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國際軍事競賽”即將落幕，中國參賽部隊在主辦方種種行為只能用無恥形容的鬧劇中“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證明了自身過硬的訓練水平。筆者把它作為本期《觀棋》的引子，獨家視角審視俄軍衰退的過程。2.本期的標題源自一個著名說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種說法常見于曾生活在可能被“蘇修”入侵的恐懼中的老一輩人對蘇聯解體后的俄羅斯，特別是俄羅斯軍隊的評價。筆者分三個階段分析，這只駱駝究竟是如何瘦死的。3.為什么要從1985年說起？那一年，蘇聯武裝力量處于絕對實力的歷史巔峰。陸海空天大量先進武器相繼服役，訓練和戰(zhàn)法的磨合情況也臻于完善。但也要看到，蘇軍發(fā)展到巔峰時代是犧牲了總體國民經濟換來的。4.那一年，戈爾巴喬夫接掌大權，看到國民經濟發(fā)展嚴重畸形的局面后，開始了爭議極大的改革。盡管軍隊是相對封閉的團體，但社會大環(huán)境的劇烈動蕩對軍隊的影響仍然十分劇烈，而軍隊本身并沒有在思想上做好準備。5.早在1991年鐮刀錘子旗落下之前，前蘇聯軍隊已經暴露出了諸多問題。在最精銳的駐德西部集群，軍隊從事經營活動的情況都屢禁不止；貌似強大的蘇軍開始軍心渙散，819事件中蘇軍部隊的表現就證明了這一點。6.819事件被得到軍隊支持的葉利欽化解，幾個月后蘇聯就此不復存在。但在思潮涌動的人們心中仍然對“獨聯體武裝力量”有著幻想，然而1994年在格羅茲尼街頭橫尸遍野的坦克和步兵讓最有信心的觀察家也噤若寒蟬。7.而在俄羅斯經濟一個接一個的寒冬中，龐大的軍隊一旦失去了政府持續(xù)的財政支援，“有奶就是娘”是難以避免的問題。俄軍逐漸成為了國內政治斗爭中各派爭奪的工具，1993年10月的“炮打白宮”就是這種情況的極端體現。8.來自多個方面的打擊，讓俄軍迅速瘦得只剩媚骨全無傲骨，這是衛(wèi)國戰(zhàn)爭最危險的時候也不曾被打垮的東西，也是俄軍訓練水平始終難以恢復的一大原因。后來的經濟復蘇固然能充實俄軍的肌肉，但是被打斷的骨頭想長好并不容易。9.隨著以新任總參謀長科瓦什寧大將為代表的強硬派掌軍，第二次車臣戰(zhàn)爭中俄軍的表現明顯提高。而其幕后支持者——剛剛成為第一副總理，即將成為21世紀俄羅斯領路人的普京毫不掩飾的強軍目標使得俄軍士氣高漲。10.至于1999年科索沃戰(zhàn)爭中俄軍空降兵搶占普里什蒂納機場，雖然從軍事上稱不得什么大事，而且也是兵家弄險之舉，更多依靠的是統(tǒng)帥層對北約不會輕舉妄動的判斷。然而這也說明俄軍當時多么希望在國際社會面前一掃頹勢。11.但主張大陸軍主義的科瓦什寧和戰(zhàn)略火箭軍出身的國防部長謝爾蓋耶夫的裂痕也已經出現，兩人圍繞資源爭奪展開了多年斗爭。而整整15年前的今天，“庫爾斯克”號核潛艇沉沒事故使得之前隱藏的諸多問題終于浮上水面。12.2001年伊萬諾夫出任國防部長，也是俄軍數百年歷史上首位文職國防部長，在俄軍將軍們看來這位總統(tǒng)親信不過是傳聲筒而已，無法和如日中天的總參謀長科瓦什寧分庭抗禮。但隨著普京威信的確立，這種預測很快被證明是幼稚的。