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 | 于斌

出品 | 潮起網「于見專欄」

回憶一下，你有多久沒有使用過ATM機了？錢包里的一堆銀行卡可能也想不起來放在哪里了？你現在是不是已經習慣于拿起手機，解決每天遇到的一切支付問題？這個時候也許人們才會恍然大悟，這么多年來，大家都已經逐漸習慣了手機或網上支付，而改變這一切的，正是這幾年迅猛發展的互聯網＋數字經濟。

在繁榮的互聯網金融時代，銀行開始主動求變

1967年世界上第一臺ATM機在英國巴克萊銀行誕生，作為銀行柜面交易的補充手段，可自助服務的ATM機能部分替代柜面的人工業務，因為具有方便快捷等優點，因此受到了客戶們的普遍歡迎，現在的ATM機不僅功能應用日益豐富，使用范圍也遍及世界各個角落。

1987年，國內的第一臺ATM機出現在中國銀行珠海分行，據說當時的ATM機有一噸多重，在安裝的時候還需要用吊車來協助，從90年代初開始，我國的銀行業逐漸步入了快車道，隨著業務與規模的快速增長，尤其是1993年我國啟動了“金卡工程”以后，銀行對ATM機這類設備的需求量開始快速增加，經過了20多年的高速發展，在2018年ATM機的數量達到了峰值，總數為111.08萬臺，我國也成為了全球最大的ATM機應用市場。

然而央行發布的今年第2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的數據顯示，去年底國內的ATM機數量為101.39萬臺，今年截至6月底ATM機數量有98萬多臺，比一季度減少了近2萬臺，每萬人擁有的ATM機數量不足7臺，環比下降了近2%，實際上國內ATM機的數量從2019年起就開啟了遞減的模式，當年就減少了1萬多臺，去年一年總共減少了8萬多臺，這些數據表明，近幾年國內的ATM機終端數量一直在持續減少，并且這個減少的勢頭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里仍然會繼續下去。

「于見專欄」認為，歸納起來，ATM機數量減少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兩點：

一方面隨著網上銀行、手機銀行和移動支付的廣泛使用，人們對傳統銀行網點的依賴程度開始逐步下降，ATM機的利用率與使用效益在持續下滑，另一方面國內銀行業開始出現了向智能化、數字化和輕資產化轉型的趨勢，而ATM機較高的購置、運營與維護成本給銀行增加了不少的負擔，綜合成本在逐年上漲，但銀行從ATM設備中獲得的收益卻是不增反減。

面對這些不利的因素，現在ATM設備的價格自然也是一降再降，維護費用也從一臺設備9000元左右，降到了每年每臺5000元左右，已近乎半價優惠了，即使如此，也仍然難以挽回需求節節下滑的頹勢，對于ATM生產企業而言，收入與利潤在減少，原材料價格、人員開支和生產成本在增加，行業的整體利潤也越來越微薄。

一增一減之間，數字新經濟改變了我們的生活節奏

一部手機在手，天下商品我有，目前我國的移動支付用戶數量已經超過了8億，其市場規模也已連續3年位居全球第一，移動支付已經成為眾多消費者日常生活中最主要的支付方式，其消費場景涵蓋了線上線下購物、繳費充值、匯款轉賬、交通出行、個人理財等眾多的領域，用戶已經養成了使用移動支付的消費習慣。

在移動支付中又以選擇二維碼支付的用戶居多，占比超過了85%，另據艾瑞咨詢的數據顯示，去年二維碼支付的交易規模就超過了35萬億元，同比增長了4.8%，現在就連路邊擺攤賣菜的大爺大媽，也會在攤位上擺放一個微信或支付寶的二維收款碼，這樣既方面快捷，又安全時尚，讓個別企圖使用假鈔的人也無從下手。

隨著非現金支付尤其是移動支付的日趨成熟與廣泛應用，人們的消費習慣也隨之發生了極大地改變，自從有了微信和支付寶，我們不用攜帶銀行卡與現金，也能很方便地在各種支付場景下完成交易，在數字互聯網經濟日益普及的背景之下，ATM機的重要性自然就大幅度下降了，這是數字移動互聯時代科技發展的必然結果，銀行業正處于變革浪潮下的積適應與調整之中，我們肉眼可見的結果就是銀行從網點、員工，再到ATM機的數量都在明顯減少。

與銀行卡及現金交易逐步萎縮相對應的是，網上的電子支付業務開始蓬勃發展、大行其道，央行公布的數據顯示，今年2季度，國內銀行辦理的非現金支付業務超過了1000億筆，涉及的金額也超過了1000萬億元，這兩個數據同比分別增長了24.10%和6.25%，這其中網上電子支付業務有600億多筆，金額為700多萬億元。

相應的，非銀行支付機構的網絡支付業務增長得更加迅猛，今年2季度的業務量超過了13萬億筆，涉及的金額也超過了80多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了 28.17%和 24.37%，從這些數據中我們不難看出，非現金支付業務在近年來一直保持著高速穩步增長的勢頭。

面對傳統銀行業務的持續萎縮，銀行業也在謀求轉型，紛紛在金融科技領域加大了資金與人才投入，早在2018年，幾乎所有的大中型銀行都制定了數字化發展計劃或戰略，部分銀行還建立起了負責數字化轉型任務的金融科技子公司，如建信金科、光大科技、興業數金等，當前各銀行都在圍繞網上銀行、手機銀行和數字人民幣，結合大數據、區塊鏈、語音識別、人臉識別、云計算、人工智能等前沿科技，進一步建立起功能完善、場景多元、安全智能的線上支付渠道，這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會對ATM業務帶來影響。

