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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專家憶“帶抗戰牌坊過馬路”:每小時挪15厘米隨時會倒

高境廟紀念邨牌坊,高6.3米、寬8.5米,這座抗戰紀念牌坊已經在上海佇立了80多年。
也許很多人想不到,就在4年前,這座牌坊還身處雜亂不堪的集貿市場內,牌坊上還經常有晾曬的棉被,以及堆放在此的禽類和水產品。
為了把它搬到現在的“新家”,專家帶領工程隊鋪軌道牽引這座抗戰紀念牌坊,每個小時走完15厘米后,就要用千斤頂調整定位,為了過一條馬路,竟花了兩個晚上。
高境廟紀念邨牌坊“搬家”:每小時移動15厘米
1932年1月28日,日軍突襲上海,史稱“一·二八”事變,又稱“一·二八”淞滬抗戰。事變以國際調停結束,但戰爭嚴重破壞了上海,大量民眾無家可歸。
為此,當時的上海市民地方維持會分別在廟行、大場、高境、馬橋等地捐建紀念村,為劫后余生的民眾提供住房,同時建紀念牌坊,高境廟紀念邨牌坊正是其中之一。

張亞杰告訴澎湃新聞(www.usamodel.cn)記者,當時牌坊前有民宅、后臨菜場,鐵路和開發的小區都近在咫尺,由于無建設控制地帶,機動車時常“包圍”牌坊,不時還會磕碰牌坊。“如果再不實行保護,文物可能就要失去了。出于這樣的考慮,上海市文管委做出要整體平移的決定。”他說,2011年11月,高境廟紀念邨牌坊平移工程開始實行,工程總指揮是同濟大學的藍戍己教授,他還是當年上海音樂廳平移的總指揮。
據張亞杰介紹,平移的目的地是180米外的空地。為配合牌坊平移,空地上的廣場已先行建設,牌坊平移完成后,廣場也能同時竣工。
張亞杰回憶說,由于牌坊年代久遠,結構易被破壞,不能使用吊車,平移的工程不算容易。工程隊將牌坊(地表上層高4.5米,埋地下層1.8米,基礎層約1米)整體挖出后,鋪軌道牽引,每個小時走完15厘米后,要重新用千斤頂定位、調整。
“其實在移動之前,牌坊本身已經不是完全豎直的了,如果走得太快不小心的話,牌坊隨時可能會倒。”張亞杰回憶起當時平移的經過,仍然有些緊張,“180米里,最困難的還數過馬路。”
高境廟紀念邨牌坊要過的馬路是雙向四車道的殷高西路。為了不影響正常交通,牌坊要在半夜過馬路。交警部門管制一個方向的車道后,牌坊就抓緊通過……到了第二天白天,牌坊終于停在了馬路中央的隔離區內,由工程隊看守,等待入夜后再通過馬路的另一半。
除了技術難度,牌坊的整體平移還遇到了居民意見上的阻力。“特別是一些本地的老人,對牌坊很有感情,在他們眼里牌坊是‘碑’一樣的存在,難以接受還有搬遷這種事情。這是一種文化傳統上的阻力。”張亞杰說,不過,等廣場完全建成后,老人們就去牌坊的“新家”坐坐、看看,現在已經習慣了。

與高境廟紀念邨牌坊相比,上海“小川沙侵華日軍登陸處”的故事要更為曲折。
1937年8月13日,“八一三”淞滬會戰爆發。據史料記載,1937年8月23日凌晨,侵華日軍在上海寶山羅涇的小川沙河口登陸后,一路燒殺搶掠,在不到100天的時間里,殺害平民2244人,燒毀房屋10948間,史稱“羅涇血案”。
雖然在此后的幾十年里都沒有立碑,但在當地人盡皆知。1973年8月,羅涇鄉在當年侵華日軍登陸的地方立“血海深仇,永志不忘”碑,以告誡后人不忘國仇家恨。1985年9月,為紀念抗日戰爭勝利40周年,寶山縣人民政府在原址重新立碑,碑的正面刻“侵華日軍小川沙登陸處”,背面記述日軍暴行,以祭奠被日軍殺害的遇難者。
隨著上海的發展,“侵華日軍小川沙登陸處”碑所在的地方成為了寶鋼運輸車輛來往的交通要道,這塊碑被圍在了新建的企業圍墻內,從碑的位置看不到登陸處的江水。雖然參觀者只要向企業門房通報來參觀碑即可獲得放行,但還是造成了諸多不便。
另外,碑文“侵華日軍小川沙登陸處”也遭到了各方質疑。“當時很多專家學者提出,碑文表述不當,容易產生誤解。很多百姓也說,怎么像紀念日本軍了。”寶山區羅涇鎮社區文化活動中心的嚴躍進告訴澎湃新聞記者,之后便有了“易地”“易名”的構想。
經上海市文物管理部門和寶山區有關部門研究決定,在羅涇鎮黨校內豎立新的“侵華日軍羅涇大燒殺遇難同胞紀念碑”,位于原址的“侵華日軍小川沙登陸處”碑也沒有拆除。嚴躍進解釋說,一來是紀念者很多都習慣了原址;二來那里確實是日軍登陸處,紀念碑也是一個歷史的標識。
據寶山區有關部門介紹,寶山諸多抗戰遺址均因舊地開發或文物損壞等有過重建、遷移的工程,包括羅店紅十字紀念碑、無名英雄紀念墓遺址、馬橋紀念村牌坊等。其中,羅店紅十字紀念碑、無名英雄紀念墓遺址的新址均位于中學校園內。參與無名英雄紀念墓重建的寶山區張廟街道辦事處霍利釗表示,尋找新址時,關鍵要和原址貼近,同時也要考慮對文物保護是否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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