13.2004年，失寵的科瓦什寧被從總參謀長的位置上趕了下來，在總統(tǒng)的支持下大獲全勝的伊萬諾夫也借機使得國防部一舉坐大而爭得軍隊特別是軍隊改革的話語權。2007年伊萬諾夫任滿卸任后，國防部長由家具商出身的謝爾久科夫接任。14.短短三年時間，俄羅斯軍隊的話事人就從只要坦克的科瓦什寧變成了不要坦克的謝爾久科夫。對于歷史上政令高度穩(wěn)定統(tǒng)一的俄國軍隊來說，新世紀軍隊高層的頻繁變動和相互傾軋對軍心的影響十分嚴重，為改革埋下了禍根。15.謝爾久科夫上任后扳倒了反對其改革路線的老軍頭巴盧耶夫斯基大將，扶植了在俄軍總部機關沒啥根底的馬卡羅夫大將，人馬齊備，一場前所未有的改革風暴即將來臨。當然這場風暴也需要一個霹靂般的由頭才行。16.在為媒體稱道的“高加索閃電戰(zhàn)”——俄格戰(zhàn)爭中，俄軍更多表現出的仍是戰(zhàn)術上的簡單笨拙，勝利靠得是決心而非戰(zhàn)術。這讓剛剛上任的謝爾久科夫更加抱定了上任時普京交給他的任務——推進俄羅斯軍隊的重大改革。17.在俄語語境中，軍事改革是一個專有名詞，在俄羅斯歷史上只有五次改革能夠被稱之為軍事改革。而謝爾久科夫的改革，則被認為是1991年以來乃至二戰(zhàn)結束之后蘇/俄武裝力量組織編制、后勤保障和動員體制產生最根本變化的一次。18.然而雖然有著來自最高層的支持，也有著現實壓力的促進，但在蘇聯時代成長起來的將軍們的強力阻擊下，以及改革中遭遇種種現實問題的巨大反彈面前，為時四年的改革在僅僅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行政改組后戛然而止。19.改革中俄軍六大軍區(qū)并為四個，軍校從65個合并為10個，取消了大部分師級建制和缺編的架子部隊，采用更靈活的旅營建制提升快速反應能力（2010年全軍85個旅中僅4個坦克旅），軍官數量削減60%，改善官兵比例。20.按照謝氏的想法，未來精簡員額到100萬的俄軍將有余力進一步采購新型武器，替換掉蘇聯時期的舊裝備；并通過職業(yè)化士官制度的建立，提升軍隊的訓練水平，打造一支有效應對同時爆發(fā)的多場高強度局部戰(zhàn)爭的精兵。21.誠然，謝氏改革不僅急于求成，也存在盲目照搬、形而上學的死穴，但對于解體后二十幾年面對威脅的巨大改變還沒有做出對應調整的俄軍來說，“下猛藥”也是無奈之舉。而“猛藥”副作用的犧牲品還是俄軍基層作戰(zhàn)部隊。22.從整體高度上說，改革的巨大震蕩也讓長期缺乏改革傳統(tǒng)意愿的俄軍意識到“不改不行”。盡管如今謝爾久科夫人已走，但改革這杯茶的總體溫度還在——依托戰(zhàn)略核威懾和空天防御體系，打造一支精干有效的新型軍隊。23.2012年謝爾久科夫黯然去職，前緊急情況部部長紹伊古大將接任，這被認為是兩任純文職國防部長的改革十幾年阻力重重之后普京對軍方的一種讓步。而從軍校學員一步步晉升到大將的格拉西莫夫接手總參也證明了這一點。24.“踩剎車”的新班子選擇了比前任更溫和的改革路線，成功組織了在克里米亞“恢復秩序”的行動。但想讓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折騰二十幾年后恢復正常軌道，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一點從東烏克蘭膠著的戰(zhàn)局中可以窺見一斑。