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蓋里（Frank Owen Gehry）設計的古根海姆博物館為西班牙北部城市畢爾巴鄂帶去了重生，芬蘭的赫爾辛基卻對古根海姆說不。

當地時間本周三晚，芬蘭赫爾辛基的立法議員采用投票方式否決了一項議案，該議案計劃以公共資金和私人資金共同投資，共計1億3800萬美元在赫爾辛基建造古根海姆博物館。

在經過5小時的漫長辯論與投票后，由85位成員組成的市議會以53票反對、32票支持的結果否決了這項具有爭議的提案，這也表示，在赫爾辛基南碼頭建造一座藝術博物館的計劃就此泡湯。

“議會成員最主要的反對意見來自兩個方面，一是項目沒有募集到充分的私人捐助，高額的預算將給芬蘭納稅者帶來沉重的負擔；二是該項目絕佳的地理位置用于建這樣的博物館太過浪費。”赫爾辛基議會的公關部門在投票后發表的一份聲明中這樣解釋。

爭議不斷的赫爾辛基古根海姆計劃

赫爾辛基的這座博物館本將成為古根海姆博物館在世界范圍內的第四大分支，除了紐約之外，還有意大利威尼斯、西班牙畢爾巴鄂，以及正在計劃建設中的阿布扎比分館，但這個計劃從提出以來就一直波折不斷。

2009年，彼時的赫爾辛基城市藝術博物館館長Janne Gallen-Kallela-Sirén提出同紐約古根海姆基金會接洽并在赫爾辛基建造一個博物館，以此促進當地的旅游事業。2011年1月，古根海姆就向赫爾辛基市議會提交了計劃書，包含一座12000平米的建筑，其中的4000平米作為博物館用地，由赫爾辛基支付約1.3至1.4億美元的建造費用。該博物館的監管由董事會施行，將包括4名來自赫爾辛基和3名來自古根海姆的成員。計劃每年舉辦5至8場展覽，同時博物館也將提供關于芬蘭藝術、建筑與設計的教育項目。

自從2011年提出在赫爾辛基南港建造博物館的計劃后，當地政治活動家和文化人士之間的爭論就一直不斷。項目的建造費用將由赫爾辛基市政府以及芬蘭政府共同承擔。古根海姆基金會收取的前20年的許可費用約2450萬美元，運行的費用是每年1500萬美元，大大高于預計的每年480萬美元的門票收入。一項調查表明，75%的赫爾辛基市民以及82%的萬塔（Vantaa）居民都反對這一計劃。

2013年，芬蘭議會的調查專員提交了一份報告，報告總結說，芬蘭的投資家、藝術收藏者、古根海姆基金會的董事會成員Carl Gustaf Ehrnrooth以及赫爾辛基城市藝術博物館館長Janne Gallen-Kallela-Sirén，在古根海姆博物館以及其他事情上存在著利益沖突。

2013年9月，古根海姆基金會修改了原本的提案，預算中的運營成本下降了，收入卻可能增長。2014年，市議會同意在卡塔亞諾卡碼頭建立博物館，并授權基金會舉辦一次全球的競標，為博物館尋找設計師。這次競賽吸引了1715位參與者，評委會從中選取6家進入終選，并于2015年6月宣布一家法-日合營的事務所Moreau Kusunoki Architectes將成為最終的設計者。

與其引進古根海姆，不如發展本地文化

早在今年9月，關于博物館建造的計劃就遭遇了一次重創。芬蘭的三大執政黨之一芬蘭人黨，投票否決了一項要求為項目增加5300萬美元的資金的提案。該黨主席稱這個項目將不會再在預算會議期間被提及，他將爭取政府的支持比作“向冰冷的桑拿石上潑水。”

“這件事已經定案，我們將不會用政府資金支持古根海姆項目。我們并非反對這個項目本身，只是認為政府不應參與其中。”另一位黨內議員在接受《路透社》采訪時表示。

不過，項目的支持者們很快提出了新的戰略，據《紐約時報》的報道，“預計1.4億美元的建造費用中，赫爾辛基市將承擔8900萬美元。”在這份新計劃中，剩下的5500萬美元將由私人投資者和借貸共同承擔，另外，支付給古根海姆基金會的許可費用下調了1000萬美元，這部分也將由私人捐助者支付。這一設想在11月早些時候曾勉強得到赫爾辛基市議會的通過，但是不久后又被否決。

民粹主義極右翼政黨和左翼政黨，以及芬蘭社會民主黨都因為各自的理由持反對意見，但都同意不應在這一私人機構上動用公共資金，特別是這幾年的經濟下滑后，政府已經強制采取了緊縮政策。

也有人表達了這樣一種態度，即將建造的博物館代表了外來文化的影響，而非芬蘭文化自身的產物。芬蘭本土建筑師尤哈尼·帕拉斯馬(Juhani Pallasmaa)在Architects' Journal上發表了對于這個項目的擔憂，“這個項目強調了藝術消費至上與吸引旅游的一面，而非藝術之于文化和人性的宣揚。它更關注那些充滿爭議的全球化以及消費主義藝術，而不是關注本地的藝術傳統與實踐。我認為公共資金應該被用于資助芬蘭的藝術文化。”

已經籌得3600萬美元的私人贊助

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館長理查德·阿姆斯特朗（Richard Armstrong）在周二接受《紐約時報》電話采訪時表示他相信博物館能夠充分提升赫爾辛基的文化屬性，同時，正如在畢爾巴鄂那樣，提高其他文化機構的游客數量。在投票后，阿姆斯特表達了他的失望之情，“我認為這是對于席卷而來的國際主義的回應，或者是對全球化的反對。我只能這樣告訴自己。”

阿姆斯特朗驚奇于古根海姆在赫爾辛基遇到的阻力之大，他將和芬蘭的支持者們繼續討論，看是否有興趣增加資助。“但我覺得不太會再有什么進一步的活動了。”他說。

“我已經筋疲力竭了，但卻如釋重負。”市議會的成員Osku Pajamaki是古根海姆計劃反對者中的重要一員。“與其建造一個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的分館，現在我們終于可以專注于打造赫爾辛基自己的具有本地文化特色的機構了。”

事實上，古根海姆基金會已經從私人和企業捐助者那里籌得了3600萬美元。其中，1600萬美元已經被用于建造博物館，2000萬被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收入囊中，用于“古根海姆”的冠名權以及對“古根海姆的知識及專家、藏品、博物館國際網絡和宣傳通道”的使用權。

“我們收到來自芬蘭航空公司、赫爾辛基最大的三家輪渡公司以及芬蘭的一些酒店餐廳的資助。”Lahti說，“還有贊助人，他們認為這個項目對芬蘭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投資機會，或是本身熱愛藝術。另外，所有大型博物館的高層都對此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