面對多元化的消費需求，ATM機仍然有其存在的價值

有人也許會問了，ATM機以后會消失嗎？答案當然是不會，「于見專欄」認為，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ATM機將會和網上、移動等支付方式長期共存，兩者的配合使用可以更好地滿足人們在不同消費場景條件下的支付需求，從而起到互為依存、相互促進、相得益彰的作用。

一方面出于長時間積累下來的使用習慣，對現金支付而言仍然有很多的消費場景來支撐，前段時間，央行發布了《消費者金融素養調查分析報告（2021）》，其中就指出，盡管手機支付已經是消費者在日常生活中的第一選擇，但大多數人仍然有使用現金進行支付的經歷，受訪者中近兩年內使用過手機支付和現金付款的分別有77.02%和71.32%，這說明兩種支付方式的使用頻率比較接近，現金消費仍然是不可缺少的支付手段之一。

另一方面由于特定范圍內的消費者自身的一些特點，也決定了現金支付仍然具有廣泛的受眾群體基礎，央行的調查顯示，在使用現金支付的人群中，年齡段較大、學歷較低的消費者所占的比例相對較高，例如60歲以上年齡段、小學以下學歷這兩部分群體，在最近兩年使用過現金支付的人數占比都在85%以上，這個數據遠遠超過了其它分段群體的使用現金比例。

我們可以預見的是，ATM機的數量會逐漸減少，但不會徹底消失，在到達一個數量平衡點后就會穩定下來，當然，時代在變，觀念在變，ATM機自身也需要作出順應潮流的改變。

現在的工作節奏太快了，人們當然是更希望生活節奏能簡單一點，用ATM機取錢，人們有時會遇到忘記帶銀行卡或者密碼，使用無卡取款功能又記不住卡號等情況，加上還有各種各樣的盜刷設備在旁虎視眈眈，因此簡化取款流程與提升交易安全，就成為了ATM機以轉變留住客戶的重要途徑，當下流行的刷臉支付就是一個不錯的方法，現在很多銀行的ATM機開始支持這一功能，今年年初廣州市內大型銀行的ATM機基本上實現了刷臉取款的功能，客戶不需要帶銀行卡，也無需輸入卡號密碼，只需要本人刷臉就能取錢了。

使用ATM機的收費問題也是客戶經常吐槽的痛點之一，以前用ATM跨行取現，同城的跨行取現手續費為每筆4元，異地的跨行取現手續費則按照取款金額的0.5%至2%，外加幾元固定費用來收取，如交行以前的標準是，同城的跨行取現手續費為每筆4元，異地跨行取現每筆的手續費為交易金額的0.5%+4元，最高不超過50元，今年中旬，有多家銀行下調了ATM跨行取現的手續費，其中工行、建行、中行、農行、交行和郵儲六家國有銀行均暫時免收國內ATM跨行取現手續費，招商、浦發、中信、興業等銀行均將國內ATM跨行取現手續費統一降到了每筆3.5元，有的股份制銀行還推出了一些特色優惠措施，如每月前幾筆取款可以免收ATM跨行手續費。

據測算，該項減免措施預計每年的讓利規模可達40億元左右，可惠及眾多的銀行客戶，尤其是數量龐大的跨省及遠距離流動人口，還有不習慣于使用移動支付的老年人，我國的流動人口每年約有3-4億，60歲以上的老齡人口約有2.64億，這個措施除了可以更好地滿足客戶的現金使用需求，增強消費者的獲得感以外，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互聯網金融帶來的影響與沖擊，維系跨行取現這一銀行傳統業務的基本盤。

在互聯網金融的沖擊下，ATM機的生產廠家們切實地感受到了冬天來臨前的寒意，A股的幾家與ATM制造相關的上市公司，今年上半年的業績與利潤一直處于下滑之中，部分企業的銀行柜員機產品的毛利率僅有2%左右，同比下滑幅度超過了20%。

順應形勢，以變圖存，ATM機制造企業也在努力尋求新的發展契機，現在對銀行網點的智能化、數字化升級改造已成為銀行業向新科技轉型的普遍趨勢，就ATM機自身而言，其功能也在不斷地完善之中，現在的ATM機早已不再局限于傳統的存錢、取錢、轉賬、自助繳費等功能，近幾年一批具有滿足多元化消費場景需求的新型ATM終端在銀行逐步得到了推廣與使用，如遠程視頻柜員機（VTM）、智能化交互服務系統、有著更多豐富應用場景的綜合自助應用終端等新設備，并且未來會有越來越多的智能化銀行網點將實現無人值守化。

ATM機的生產企業也緊緊地抓住了這個機遇，開始從原來單純的、單一功能的設備制造，轉向圍繞智能化與數字化的銀行業務及消費需求，設計研發相應的多元化服務綜合解決方案與多功能金融終端系統，在這個過程中，行業內的競爭肯定會更加地激烈，只有那些擁有雄厚研發實力與豐富服務經驗的ATM制造企業才有可能存活下來并進一步發展壯大。

當前，數字人民幣的試點工作也正在穩步推進，越來越多的銀行ATM機也在進行相應的升級，逐步被改造為可實現數字人民幣與現金互兌功能的存取款一體機（CRS），很多ATM制造企業也在瞄準該領域持續發力，如在國內ATM設備制造領域份額居于首位的廣電運通，在今年上半年就與多家銀行一起完成了在ATM機上進行數字人民幣兌換的測試工作。

結語

逐漸告別傳統的支付手段，我們的生活方式與生活習慣正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這既是時代發展的潮流，也是不可逆轉的趨勢，雖然ATM機難以再重塑輝煌，但只要通過順應潮流，積極求變，充分發揮出自身的優勢與特點，我們仍然有理由相信ATM機在數字經濟時代依然能據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