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生意里沒有熟人關系。但二手車平臺掌門人彼此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7月13日，人人車與中國女足國家隊完成簽約儀式，與此同時，人人車宣布同58同城達成深度合作。沉寂了兩年之久的二手車市場似乎又熱鬧了起來。這兩年間，人人車發生了什么？曾一度站在風口浪尖的人人車創始人李健又經歷了哪些？

在與58同城達成合作之前，人人車的日子似乎并不好過。據天眼查數據顯示，人人車關聯公司北京善義善美科技有限公司多次成為被執行人，總執行標的近3000萬元人民幣。

而今年3月，四川省消委對二手車之家、淘車、人人車、瓜子二手車、優信二手車、58同城等6家平臺進行公開約談，要求立即整改，建立健全相關機制，維護消費者合法權益。

這次約談起源于今年3月初，四川省消委對外發布的《線上購買二手車調查報告》,報告中顯示，上述6家平臺存在車輛重要信息參數與真實信息參數不符、車源虛假、收費事項告知不清、收取定金程序存在瑕疵、交易合同存在“霸王條款”、個別平臺審核把關不嚴、侵害消費者隱私權及個人信息權等問題。

曾經廣告鋪天蓋地的二手車如今卻頻頻陷入信任危機，二手車平臺“群雄逐鹿”十年，如今卻無人“問鼎中原”。

01 砸錢互拆護城河

戴琨曾說，“如果沒有瓜子二手車這樣一個對手，優信的廣告費用可能會少投一半。”可是沒有如果，二手車迄今為止最為人所知的只有廣告大戰。

2015年11月，黃渤代言的人人車商業廣告正式投放。據公開資料顯示，2015年營銷費用5000萬的人人車，在2016年直接翻倍，投入了5個億。而2016年人人車的D輪融資是1.5億美元，巨額的廣告投入換來的卻是瓜子二手車瘋狂的營銷反撲。

廣告戰和價格戰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家要打，全部作陪。2016年9月份，孫紅雷代言瓜子二手車，而優信直接請來了萊昂納多。廣告大戰從2015年打到2017年年末，各家廣告混戰的局面維持了近一年 ，人人車因為瓜子廣告語中的“遙遙領先”將瓜子告上法庭，瓜子被罰1250萬，局面稍緩。

把這場莫名其妙的燒錢大戰全部歸咎于某一家未免有失偏頗，但整個燒錢大戰將二手車市場拖入泥淖卻是不爭的事實。本該“厲兵秣馬”的二手車平臺，不僅兵馬未動，而且“糧草未行”。尤其是人人車，轟轟烈烈展開的同城覆蓋網點從90多城收縮至30多城，并且多次傳出現金流出現問題。

砸錢帶來的影響在廣告撤退后依然威力甚大。從巨額營銷中緩過一口氣的人人車馬不停蹄的轉向擴張之路，幾年后的現在回望人人車當時的動作，仍然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擴張——品牌塑造，形成規模效應；瞄準網約車市場——打開B端銷路；保賣——給予賣方保障，穩定車源。但致命的一點是，這幾個環節是一環扣一環的，有一才能有二，這個一就是錢。李健毫不避諱營銷大戰帶來的后遺癥，“不是在找錢，就是在找錢的路上”。

2018年，人人車與滴滴達成合作協議，雙方將聯手為滴滴平臺上的車主提供包括二手車、新車在內的車源和用車解決方案。有相關人員透露，截止2018年7月，人人車已經至少為5000多位滴滴司機提供過融資租賃服務。

順風車的兩次安全事件讓一切再次停擺，人人車最終沒能打通想象中的產業鏈。二手車平臺原本單薄的信任護城河，在頻繁的資金吃緊下愈發難以岌岌可危。

融資融來的錢除了魔性的廣告就是一系列“半成品”：沒有跑通的車貸問題、不成形的嚴選商城以及售后服務，單一拆出來都能說個一二，但整體情況卻不容樂觀。與打車或外賣的燒錢之路截然不同，前者們燒出了用戶粘性和消費場景，而二手車更像是一場資本狂歡。

02 繞不開to B的重資產

信息撮合的細胳膊掰不動線下開店的大腿，這方面58同城最有發言權。

收購安居客、向貝殼發起挑戰的58同城，靠房源中介費賺的盆滿缽滿，卻在上市的臨門一腳因為中介費漲價的問題慘遭滑鐵盧。成也信源、敗也信源的58同城早該意識到互聯網的“輕時代”已經過去，特別是在房、車、奢侈品這類高客單價的品類上，“重資產”成了不得不流行的模式。與人人車達成合作，或許是58同城轉變交易模式的信號之一。

