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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大師安徒生,除了童話,還寫過什么?
4月2日,是世界童話大師安徒生的誕辰,為紀念他,這一天也被定為國際兒童圖書日。
1913年,周作人第一次將安徒生介紹給國人,隨后一個世紀中,安徒生童話陪伴著一代又一代中國人成長。寓言式的遐思、靈動的想象力,還有堅強勇敢的丑小鴨、凄美執著的海的女兒……安徒生童話讓人迷戀。在兒童作品領域的偉大成就,讓“童話大師”之譽一直與安徒生相隨。
但這一切并非安徒生所愿,誠如他寫過的一個故事《身影》,描述一位學識淵博的人,有一天發現自己的身影有了血肉和獨立思想,最終,身影成為了王子,而原來的主人卻淪為身影的身影,掌權后的身影殺掉了原來的主人。
事實上,這也是安徒生人生的一種寫照。于他而言,從不求以童話揚名后世,他定位自己是一位文學家,但童話成就之高,讓世人只記住了他的這重身份。
安徒生的心緒與詩歌
媽媽,我真累,昏沉沉,
讓我靠著你的胸脯打個盹;
別哭泣,媽媽,你得聽我的話,
因為你的熱淚會燙著我的雙頰
……
——節選自《彌留的孩子》
這是安徒生公開發表的第一首詩,熱烈的文字直接抒發了他當時的情緒,這樣的風格幾乎貫穿安徒生此后的詩歌創作。在寫作《彌留的孩子》之前,安徒生曾向皇家劇院提交自己寫的兩部話劇,但都被劇院退稿,退稿批語上寫著“不適合舞臺”,認為安徒生應該入學進行基礎教育。
隨后,安徒生開啟了學童生涯,他入學斯萊耶厄瑟文法學校,但該校的校長梅斯陵對學生要求極為嚴格,特別是對安徒生,甚至禁止他寫作詩歌。同時,梅斯陵還常在語言上譏諷安徒生,《彌留的孩子》便是安徒生講述自己當時的心境。
在另一首題為《藝術家的生活》中,安徒生寫道:“人們把男孩塞進了學堂,用文法和詞匯把窗戶釘上”,也足可見文法學校的生活給他帶來的痛苦。
直接的語言表達,不只在于對學堂的批判,1830年,當文藝青年遇見自己的“右小姐”時,詩歌又成為他抒表心跡的窗口。當時,安徒生為了一個劇本的素材收集,開始在全國各地旅游,當他來到自己的大學同學克里斯欽家中做客時,對克里斯欽的妹妹里玻格一見鐘情。然而,在知悉里玻格已是“名花有主”后,失落的安徒生為這段情緣寫下一首小詩:
我新近看見一雙棕色的眼睛,
我的家和我的世界在里頭,
那里燃燒著聰穎和童稚的喜悅;
我永遠也忘記不了它們!
安徒生一生寫詩逾千首,彌留之際,在病榻上,還口授自己的一首詩。以寫詩邁進文壇,又以詩歌離世,他大概也想不到,后世記住自己的卻是童話,而不是詩。

1835年,安徒生的第一部小說《即興詩人》在丹麥出版,當時,大科學家奧斯特大膽預言:“《即興詩人》將使安徒生出名,童話將使安徒生不朽。”
小說充滿資本主義興起時代的風味,帶有自傳體性質,以安徒生個人成長經歷為藍本,與《大衛·科波菲爾》頗有相似之處,全書主要講述了意大利窮苦孤兒安東尼奧,在一位善良貴族的幫助下,最終獲得幸福的故事。
自然,此番大而化之的概述并不可見安徒生的功力,但細讀作品,便會發現原來安徒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悶騷男”,他在描述安東尼奧見到自己落魄的舊情人安儂齊雅達時,安東尼奧吞吞吐吐地說自己只是出于舊識,想要幫助她。倔強的他和隱忍的她,在往事的追憶中,又爆發一次爭吵,只是最后,安徒生寫到兩個人都哭了,安東尼奧“悲憤地高喊了一句,又哭了起來。我一夜沒有合眼,這是悲哀的一夜”。幡然醒悟感受到灼人的愛意時,安東尼奧又想回去見她,才得知她已搬遷,人去樓空,從此消失于人海中。
強忍心中情由,收得一片失落,“悶騷”的人講述一個愛情故事,總讓人感覺像飲下一杯烈酒,或許這也正是《海的女兒》這一童話故事能風靡全球的原因所在吧。
不只情感濃烈,安徒生還十分熱衷于情境描寫,小說中意大利的風光、葡萄園、火山,對景色的細致描摹,讓人仿佛能從文字中讀到一幅色彩斑斕的畫作,這也讓情緒的舒展更加熱烈,同樣在舊情人相見的時刻,安徒生描摹她的家:“門內一片漆黑。圣母像面前的燈火已經熄滅了,只剩下蠟燭芯朦朧的微光,好似一滴血。”寥寥數筆,道盡青春戀曲最后的凋零敗落。
安徒生的夢想和戲劇
相較小說和詩歌,安徒生在童年時代,就鎖定了與戲劇的緣分。安徒生的父親是當地一個貧寒的鞋匠,他希望孩子能接受良好的教育,所以,他給兒子買了許多書,并為他朗讀,這些作品中,也包括喜劇作家霍貝爾的喜劇,他還曾經制作玩偶戲臺,讓安徒生能夠自由翱翔在“幻想”的世界中。
年紀稍長時,父母開始帶他到城里的大劇院看戲,他們總坐在最便宜的座位,也看不懂德文的戲劇,但這些童年的接觸激發了安徒生的戲劇之夢。成年后的他為了實現這一夢想,只身來到哥本哈根,拼盡全力想要在皇家劇院扎根。
然而,從丑小鴨成為天鵝的旅程中,總有許多蔑視和嘲笑。在經歷過數次不留情面的批評以及痛苦的學堂生活后,終于,1829年,安徒生以哥本哈根繁華地段一個教堂廢墟的鐘塔為原型,寫作劇本《尼古拉伊鐘塔上的愛情》。演出大獲成功,他的戲劇創作真正起跑。此后的人生中,他共寫作五十余部戲劇。
當時,他的戲劇十分賣座,在哥本哈根一家民營的大眾化劇院卡欣諾劇院里,只要宣傳中帶著“安徒生”的名頭,一定場場爆滿。然而,和許多同時代劇作家相仿,19世紀之后,伴隨著新的哲學、藝術理念,以及電影的出現,他們的戲劇再也沒在劇院排演過,這就導致了今天甚至在安徒生的故鄉,許多人也不知道他曾在戲劇領域有杰出貢獻。
綜觀安徒生的文學人生,或許正應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古語,讓人驚嘆又讓人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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