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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血色變成玫瑰色,雞湯式戰爭片太膩味了
今年4月上映的美國二戰片《小男孩》在豆瓣上的評價挺高(8.2分),看過之后卻大為失望。七十年過去了,還有人在編織玫瑰色的夢幻曲,以“用意志贏得戰爭,讓親人回來”哄來觀眾的幾滴眼淚,通過描繪不同敵對種族之間終于其樂融融來炮制心靈雞湯。這當然符合每個國家為自己塑造英雄和奇跡以撫慰人心的需求,但是戰爭如果常常只是呈現這個面貌,還因為討巧而屢屢贏得滿堂彩,那就未免太狹隘了。

但是如《小男孩》這樣配料加足卻仍然各方面都很平庸,那只能說導演和編劇太弱,現成配方都做不成好菜,并且影片透露出的“天佑我國”所以只要用意志就能殺死對方贏得戰爭的思想真是可怕。
那么好的戰爭片應該是怎么樣的?Timeout邀請了它的作者們和戰爭片狂熱愛好者昆汀·塔倫蒂諾共同選出史上50佳二戰影片。選幾部略作介紹,它們共通的特點并不是反戰,而是以戰爭為外殼描繪更加深邃的生死關系,以及人心向內的深度。并且這些優秀作品常常是反民族主義的,以此走出狹隘。

可以從兩個角度看這部影片。一、默片時代的視覺奇景,尤其天堂和天梯的創造是想象力的勝利。二、影片的重頭戲天堂法庭審判把歷史、戰爭、種族、法律等一股腦塞進了輕松快樂又沒什么來由的愛情故事里,處處都點到即止,最后得出個體幸福為最珍貴的結論,也算是戰后英國右派思想的一個縮影。
故事講述了二戰時期,英國皇家空軍彼得(大衛·尼文飾)駕駛的飛機即將墜毀,他的戰友鮑勃已經死亡。他聯系上了美國波士頓的軍事電臺,隨后彼得在沒有降落傘的情況下跳了機卻意外生還。天國派出了71號管理員來人間找回彼得,他卻不想死去。為了活下來,他必須在天國打贏一場官司,他可以挑選一名律師,于是就有了最后的天國大審判。

這是一部關于普通人在戰爭中真實困境的影片。
《羅馬,不設防的城市》拍攝于1945年,此時納粹在意大利氣數已盡。影片的構思過程則開始于此前的一兩年。
被占領之后,是投降、合作,還是在灰色地帶茍活?這是導演給出的命題。為了打破這個時期意大利電影不是為納粹歌功頌德就是埋頭改編名著的頹勢,導演羅伯特·羅西里尼啟用了幾位素人演員(都經歷過納粹)出鏡,開啟了意大利現實主義的時代。
電影很慘,但是仍有空間留給了現實生活中的幽默和溫暖。它亦像一部紀錄片,記錄了變革時期一個國家的境遇,并且非常精彩,有原生的力量。

作為美國電影大師、“暴力牛仔"薩姆·佩金帕的惟一一部戰爭片,《鐵十字勛章》依然展示了這位老牛仔對于個體面對超出掌控的外界所可能的應對方式。
1943年,一位厭戰卻善戰的老兵被一個以“鐵十字勛章”為目標的德國貴族軍官派往最前線。老兵在憤怒中一邊奮力保全部下和自己的性命,一邊尋求復仇。
該片不僅展現了當時德軍中的兩種普遍心態,亦觸及了戰爭中的普世心態:在夾縫中艱難生存,壓抑自己的情感。嚴肅而史詩般大氣的畫面,智慧的臺詞,以及導演本人對于士兵/戰士的理解,使這部影片的格局遠超出大制作的熱血戰爭片。