25.從1985年至今，蘇/俄軍隊30年來盡管一直在掙扎反思，也逐漸打破了蘇軍留給他們的諸多桎梏，但他們在精神上仍然沒有擺脫蘇軍的靈魂外殼——帶著每個俄國人都難以忘懷的超級大國的光榮，然而在今天已成了負擔。26.所以這也說明了為什么今天他們仍然把自己當做“天朝上國”，認為除了海空軍力量不如美國人之外，俄軍在陸地上依舊是那支不可戰(zhàn)勝的鋼鐵洪流......直到在競賽中被他們一直當做自己的“猴版”的中國軍隊一頭冷水潑下。27.1950年代蘇軍顧問來華的時候，他們以學生達到乃至超過老師為榮；1990年代俄飛行員來華傳授蘇-27技術的時候，他們以學生潑辣敢飛為榮；而2015年在本土比賽的俄軍軍官面對超越自己的學生時，以言而無信為榮。28.俄軍并非看不到這一切。在本次比賽后期，之前一直充當翻譯，不得不向中方一次次講解被她的同胞們改了又改的規(guī)則的一位俄羅斯年輕女軍官已經無法忍受，對中國記者們說，“你們明年自己搞比賽吧，別和我們俄羅斯搞了”。29.當“黃麻起義紅三連”在梁贊這塊堪稱俄軍空降兵故鄉(xiāng)的土地上，把驕傲自大的“藍色貝雷帽”活生生比成了二流部隊，當39集團軍的偵察兵讓“戰(zhàn)斗民族”的“野小子”們心服口服的時候，俄軍高級軍官們怎能看不到。30.總之今天的俄羅斯軍隊在訓練水平上的大滑坡，已遠不是靠戰(zhàn)斗民族血氣激發(fā)的匹夫之勇能夠挽回的。當然總有人喜歡說“我就崇拜俄羅斯，就算訓練水平不行怎么了，反正人家誰都敢打！”這就自然多說無益了。31.俄總理梅德韋杰夫近日說，由于國防資金投入過大，計劃削減未來三年軍費開支，國防投入由GDP的4.3%降低至3.1%；因為今年財政狀況非常艱難，未來三年開支以武器裝備更新為主。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訓練還是上不去。32.1950年代，當解放軍進入第一個正規(guī)化時代時，我們曾經“以俄為師”，1990年代，幾經沉浮的人民軍隊開始第二次騰飛時，除了在裝備上仍然走引進俄式裝備迅速提高戰(zhàn)斗力的方式之外，更多的是“摸著毛熊過河”。33.的確，這支從舊軍和游擊隊起家，在短短的幾個五年計劃里成長為從莫斯科打到柏林的紅色鐵流，在整個冷戰(zhàn)期間用強大的實力讓整個西方世界顫抖的軍隊的興衰史，對于深受其影響的中國軍隊來說，不可不思之鑒之。34.在比賽中，面對種種困難的中國參賽部隊依然保持了打不倒壓不垮的頑強作風，更沒有像俄軍那樣出現戰(zhàn)斗力滑坡。這從側面說明了富國強兵概念的不可分割，只有國家保持強大穩(wěn)定，這支軍隊血液里流淌著的優(yōu)秀元素才能一直傳承。35.這支軍隊的主要目標也顯然不是在一場軍事體育比賽中壓倒色厲內荏的北極熊。這邊廂旨在檢驗舊裝備部隊和新型戰(zhàn)斗力單元結合效果的朱日和七場大戰(zhàn)即將落幕，四場規(guī)模更大的“聯合行動-2015”又將吹響“沙場秋點兵”的號角。36.除了檢驗性目的的演習之外，鼓勵競爭的比賽同樣能夠激發(fā)官兵的訓練熱情。如果中國也舉辦軍事比賽會是什么樣呢？相信那將是見證什么才是機械化與數字化結合現代陸軍的熒幕大片。本期《觀棋》就到這里，周五我們再見！

