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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點國家能源局窩案:蔓延至三成內設機構,多人曾幾度共事

澎湃見習記者 程真
2014-06-25 10:44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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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目前的公開報道看,對于能源局官員的高頻落馬,外界多視其手中的審批權為罪魁禍首。澎湃記者 高征 圖

        如果僅就時間而言,國家能源局恐怕稱得上組建時間最短、被調查官員最多的一個政府部門。

        據財新網6月24日消息,國家能源局電力司副司長梁波已于上周被有關方面帶走調查,成為兩個多月來國家能源局被調查的第5位官員。

        至此,從劉鐵男到梁波,就被調查官員的級別而言,國家能源局已完成部級、局級、處級三個主要序列的“完全占位”,涉案官員蔓延至其三成內設機構。

        不僅如此,包括劉鐵男在內的能源局涉案官員,均是從原國家計委一路“攜手”走來,其中許永盛等5人更是均深耕于原國家計委基礎產業司。

        從目前的公開報道看,對于能源局官員的高頻落馬,外界多視其手中的審批權為“罪魁禍首”。

劉鐵男:留書中國新聞史

        劉鐵男,不論他的落馬與媒體人羅昌平的實名舉報是否存在直接的因果關系,他都注定要在兩冊史書上留下一頁:一為中國反腐史,一為中國新聞史。

        劉鐵男,國家發改委原副主任,同時也是2008年新成立的國家能源局第二任局長,因涉嫌嚴重違紀,于2013年5月接受組織調查。

        目前,劉鐵男案已進入司法程序。

        最高人民檢察院6月23日發布消息,劉鐵男涉嫌受賄犯罪一案,經依法指定管轄,已由河北省廊坊市檢察院向廊坊市中級法院提起公訴。

        從2012年12月被實名舉報,到如今正式進入司法程序,一年多時間里,劉案可謂精彩紛呈、高潮不斷。

        2012年12月6日,正值劉鐵男跟隨國家領導人在俄羅斯訪問之際,財經媒體人羅昌平在其實名微博上舉報劉鐵男,直陳劉的三大問題:涉嫌學歷造假;與商人倪日濤結成官商同盟,其子在后者公司持股并擔任董事,三個匯豐銀行賬號多次收到公司巨額匯款;以及作風問題。

        其后,國家能源局新聞辦公室負責人回應,羅昌平的舉報“純屬造謠污蔑”,“我們正在聯系有關網絡管理部門和公安部門,正在報案、報警。將采取正式的法律手段處理此事。”

        不過,事件的后續發展證明,國家能源局這位負責人為他的這種倉促回應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在能源局后來的崗位調整中,其級別由正局降為副局。

        事實上,羅昌平的舉報內容,與劉鐵男手中的發改委和能源局審批權并無太大關系。舉報信中劉為相關商人提供的協助,更多的是疏通關系以轉移資金。

        從目前媒體的公開報道看,劉鐵男直接涉及審批權的違紀違法行為可能發生在貴州。

        據《東方早報》、《財經》等媒體報道,因“進貢”劉鐵男100余萬元,時任貴州凱里市市長洪金洲于2013年6月被貴州省紀委帶走調查。

        媒體報道稱,貴州省重大項目、投資總額100億元的中國國電集團公司清江電廠項目,2011年上報國家能源局審批后,洪金洲經常赴京為項目審批奔走,但遲遲未獲批復。

        為爭取項目落地,洪金洲于2012年12月3日左右進京拜會國家能源局,“進貢”劉鐵男100余萬元。但3天后,劉鐵男即被實名舉報。

        劉鐵男被中紀委調查后,洪金洲被牽出,隨即被免去除黔東南州副州長以外的一切職務。

        這是目前為止,媒體點名道姓披露的劉鐵男權錢交易為數不多的案例之一。

        劉鐵男也非常清楚手中審批權的“含金量”。他的一句名言是:人家請咱們,咱們不要出去吃喝。副省長請我,我根本不理他們。如果是書記、省長請我吃飯,我覺得這個面子還是得給的。

        能源局內部人士曾評價劉鐵男:項目審批不做工作不畫圈。也就是說,只有地方主動做工作,才有從他們手中獲得審批的可能。

        公開資料顯示,2012年5月11日至12日,重慶邀請劉鐵男考察項目。10多天后,能源局正式下發重慶萬州發電項目、安穩電廠擴建和合川二期第二臺機組等3個新建電源項目共398萬千瓦的“路條”。