二手車本來就是低頻、高客單價的消費，所以前期到現在，各大平臺融資一直在繼續，與瓜子二手車又獲得2億美元的追加投資不同，曾經的“二手車第一股”優信在公布的財報中顯出“入不敷出”的疲態，自2016年到2019年，優信分別虧損13.9億、27.4億、15.3億和19.9億。2020年第一季度財報，在疫情影響下凈虧損20.344億元。

慘淡的運營狀況迫使優信在2020年初，向員工發送了一封停工待崗的郵件，只按照各地政策支付最低生活保障，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大廈將傾前的ofo。

三分天下的二手車江湖，58同城運籌已久。2017年3月，瓜子二手車和58同城宣布，未來會在流量、車源、金融風控、大數據等方面進行深入合作，兩個平臺會在多方面打通大數據體系。2020年3月，58同城宣布，以1.05億美元收購優信拍業務相關的資產。截至人人車的合作達成，二手車的“大一統”局面暫時形成。

但不以金錢為基礎的合作都是紙上談兵。2021年6月，瓜子二手車母公司車好多集團宣布完成新一輪 3 億美元融資，其中 2 億美元由 H Capital 領投，紅杉資本中國基金、IDG 資本跟投，1 億美元由集團 CEO 楊浩涌個人出資。

據晚點 LatePost報道， 3 億美元融資將主要用于車好多正在進行的電商化探索——從原來線上看車、線下交易的半電商模式，逐漸轉為線上交易，線下履約的全面電商模式。

有人想做全平臺模式，就會有人想做“重資產”，盡管人人車一度被高投入的廣告和線下店拖垮，但產品經理出身的李健，仍然透露出對“門店”的認可，跑通了“合伙人模式”大概率是李健的底氣所在。

瓜子向上、人人向下，優信做不成中間派，二手車江湖還能講出新故事嗎？

03 尋找下一個錨點

作為全球第一的汽車消費市場，任何不起眼的機會都會使二手車消費走上一個快速勃發的過程。這個論斷從十年前就被二手電商奉為圭臬。隨便一個數據都能看出市場的渴望。據相關數據統計，2018 年，我國的汽車保有量已經達到了 2.4 億輛，與美國處于相當的水平。換句話說，我國完全具備了成熟發展二手車市場的基礎條件。

理論上的比較同樣能夠照進現實。根據中國汽車流通協會的統計，2021年一季度全國二手車交易量達395.6萬輛，同比增長97.2%，比2019年同期增長21.5%。向好的態勢與不斷發布的利好政策存在正相關關系。

2019 年，發改委聯合多部委聯合印發的《進一步優化供給推動消費平穩增長促進形成強大國內市場的實施方案（2019年）》明確提出，將二手車的增值稅費率征收由3%下調2%。

2020 年，稅率進一步降低，《關于二手車經銷有關增值稅政策的公告》稱，自2020年5月1日至2023年12月31日，從事二手車經銷的納稅人銷售其收購的二手車，由原按照簡易辦法依3%征收率減按2%征收增值稅，改為減按0.5%征收增值稅。

比降稅來的更快的是疫情“黑天鵝”事件，門店運作停滯不前、線上發力收效甚微，不管是人人車還是瓜子、優信成交量都面臨斷崖式下滑。

新的一年，二手車并沒有隨著疫情消散從打擊中恢復過來，比二手車市場更繁榮的是新能源汽車。政策不僅利好龐大的二手市場，對新能源汽車的補貼及支持也是顯而易見的，傳統車企以及理想、蔚來、以及小米等互聯網造車新勢力在2021年開始入局并持續發力，出臺幾年的國五、國六新標準，也使二手車的性價比隨著時間過去變得更低。

二手車市場的風口好像來了，又好像已經過去。

告別草莽時代的二手車電商市場，并沒有迎來黃金時代，人人車與58同城的擁抱，一個得了里子、一個得了面子。而十年裸跑，對于二手車平臺來說，明天和意外卻依然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

參考資料：

《我是一個二手車黃牛，我看著這個行業消亡》 autocarweekly

《姚勁波指責貝殼壟斷時，已經知道58同城輸得有多慘》 鳳凰WEEKLY財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