“國際軍事競賽”即將落幕，中國參賽部隊在主辦方種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鬧劇中“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證明了自身過硬的訓練水平。筆者把它作為本期《觀棋》的引子，獨家視角審視俄軍衰退的過程。

本期的標題源自一個著名說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種說法常見于曾生活在可能被“蘇修”入侵恐懼中的老一輩人對蘇聯解體后的俄羅斯，特別是俄羅斯軍隊的評價。筆者將分三個階段為您分析，這只駱駝究竟是如何瘦死的。

為什么要從1985年說起？那一年，蘇聯武裝力量處于絕對實力的歷史巔峰。陸海空天大量先進武器相繼服役，訓練和戰(zhàn)法的磨合情況也臻于完善。但也要看到，蘇軍發(fā)展到巔峰時代是犧牲了總體國民經濟換來的。

那一年，戈爾巴喬夫接掌大權，看到國民經濟發(fā)展嚴重畸形的局面后，開始了爭議極大的改革。盡管軍隊是相對封閉的團體，但社會大環(huán)境的劇烈動蕩對軍隊的影響仍然十分劇烈，而軍隊本身并沒有在思想上做好準備。

早在1991年鐮刀錘子旗落下之前，前蘇聯軍隊已經暴露出了諸多問題。在最精銳的駐德西部集群，軍隊從事經營活動的情況都屢禁不止；貌似強大的蘇軍開始軍心渙散，819事件中蘇軍部隊的表現就證明了這一點。

819事件被得到軍隊支持的葉利欽化解，幾個月后蘇聯就此不復存在。但在思潮涌動的人們心中仍然對“獨聯體武裝力量”有著幻想，然而1994年在格羅茲尼街頭橫尸遍野的坦克和步兵讓最有信心的觀察家也噤若寒蟬。

而在俄羅斯經濟一個接一個的寒冬中，龐大的軍隊一旦失去了政府持續(xù)的財政支援，“有奶就是娘”是難以避免的問題。俄軍逐漸成為了國內政治斗爭中各派爭奪的工具，1993年10月的“炮打白宮”就是這種情況的極端體現。

來自多個方面的打擊，讓俄軍迅速瘦得似乎只剩媚骨全無傲骨，這是衛(wèi)國戰(zhàn)爭最危險的時候也不曾被打垮的東西，也是俄軍訓練水平始終難以恢復的一大原因。后來的經濟復蘇固然能充實俄軍的肌肉，但是被打斷的骨頭想長好并不容易。

隨著以新任總參謀長科瓦什寧大將為代表的強硬派掌軍，第二次車臣戰(zhàn)爭中俄軍的表現明顯提高。而其幕后支持者——剛剛成為第一副總理，即將成為21世紀俄羅斯領路人的普京毫不掩飾的強軍目標使得俄軍士氣高漲。

至于1999年科索沃戰(zhàn)爭中俄軍空降兵搶占普里什蒂納機場，雖然從軍事上稱不得什么大事，而且也是兵家弄險之舉，更多依靠的是統(tǒng)帥層對北約不會輕舉妄動的判斷。然而這也說明俄軍當時多么希望在國際社會面前一掃頹勢。

但主張大陸軍主義的科瓦什寧和戰(zhàn)略火箭軍出身的國防部長謝爾蓋耶夫的裂痕也已經出現，兩人圍繞資源爭奪展開了多年斗爭。而整整15年前的今天，“庫爾斯克”號核潛艇沉沒事故使得之前隱藏的諸多問題終于浮上水面。

2001年伊萬諾夫出任國防部長，也是俄軍數百年歷史上首位文職國防部長，在俄軍將軍們看來這位總統(tǒng)親信不過是傳聲筒而已，無法和如日中天的總參謀長科瓦什寧分庭抗禮。但隨著普京威信的確立，這種預測很快被證明是幼稚的。

2004年，失寵的科瓦什寧被從總參謀長的位置上趕了下來，在總統(tǒng)的支持下大獲全勝的伊萬諾夫也借機使得國防部一舉坐大而爭得軍隊特別是改革話語權。2007年伊萬諾夫卸任，家具經銷出身的謝爾久科夫接任國防部長。

