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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談“為什么是云南”:云南已成全球生物多樣性“基因庫”
為什么是云南?這兩天,眾多媒體的焦點和人們的疑問,聚焦于這個問題上。聯合國《生物多樣性公約》締約方大會第十五次會議(COP15)在云南昆明舉辦。國家瀕危物種科學委員會委員、云南省林業和草原科學院教授楊宇明認為,云南成為大會的舉辦地,與其豐富的生物多樣性資源以及顯著的生物多樣性保護成效密不可分。
10月11日,楊宇明在COP15會場新聞中心,解答了這一疑問。澎湃新聞(www.usamodel.cn)從現場獲悉,云南在全國較早開展縣域生物多樣性本底調查與評估研究,建立了首個國家級野生生物種質資源庫,開展生物多樣性和生態系統服務價值評估、遺傳資源及其相關傳統知識獲取與惠益分享等試點工作,生物多樣性保護走在全國前列。
以鳥類為例,2017年云南記錄的鳥類有945種,約占我國鳥類的70%,而最新的數據顯示,云南的鳥類物種數已超過了1000種,占世界鳥類的9%左右,云南的鳥類物種數可媲美全球鳥類最豐富的前20位的國家。

10月12日上午,在COP15新聞中心,楊正權、楊宇明、楊曉君三位專家向媒體答疑解惑后留影。 來源:澎湃新聞記者 王萬春
鳥類物種多樣性
位于青藏高原向東南延伸的山絡上和橫斷山脈的皺褶里,“三江并流”、高黎貢山以及西雙版納和德宏的熱帶雨林,使云南成為了全球生物多樣性的“基因庫”。
中國科學院昆明動物研究所鳥類學家楊曉君介紹,由于云南的地理位置特殊,海拔高差巨大、地形地貌復雜,使云南擁有了從熱帶到寒帶的多種氣候類型,以及相應的復雜而豐富多彩的生境類型,使各種各樣的鳥類均可找到相適應的生存繁衍環境條件,因此孕育了多姿多彩的鳥類物種多樣性,并形成了其特殊性。
在2017年發布的《云南省生物物種名錄-鳥類》中記錄的鳥類有945種,約占我國鳥類的70%,而楊曉君等人最新的整理工作顯示,云南的鳥類物種數已經超過了1000種,占世界鳥類種數的9%左右。“如果與世界上的各個國家相較,云南一個省記錄的鳥類物種數就可媲美全球鳥類最豐富的前20位的國家,其擁有的鳥類物種數占全國鳥類種數的三分之二以上,并且有6%以上的鳥類在中國僅分布于云南。”
此外,云南還是鳥類物種的起源和分化中心之一。據楊曉君介紹,云南是世界兩大自然地理區(古北區和東洋區)的交匯區,是東南亞和南亞鳥類北擴進入中亞的必經地,比如現在已經擴張到江西、甘肅等地的鉗嘴鸛,就是從云南北進的。同時,云南也是南亞、東南亞和北亞、中亞鳥類的重要陸地遷徙通道,當地有40多個被稱為鳥王山或打雀山的鳥類遷徙重要聚集地,由此,可以看出云南省在世界和中國鳥類保護中的重要性,“所以說保護好云南鳥類也就是為世界和中國鳥類做出的重大貢獻”。
保護工作讓黑頸鶴“降級”
為保護鳥類,云南的政府、主管部門、科研院校、社會團體及公眾都參與到了具體的工作中。
楊曉君說,政府和主管部門層面從法制建設、嚴格執法、劃建360多處自然保護地、健全保護體系、開展專項調查、解決沖突保障民生等方面,為鳥類保護行動保駕護航。
楊曉君回憶,他所在的中國科學院昆明動物研究所成立于1959年,此后幾乎不間斷地開展云南鳥類多樣性考察工作,并用20年的時間完成了《云南鳥類志》的編撰工作,基本查清了云南鳥類的物種多樣性家底。
在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生態文明思想后,昆明動物研究所申請和承擔了中國科學院戰略性先導科技專項(A類)“美麗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科技工程”專項課題5的工作,開展“花(海菜花)—魚(大理裂腹魚)—鳥(黑頸鶴和雁鴨類)”三類旗艦物種共生互養生態廊道修復工程。楊曉君說,結果顯示,這種“花-魚-鳥”生態修復模式效果顯著,大理劍川劍湖鳥類多樣性增加,除紫水雞群體擴大外,還首次記錄到彩鹮自然繁殖,并在越冬期拍到黑頸鶴群體的照片,這是近二十年當地首次記錄到黑頸鶴。
另外,他們牽頭開展的黑頸鶴保護工作,不但使黑頸鶴成為我國9種鶴類中唯一的一種種群增長的鶴類,2020年還被IUCN將其從易危等級降為近危,摘掉了“受威脅物種”的帽子。在云南省林草局支持下開展的綠孔雀保護工作,也使我國野生綠孔雀種群穩中有升,并建立了純種的籠養綠孔雀種群。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寫照
2017年10月16日,德宏州盈江縣那邦鎮那邦濕地出現了一只鸛嘴翡翠,這只在中國僅分布于云南的鳥類,在那邦濕地停留了197天,至少吸引了2955名來自全國各地的愛好者專程前來觀測、拍攝它。
據推算,這些吃住在那邦鎮的鳥友,至少給當地帶來了50萬元的經濟效益。“小小的一只鳥,為當地帶來了50萬元的收入,不正是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最好證明。”楊曉君說。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楊曉君還提到,在盈江縣的石梯村居住的景頗族和傈僳族群眾受傳統文化的影響,早期多以狩獵為生,但隨著生態文明建設的深入推進,石梯群眾的收入水平得到顯著提高,生態保護意識不斷增強,這使很多曾經消失的珍稀鳥類又回到這里筑巢安家。野外調查發現在其它地區難得一見的犀鳥,竟有3種在該區域繁殖,也是我國唯一一個目前可以觀看到4種犀鳥的縣份,由此成為“中國犀鳥谷”。
為了切實保護好現有的犀鳥種群,林業主管部門聘用當地村民,將其從獵人轉變成犀鳥的守護者。同時,通過種植樹木、建立專門用于觀鳥拍鳥的觀察點等方式,改善人和鳥類的棲息環境。為觀鳥愛好者提供向導和吃住行服務,據統計,平均一個“觀鳥點”可為村民帶來2-4萬元的收入。加上當地政府通過邊境民族特色村寨建設,投入3000多萬元,將石梯村這樣一個山高路遠,生活條件艱苦的偏遠山溝,變成了遠近聞名的美麗山寨和觀鳥天堂。
“村民們無法想象曾經在餐桌上被用來改善伙食的小鳥,或是砍伐后用來取暖、賣錢的樹木帶給自己的竟然是生活現狀的徹底改變。”楊曉君說,從這些例子上看,生態文明的理念實際上已經成為當地政府、科研機構、社會團體和基層民眾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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