有了馬蹄蟹血液的替代品：在20世紀90年代末，新加坡大學的生物學家創(chuàng)造了一種合成的LAL版本，稱為重組因子C（rFC）。多項研究表明，rFC與馬蹄蟹來源的LAL一樣有效，而且它目前可以在市場上購得。

上圖：2018年的一篇研究，揭示了可以通過用于檢測內毒素的馬蹄蟹血的合成替代品，來拯救馬蹄蟹。該研究指出，在過去的40年里，馬蹄蟹一直是安全生產疫苗和注射藥物的組成部分。對所有四種馬蹄蟹和春季遷徙時依靠其卵作為主要食物來源的海鳥來說，給活的馬蹄蟹放血，是一種生態(tài)上不可持續(xù)的做法。馬蹄蟹和海岸鳥類的種群數(shù)量都在下降。他們發(fā)表的這項研究，證實了重組因子C（rFC）的功效，這是一種合成的替代品，在內毒素檢測中無需使用動物產品。此外，我們的研究結果證實，通過使用合成替代物來檢測水和生產過程中使用的其他常見材料，生物醫(yī)藥行業(yè)可以實現(xiàn)減少90%來自馬蹄蟹的試劑的使用。該研究指出，這對生物醫(yī)學和制藥業(yè)來說是一個非凡的機會，可以為保護馬蹄蟹和依賴它們的鳥類做出重大貢獻。圖片來源：PLOS BIOLOGY

大約60個國家已經批準使用rFC，包括歐盟國家和中國。但是在美國，自然保護主義者去年遇到了挫折，總部設在馬里蘭州的美國藥業(yè)（US Pharmacopeia，簡稱為USP），一個為制藥業(yè)制定準則的組織，決定在將rFC與LAL放在同等地位之前，要求看到更多的數(shù)據(jù)。公司仍然可以選擇使用rFC作為LAL的替代品（禮來公司已經這樣做了）——但前提是他們首先要通過額外的官方程序。許多環(huán)保人士認為，USP未予批準是短視和不明智的。

“我們將生活在一個病原體越來越多的世界里，而且趨勢是更多的藥品需要進行內毒素測試，”環(huán)境非營利組織Revive & Restore的執(zhí)行董事兼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Ryan Phelan說。"在某些時候，這將給非可持續(xù)產品的供應帶來壓力。你為什么不保證你的供應線？"

全球制藥和醫(yī)療行業(yè)使用LAL來確保疫苗和各種各樣的醫(yī)療設備和產品不受內毒素污染，內毒素可引起發(fā)燒、過敏性休克和像鼠疫這樣的疾病。在測試過程中，LAL在內毒素周圍凝結，標志著它們的存在并量化污染程度。對這種化合物的市場高需求，可以使一夸脫的LAL，能賣到15,000美元或更高。

因此，“給馬蹄蟹放血”的業(yè)務正在蓬勃發(fā)展。今天，美國的生物醫(yī)學公司每年捕獲約50萬只馬蹄蟹，這種做法由大西洋州海洋漁業(yè)委員會監(jiān)督。但是，幾乎沒有法律或法規(guī)來保護或限制馬蹄蟹的捕撈。盡管馬蹄蟹最終會被送回大海，但自然保護組織估計，在這個過程中，有高達30%的馬蹄蟹會死亡。由于來自生物醫(yī)藥行業(yè)的壓力，加上棲息地的喪失和商業(yè)漁民捕撈馬蹄蟹作為誘餌，近幾十年來，美國和世界各地的馬蹄蟹數(shù)量都急劇下降。

在美國馬蹄蟹種群數(shù)量最多的特拉華灣，鱟的數(shù)量已經在急劇下降——從1990年的124萬只，到2002年，下降到了不到33.4萬只。

盡管馬蹄蟹的數(shù)量似乎已經穩(wěn)定下來，但自然保護主義者非常擔心，制藥業(yè)對美國馬蹄蟹血液的需求增加，可能會迫使它走中國鱟（Tachypleus tridentatus）的道路，后者在中國正在迅速消失，已經被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IUCN）列為瀕危物種（EN）。目前，美國鱟被列為易危物種（VU）。

（上圖：中國鱟（Tachypleus tridentatus）。來源/IUCN紅色名錄）

"它們實際上是東海岸最有價值的海洋物種之一"。

依靠馬蹄蟹制藥對其他物種產生了連鎖反應。作為出血過程的一部分，查爾斯河實驗室（LAL的主要生產商之一）在5月至6月期間，將鱟們隔離在遠離海灘的收容所里——這是它們產卵的季節(jié)。在這個時間段，一只雌性鱟，可以產下多達8萬個卵。環(huán)保人士認為，從海灘上取走鱟，會減少鱟的卵作為海岸鳥類的食物來源，如遷徙的紅腹濱鷸（red knots）。近幾十年來，作為美國《瀕危物種法案》（Endangered Species Act）中的一個受威脅物種，紅腹濱鷸的種群數(shù)量已經下降了80%。保護主義者認為，這種下降與馬蹄蟹卵的供應減少有關。