短短三年時間，俄羅斯軍隊的話事人就從只要坦克的科瓦什寧變成了不要坦克的謝爾久科夫。對于歷史上政令高度穩(wěn)定統(tǒng)一的俄國軍隊來說，新世紀軍隊高層的頻繁變動和相互傾軋對軍心的影響十分嚴重，為改革埋下了禍根。

謝爾久科夫上任后扳倒了反對其改革路線的老軍頭巴盧耶夫斯基大將，扶植了在俄軍總部機關沒啥根底的馬卡羅夫大將，人馬齊備，一場前所未有的改革風暴即將來臨。當然這場風暴也需要一個霹靂般的由頭才行。

在為媒體稱道的“高加索閃電戰(zhàn)”——俄格戰(zhàn)爭中，俄軍戰(zhàn)術上的簡單笨拙暴露無遺，缺乏現代戰(zhàn)爭必備的電子戰(zhàn)能力，雙方傷亡幾乎相當。這讓普京和剛剛上任的謝爾久科夫更堅定了推進俄羅斯軍隊重大改革的決心。

在俄語語境中，軍事改革是一個專有名詞，在俄羅斯歷史上只有五次改革能夠被稱之為軍事改革。而謝爾久科夫的改革，則被認為是1991年以來乃至二戰(zhàn)結束之后蘇/俄武裝力量組織編制、后勤保障和動員體制產生最根本變化的一次。

然而雖然有著來自最高層的支持，也有著現實壓力的促進，但在蘇聯時代成長起來的將軍們的強力阻擊下，以及改革中遭遇種種現實問題的巨大反彈面前，為時四年的改革在僅僅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行政改組后戛然而止。

改革中俄軍六大軍區(qū)并為四個，軍校從65個合并為10個，取消了大部分師級建制和缺編的架子部隊，采用更靈活的旅營建制提升快速反應能力（2010年全軍85個旅中僅4個坦克旅），軍官數量削減60%，改善官兵比例。

按照謝氏的想法，未來精簡員額到100萬的俄軍將有余力進一步采購新型武器，替換掉蘇聯時期的舊裝備；并通過職業(yè)化士官制度的建立，提升軍隊的訓練水平，打造一支有效應對同時爆發(fā)的多場高強度局部戰(zhàn)爭的精兵。

誠然，謝氏改革不僅急于求成，也存在盲目照搬、形而上學的死穴，但對于解體后二十幾年面對威脅的巨大改變還沒有做出對應調整的俄軍來說，“下猛藥”也是無奈之舉。而“猛藥”副作用的犧牲品還是俄軍基層作戰(zhàn)部隊。

從整體高度上說，改革的巨大震蕩也讓長期缺乏改革傳統(tǒng)意愿的俄軍意識到“不改不行”。盡管如今謝爾久科夫人已走，但改革這杯茶的總體溫度還在——依托戰(zhàn)略核威懾和空天防御體系，打造一支精干有效的新型軍隊。

2012年謝爾久科夫黯然去職，前緊急情況部部長紹伊古大將接任，這被認為是兩任純文職國防部長的改革十幾年阻力重重之后普京對軍方的一種讓步。而從軍校學員一步步晉升到大將的格拉西莫夫接手總參也證明了這一點。

“踩剎車”的新班子選擇了比前任更溫和的改革路線，成功組織了在克里米亞“恢復秩序”的行動。但想讓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折騰二十幾年后恢復正常軌道，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一點從東烏克蘭膠著的戰(zhàn)局中可以窺見一斑。

從1985年至今，蘇/俄軍隊30年來盡管一直在掙扎反思，也逐漸打破了蘇軍留給他們的諸多桎梏，但他們在精神上仍然沒有擺脫蘇軍的靈魂外殼——帶著每個俄國人都難以忘懷的超級大國的光榮，然而在今天已成了負擔。

