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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連失兩學界泰斗,銘記他們的學術精神是最好的紀念
何兆武、章開沅兩位史學界的泰斗在今天先后辭世,不出意料,媒體和公眾紛紛冠以“大師”之名。
毫無疑問,何、章兩先生當然配得上大師之名。

2010年5月4日,北京,著名歷史學家何兆武。 視覺中國 資料圖
何兆武先生以口述作品《上學記》為一般讀者所知,其敘述恬淡自然,真情中見時代波詭,關于西南聯大讀書歲月的描繪更為我們留存了“那一代知識分子的幸福和自由”(葛兆光語)。在此之外,他的歷史、哲學譯著和研究,更是滋養了無數青年學子,可以說,凡治人文而未受惠于先生者,未之有也。2015年,中國翻譯協會授予其“翻譯文化終身成就獎”。
作為吳玉章人文社會科學終身成就獎獲得者的章開沅先生,則是在近代史領域做出了諸多開創性的貢獻。其潛心研究辛亥革命史數十載,主編中國第一部辛亥革命史專著,讓武漢成為辛亥革命史學研究的世界中心。又遠涉重洋,搜集史料,為“南京大屠殺”提供鐵證。在擔任華中師范大學校長期間,“總想為學生做點事”,為他贏得了無數師生的愛戴。
在將近一個世紀的人生里,他們全身心投入到學術和教學當中,影響乃至奠基一個學術領域的發展,思想之大,育人之功,自然是名副其實的大師。
然而在“大師”早已變了味的今時今日,或許“學人”“史家”更能凸顯他們純粹、良知的一面。
柯林武德在《歷史的觀念》中集中闡釋了“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的史學觀,可以說何兆武先生的整個學術研究都與思想二字有關。他寫《上學記》,最動人的還是西南聯大自由學風造就了璀璨星河。他翻譯西學,但強調學術不分中西,只存真偽,而且基本都是選擇18世紀的啟蒙思想家,足見其學術選擇。

2013年4月8日,武漢,章開沅在其辦公室接受采訪。視覺中國 資料圖
章開沅先生曾說,治史不能止于記錄和回望,更應懂得闡釋與思索,這是他的治學理念。他三度請辭相當于人文社科領域的兩院院士的“資深教授”榮譽,“不是反對資深教授本身,但是不要搞終身制,特別是不要用非學術手段來謀取這些東西”,這是他的學者風范。
前不久,“文科無用”論再起,為文科一辯的文章很多。其實,只要看看兩位先生的近百年的人生道路和文章作品,自會明白這種論調是多么無知,何須大用小用顛來倒去。
學術是思想的學問,人文學科尤其是。一念興邦,一念浩劫,這種事歷史上還少嗎?這個念就是觀念,就是思想。文學、哲學、史學,之所以叫人文學,因其最能塑造人的思維世界。
學術有真有偽,也有善惡。偽學術做起惡來,其破壞力不比長槍大炮為弱。何先生在翻譯梅尼克《德國的浩劫》時,想必心有戚戚。
治學不為媚時語,獨尋真知啟后人。兩位先生相攜而去,雖治學領域有異,而良心無二致,這是我們最應該銘記的寶貴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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