由于這種聯(lián)系，環(huán)保非營利組織“野生動物保衛(wèi)者”（Defenders of Wildlife）和“海岸保護聯(lián)盟”（Coastal Conservation League）最近通知南卡羅來納州自然資源部和查爾斯河實驗室，他們打算起訴這兩家單位涉嫌違反了美國《瀕危物種法》。該訴訟旨在通過要求州政府結束“查爾斯河實驗室圈養(yǎng)鱟”的做法來保護紅腹濱鷸的食物來源和棲息地。

野生動物保護組織的律師林賽·杜賓（Lindsay Dubin）告訴The Verge新聞，"查爾斯河實驗室的代理人維護的池塘進一步危及紅腹濱鷸的生存，這個物種的命運已在懸崖上。

南卡羅來納州的自然資源部門拒絕對該訴訟發(fā)表評論。查爾斯河實驗室拒絕提供關于他們的鱟圍欄做法或其對紅腹濱鷸的影響的具體答復。查爾斯河實驗室的發(fā)言人山姆·喬根森（Sam Jorgensen）在給The Verge的電子郵件聲明中寫道，該公司不認為該訴訟有任何意義，它已經采取了措施來“保護和維護健康和不斷增長的馬蹄蟹數(shù)量”，包括支持禁止在鰻魚和螺類漁業(yè)中使用馬蹄蟹作為餌料。喬根森還指出，馬蹄蟹在醫(yī)療保健系統(tǒng)中發(fā)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LAL的合成替代品 "并不容易獲得"，也沒有得到FDA的批準。

但是，盡管目前在美國廣泛采用rFC的道路上存在官僚主義障礙，倡導者們繼續(xù)迫切要求改變對馬蹄蟹血液的依賴。除了更加人道外，rFC是實驗室生產的，所以公司不必擔心單個螃蟹的大小差異或其數(shù)量的變化，這些因素會影響LAL的生產。如果需求增加，制造商可以大規(guī)模地生產更多的rFC，這可能會降低生產成本，使其價格更低。像查爾斯河實驗室這樣的rFC批評者--值得注意的是，如果rFC得到更廣泛的使用，該實驗室就會失去業(yè)務--堅持認為rFC需要進一步研究和測試，以證明它是完全安全的，并充分確定其功效。

"對于任何采用這種技術的制藥公司來說，這是一個雙贏的結果。"

這場辯論在今天尤為關鍵；新冠疫情大流行推動了對疫苗和潛在的COVID-19治療方法的研究大潮，而這些研究依賴于LAL的使用以確保產品安全。隨著對疫苗和其他醫(yī)療產品需求的增加，自然保護主義者擔心，如果不迅速改用rFC，美國鱟和其他依賴它們的生物的壓力只會越來越大。

野生動物生物學家和特拉華灣環(huán)境問題專家拉里·奈爾斯說，美國的州和聯(lián)邦機構看待馬蹄蟹的方式存在著內在的矛盾。他說，馬蹄蟹不是一個受保護的物種，因此他們不認為它們是有價值的。

"然而，他們承認，存在一個5000億美元的產業(yè)是為了它們的血液，所以它們不是毫無價值的，"奈爾斯說。"它們實際上是東海岸最有價值的海洋物種之一。"

至于這個訴訟和來自公眾和環(huán)保團體的越來越大的壓力是否會迫使美國的州和聯(lián)邦機構更嚴格地監(jiān)管和保護馬蹄蟹，或者促進采用rFC，還有待觀察。然而，Phelan希望最終實驗室和其他制藥行業(yè)的參與者能夠認識到rFC的好處，無論是在成本還是可靠性方面。她說，采用rFC將使公司和馬蹄蟹都受益。

Phelan說："對于任何采用這種技術的制藥公司來說，這是一個雙贏的結果，因為他們將擁有更好的質量控制，更好的科學產出。"而且，他們的員工、他們的利益相關者或股東會感覺更好，因為他們在為生態(tài)系統(tǒng)做正確的事情。"

【拓展·思考問題】

1. 藥廠聲稱，他們只是階段性的獲取，取血完畢之后又會將馬蹄蟹送回海灘。這種做法能避免對于該物種的損害嗎？

2. rfc作為一種合成試劑，可以替代來源于鱟血液的美洲鱟試劑（lal）和東方鱟試劑（tal）用于內毒素檢測。如果你是美國藥管監(jiān)督部門，你會批準LAL的合成替代品rFC嗎？

【綠訊】是中國綠發(fā)會國際部發(fā)揮智庫功能、為了推動中國深度參與全球環(huán)境治理推出的一系列全球環(huán)境治理的最新的動態(tài)。譯文僅供參考。詳情參見The Verge原文。

編譯/SY（綠會國際部） 審核/綠茵 編/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