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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洪俠︱陳子善老師的字

陳子善老師讀書教書,編書寫書,總能出人意料,讓人稱奇。我們和他交往,跟他學習,收獲的因此不僅僅是學問與樂趣,還有驚喜!
是的,驚喜,一次又一次的驚喜!
不說郁達夫了,不說周作人了,不說夏志清、董橋了,當然更不必說張愛玲了:他在這些現當代文學大家作品、史料的發現、編集與研究、出版上帶給我們的新視野、新驚喜,學界乃至讀書界哪個不知呢?迄今為止他自著與編撰的兩百零三種新書舊籍就在那里,這早已不是“著作等身”所能描述的了;也就是說,他的成就,已遠在傳統形容詞的描述能力之外。但凡你進入現當代文學史料與研究領域,即使你一時沒遇到“陳子善”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也會很快遇見你的:沒辦法,躲不開,繞不過;你嘆氣也好,泄氣也好,生氣或不服氣也好,都不頂用。
我認識陳子善老師有二十六年了。雖沒有在學校聽他講過一堂課,但多年交往中他教給我的東西實在太多,每次見面我都由衷地喊他“陳老師”。1995年的一天,好朋友姜威領著兩個人來到了深圳商報社公寓樓六樓我的宿舍兼書房,介紹說,這位是陳子善,那位是陸灝。我驚訝得滿書房亂轉,因為封面上署有“陳子善編”的書我書架上有很多本:《郁達夫文集》《賣文買書:郁達夫和書》《知堂雜詩抄》《周作人集外文》《飯后隨筆》《臺靜農散文集》……我趕緊找出來讓陳老師簽名。我不擔心有“漏網之書”,因為陳老師邊簽名邊“搜捕”我書架上他編的書,過一會兒他就會喊一句:啊啊!這里還有一本,對不對!
這是我和陳老師首次相見的驚喜場面。之后這樣的驚喜就越來越多了,以至于如果長時間沒有收到陳老師的贈書,我就會懷疑自己做錯了什么。說他好幾年沒有新書出版?誰信呢?現代文學研究界和當代中國出版界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我沒拿到新書,就只能怪我自己可能讓陳老師生氣了。
陳老師帶給我們的驚喜是一首交響曲,主旋律當然是他在自己凝心聚力、深度耕耘的現代文學領域,為我們編出的一本本貌似隨手偶得、實則極見眼力與功力的書。然而絕不止于此,還有若干變奏曲,比如他玩微博也玩得風生水起,比如他愛貓,愛得讓很多人都跟著他為“陳多多”等等顛三倒四。
他帶給我們的最新驚喜,是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一個“陳子善教授手錄新文學經典墨跡展”。但這次的驚喜又和以往有所不同,它以“出圈的節奏”挑戰了我對陳老師才能的想象力。陳老師怕我驚喜得找不著方向,就在微信里介紹說:“我這墨跡展,字不怎么樣,但自以為獨創一格的,是我只寫新文學名家的名言雋語,計有魯迅、胡適、周作人、郁達夫、徐志摩、梁實秋、林語堂、巴金、豐子愷、傅雷、張愛玲、木心等十二家的詩、對聯和警句。這是從未有過的,而且這些人也都是我研究過的……”








我不禁揣想:陳老師對現代文學中這些人物星辰的感情究竟有多深不可測呢?他為這些人和書和文章以及與之有關的人和書和文章,獻了白天獻夜晚,獻了朝陽獻夕陽,獻了簡體獻繁體,獻了工作獻退休。現在,又把墨跡獻出來了。
而且,我還可以斷定,陳老師對自己想出“墨跡展”這樣的創意一定很得意。他終于又創造出一種向現代文學致敬的新方式。前幾十年他是用一本接一本的書,向他研究視野中的人物及其書報刊表示敬意,現在,他換了一種語言,要以“書寫”這一傳統方式表達他最新的情懷了。
這樣的一個墨跡展,最重要和最富價值之處,不是字寫得有多“書法”,而是“誰寫”“寫誰”以及“寫什么”。他通過語句的精挑細選,和書寫的恭敬真誠,給他深愛的研究領域立下了自制的里程碑。他也通過這種方式完成了對特定時代文學成就的另類編選與摘要,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他自己設計建造的“現代文學微縮景區”。
書法家的墨跡一經問世,世界不過多了一件作品而已。陳老師的墨跡一旦問世,世上不僅閃亮了學者的心跡,還創造出了嶄新的史料。這是一位現代文學史料專家對現代文學史料學的最新貢獻。
祝“陳子善教授手錄新文學經典墨跡展”圓滿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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