所以這也說明了為什么今天他們仍然把自己當做“天朝上國”，認為除了海空軍力量不如美國人之外，俄軍在陸地上依舊是那支不可戰(zhàn)勝的鋼鐵洪流......直到在競賽中被他們一直當做自己的“猴版”的中國軍隊一頭冷水潑下。

1950年代蘇軍顧問來華的時候，他們以學生達到乃至超過老師為榮；1990年代俄飛行員來華傳授蘇-27技術的時候，他們以學生潑辣敢飛為榮；而2015年在本土比賽的俄軍軍官面對超越自己的學生時，難道是以言而無信為榮？

俄軍并非看不到這一切。在本次比賽后期，之前一直充當翻譯，不得不向中方一次次講解被她的同胞們改了又改的規(guī)則的一位俄羅斯年輕女軍官已經無法忍受，對中國記者們說，“你們明年自己搞比賽吧，別和我們俄羅斯搞了”。

當“黃麻起義紅三連”在梁贊這塊堪稱俄軍空降兵故鄉(xiāng)的土地上，把驕傲自大的“藍色貝雷帽”活生生比成了二流部隊，當39集團軍的偵察兵讓“戰(zhàn)斗民族”的“野小子”們心服口服的時候，俄軍高級軍官們怎能看不到。

總之今天的俄羅斯軍隊在訓練水平上的大滑坡，已遠不是靠戰(zhàn)斗民族血氣激發(fā)的單純勇氣能夠挽回的。當然總有人喜歡說“我就崇拜俄羅斯，就算訓練水平不行怎么了，反正人家誰都敢打！”這就自然多說無益了。

俄總理梅德韋杰夫近日說，由于國防資金投入過大，計劃削減未來三年軍費開支，國防投入由GDP的4.3%降低至3.1%；因為今年財政狀況非常艱難，未來三年開支以武器裝備更新為主。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訓練還是上不去。

1950年代，當解放軍進入第一個正規(guī)化時代時，我們曾經“以俄為師”，1990年代，幾經沉浮的人民軍隊開始第二次騰飛時，除了在裝備上仍然走引進俄式裝備迅速提高戰(zhàn)斗力的方式之外，更多的是“摸著毛熊過河”。

的確，這支從舊軍和游擊隊起家，在短短的幾個五年計劃里成長為從莫斯科打到柏林的紅色鐵流，在整個冷戰(zhàn)期間用強大的實力讓整個西方世界顫抖的軍隊的興衰史，對于深受其影響的中國軍隊來說，不可不思之鑒之。

還好，中國參賽部隊面臨困難依然保持了打不倒壓不垮的頑強作風，更沒有像俄軍那樣出現戰(zhàn)斗力滑坡。這從側面說明了富國強兵概念的不可分割，只有國家保持強大穩(wěn)定，這支軍隊血液里流淌著的優(yōu)秀元素才能一直傳承。

這支軍隊的主要目標也顯然不是在一場軍事體育比賽中壓倒色厲內荏的北極熊。這邊廂旨在檢驗舊裝備部隊和新型戰(zhàn)斗力單元結合的朱日和七場大戰(zhàn)即將落幕，四場規(guī)模更大的“聯合行動-2015”又將吹響“沙場秋點兵”的號角。

除了檢驗性目的的演習之外，鼓勵競爭的比賽同樣能夠激發(fā)官兵的訓練熱情。如果中國也舉辦軍事比賽會是什么樣呢？相信那將是見證什么才是機械化與數字化結合現代陸軍的熒幕大片。本期《觀棋》就到這里，周五我們再見！

觀棋 | 俄羅斯軍隊衰落三部曲

澎湃防務

“國際軍事競賽”即將落幕，中國參賽部隊在這場主辦方種種行為只能用無恥形容的鬧劇中證明了自身過硬的訓練水平。筆者把它作為《觀棋》的引子，審視今日俄聯邦武裝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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