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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痕跡〡勒住金融的韁繩
當我們評判一個經濟體面臨的風險時,首先想到的一定是金融部門的變化。
此前,筆者在《搞大了的金融,搞好了嗎》,確實也得出了一個初步的判斷:“危機前(2004-2008),我們金融占經濟的比重平均在5%,目前已經升至9%,即金融升、實體降,也是實情,所謂的‘金融空轉’還是很嚴重”。但這一判斷僅僅基于金融和實體在經濟中份量相對變化的分析,還需進一步考察金融部門自身的變化情況。
這里提供一個思路,亦即考察金融部門的資產負債表的變化,供大家參考。
為了便于觀察,我將所用指標2004年底的數據設定為基數100,然后依時間序列將數據換算成指數。例如,下圖中2004年國民生產總值(GDP)為16.07萬億定為基數100,那么相應測算2015年67.67萬億的GDP就為421。
即(67.67 ÷ 16.07) * 100 = 421
圖中選取了五個指標:GDP、央行資產余額、央行外匯資產余額、其他存款機構資產余額和其他存款機構間金融往來產生的資產余額。

注:1.其他存款機構,包括五大國有商業銀行、三家政策性銀行、股份制銀行、合作金融機構、郵儲銀行和財務公司;2.金融往來,包括對其他存款性公司債權和對其他金融機構債權,即銀行與保險公司、證券公司、基金、信托等金融機構之間業務往來產生資產。
首先,觀察央行資產擴張的速度。2005年至今的11余年間,央行的資產規模擴大4倍。造成其擴張的主要因素,是外匯資產的增加。眾所周知,05年匯改后,在人民幣升值預期的推動下,人們都選擇持有人民幣,同時將外匯賣掉。央行作為人民幣唯一的提供方,只能被動接受外匯,并相應增加人民幣的供給,如是造成外匯資產的增加。
而當人民幣升值預期發生逆轉,出于同樣的邏輯,央行的貨幣供給也會自動回落,同時外匯資產縮水。如圖,2014年4月起,央行外匯資產規模指數從峰值的544回落,目前降至478。而央行資產規模指數在2015年2月達到415峰值之后,也開始回落,目前為404。
其次,比較央行資產規模指數和GDP指數。兩個指數的曲線大體是重合的,由此可以從規模上判斷,央行資產規模的變化與經濟運行的情況,沒有發生明顯脫節。
第三,比照央行與商業金融機構(如商業銀行)資產變化的方向。作為貨幣的發行者,央行是貨幣信用的第一推手,也是唯一推手。在理論上,央行資產擴張或是收縮,也指示了商業銀行資產負債表變化的方向。比方說,如果央行的總閘收緊(資產負債表縮表),商業銀行在大方向上也要縮表,不應該與央行出現長時間背離。
值得注意的是,近些年來,這種背離在中國成了常態。
2012年起,我國商業金融機構的資產規模擴張速度明顯超過央行。到了2015年,央行開始縮表,而商業銀行不僅沒有跟進,其資產規模反而加速擴張——反映到數據上,就是其他存款機構的資產規模指數升至619,11年擴大了6倍。
我們知道,本輪金融危機以來,在歐洲和日本,貨幣當局大力擴表,無非是為了刺激金融機構擴張資產規模,增加對非金融部門的融資支持,進而提振經濟。而在中國,情況恰恰相反。貨幣當局縮表,而商業金融機構擴表,那么,問題來了——
這是否表示我國金融機構“覺悟高”,不計小利率先強化了對實體經濟的支持?
答案是,否。
數據顯示,在商業銀行擴張資產的同時,它們給予非金融部門的融資占其總資產的比重非但沒有上升,反而由60%降至52%左右。大幅增加的是金融機構之間的業務往來所占的比重——由10%升至25%。2005年以來,這類資產規模已經擴張了14倍還多,從一個側面印證了我們對于“金融空轉”的擔憂。
當然,刺激金融機構之間的業務往來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利率市場化、金融“脫媒”、金融市場發展和開放、監管政策變化等等,不能說都不好。問題在于,在經濟下行、結構調整的當下,金融機構間業務往來“一騎絕塵”,時機是否得當?從“一騎絕塵”到“一匹脫韁的野馬”究竟還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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