華沙起義的最后一周,一隊游擊隊員和一個鋼琴家被逼進下水道逃生。他們沒有絕處逢生,而是全軍覆沒。
在黑暗的下水道中,人性漸漸顯現。戰爭是逐漸壓緊的墻,逼出了很多平日里看不見的東西。幾條線索并進,黑白中的昏暗中沒有勝利,只有恥辱和失敗。
最后一對和隊伍走散的男女情侶終于來到河邊的下水道入口,卻發現入口被鐵柵欄圍住。對岸的蘇聯紅軍已經占領華沙卻拒絕施以援手。控訴被少數人操控的戰爭之殘酷,也是一曲詩意的挽歌。

在二戰前,伊靈電影制片廠(Ealing Studios)一貫以喜劇出名,1942年隨著歐洲的淪陷他們轉變了風格,成為丘吉爾政府的宣傳工具,致力于制作反戰影片。
《48小時》講述了一隊德國傘兵空降一個英國村莊,偽裝成英國士兵和平民為后續部隊設置信號的故事。
這是一部顛覆性的作品,有著伊靈貫拍的喜劇之狂喜,以及與納粹潛入隨之而來的扭曲和恐怖殘暴。

塞繆爾·富勒的公路片式二戰片,濃縮了歐非戰場的五場經典戰役,其中許多靈光乍現的片段已經成為戰爭片中的經典和別的影片致敬的對象。
《紅一縱隊》中沒有英雄,也沒有反英雄,它如紀錄片般平鋪直敘,隨五位英雄的視角一路走到戰爭結束。影片結尾班長在刺殺敵人的時候得知戰爭結束又努力救活敵人的片段點明了它的主旨:生存才是戰爭中唯一值得榮耀的事。
而戰爭是什么?精神病院的槍戰中一個病人也抓起一桿槍瘋狂掃射,大喊道:“我和你們是一伙的,我是正常人。”(這個場景最近一次出現是在宋承憲主演的韓國電影《人間中毒》中)比早期的二戰片更反戰,比后期的更純粹,又無比精彩讓人看得津津有味,因此成為經典。

從五個小時的迷你劇版本,到209分鐘的導演剪輯版,149分鐘的劇場版,無論哪個版本的《從海底出擊》都無人會嫌太長,因為它已成為封閉空間敘事的教科書級經典。
一艘屢遭劫難終于覆滅的德國潛水艇里的日夜,即使沒有意識形態的灌輸,看完也會由衷感嘆命如草芥。并且這一切完全是無意義的,因為從潛艇回港到最后的毀滅只用了四分鐘,沒有告白也沒有煽情,就這樣迅速而無聲息地為一切畫上了句號。
《從海底出擊》是反民族主義的,卻也是德國民族性的集中展示。孤獨的完全工業化地駛向黑暗深淵的潛艇,暴風雨中密閉空間里的音樂,都是德國純粹理性的展現。比起反戰的主題,《從海底出擊》所表達的東西要復雜得多,必須耐下性子看完全片才能有所體會。

和泰倫斯·馬利克的其他作品一樣,《細細的紅線》講述的是從純真到歷經世事,從天堂到人間,從集體回歸個人的過程。他賦予每個角色大量詩意的內心獨白,讓這些靈魂跌落的士兵在通往地獄的路上有機會審視自己的內心。在馬利克的鏡頭下,人和風光無限的南太平洋小島上的一草一木一樣有靈而脆弱,并且并沒有什么高貴。
導演并不僅僅呼吁和平,而是以戰爭這種極端的形式探索了沖突、暴力以及死亡的密碼。

伊萊姆·克里莫夫的《自己去看》以一個小男孩的視角在戰爭中艱難跋涉。經歷過戰爭的他把恐懼和仇恨如何吞噬一個男孩的過程拍得纖毫畢現又令人毛骨悚然。
這也是一部難得地真正把戰爭的全部殘酷呈現出來的電影,絲毫不避諱其中最反人性的部分。當男孩參加游擊隊之后皺紋爬滿額頭,得知親人被屠殺之后像獸一樣地把頭埋入泥沼,這個個體就是鏡子,把一切盡收眼底。
在大量的溫情戰爭片充斥的時代,這樣赤裸裸的影片是藝術,也是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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