        不用再等太久,劉鐵男具體的涉案事實就將公之于眾。羅昌平的舉報和劉鐵男的落馬,無論其間是直接的因果關系,抑或僅是時間上的巧合,劉案都將在中國新聞史上留下厚重的一筆。

窩案:蔓延至三成內設機構

        提筆之時,不知羅昌平有沒有想到,他對劉鐵男的舉報對國家能源局來說意味著什么。

        副局長,核電司,煤炭司,新能源司,電力司,在劉鐵男案發后的一年時間里,有關部門對能源局官員的調查處理,已蔓延至其三成內設機構。

        根據2013年最新的“三定”方案,國家能源局設綜合司、法制和體制改革司、發展規劃司等12個內設機構。

        雖然目前尚無直接證據證明,上述官員的調查處理與劉鐵男案有何關聯,但一些公眾卻早已默認了這種可能。

        甚至有人懷疑,劉鐵男是否已轉為“污點證人”,向有關部門檢舉指認了能源系統的眾多問題官員。

        第一個出事的,是時任能源局核電司司長郝衛平。

        媒體披露,郝衛平及其妻早已被邊控。4月15日傍晚,郝衛平妻子準備從首都機場出境被發現,后有關部門直接去了郝衛平家并將其帶走。

        郝衛平長期在國家發改委從事電力管理工作,2004年成為電力處處長,2008年國家能源局成立時升任電力司副司長。2013年3月,原國家能源局與國家電監會合并組建新的國家能源局,郝衛平于當年5月改任核電司司長。

        郝衛平最近一次公開出現,是今年3月17日陪同國家發改委副主任、國家能源局局長吳新雄調研。不過此后,他還曾于4月3日赴核工業北京地質研究院調研指導工作。

        緊隨郝衛平的,則是以燒壞4臺點鈔機“聞名”的煤炭司副司長魏鵬遠。

        財新網5月15日發布消息稱,魏鵬遠被有關部門帶走時,家中發現上億現金。由于現金太多——鈔票疊起來的高度相當于44個姚明,執法人員調去的16臺點鈔機被燒壞了4臺。

        魏鵬遠早年畢業于阜新礦業學院,后進入北京煤炭設計院、煤炭工業部計劃司、國家計委基礎產業司等部門工作。

        2008年8月國家能源局掛牌后,魏鵬遠調任煤炭司副司長。此時,原本由發改委產業司和基建司負責的涉及技改等審批核準的職能也合并到煤炭司。魏鵬遠主要負責煤礦項目改造、煤礦基建的審批和核準,屬正處級副司長。

        任副司長期間,魏鵬遠批了多個煤炭項目,媒體推測其中可能出了問題。魏本人在一家煤礦設計公司持有股份,可能利用項目審批的機會為該公司介紹項目設計、工程承包機會,從中獲得利益輸送。

        另有媒體報道,魏鵬遠有生活作風問題。2000年以前他因為嫖娼被抓,被當時國家計委基礎產業司一位領導保下。“魏鵬遠一直被控制使用,2009年左右才入黨,副司長享受正處級待遇可能也與此有關。”

        能源局窩案演繹至此,官方再次發聲。

        5月21日,新華社證實,檢察機關以涉嫌受賄犯罪,對郝衛平、魏鵬遠立案偵查并采取強制措施。

        兩天后,最高人民檢察院官方微博宣布,國家能源局副局長許永盛、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司長王駿,亦因涉嫌受賄被立案偵查。

        許永盛1987年7月到原國家計委工作,歷任投資司計劃處副處長,地方處副處長,基礎產業發展司綜合處處長。2003年至國家發改委,歷任能源局綜合處處長,能源局助理巡視員,能源局副局長。5年后,許升任國家能源局電力司司長。2012年12月任國家能源局副局長、黨組成員。

        許是目前為止,能源局窩案中除劉鐵男外級別最高的官員。

        然而上述四人中,對于王駿遭遇調查,不少能源業內人士都表示唏噓。

        在能源圈,王駿曾以“懂行”博得口碑,被稱為“中國電力體制改革方案起草人”。2000年5月其發表的題為《令人沮喪的電力改革》一文受到決策層重視,后獲委任負責起草電改方案。

        在新能源領域,王駿也較有見地,他很喜歡寫文章闡述自己對新能源的理解與政策思路。在《新能源發展探討》一文中,王駿在談到政府補貼問題時表示,在傳統計劃體制下,國家補貼資源要通過行政審批實現,這樣做存在難以避免的弊端。

        王駿之后,梁波成為能源局窩案名單中的最新一位。

        梁波現任國家能源局電力司副司長,曾與許永盛 、郝衛平和王駿共事多年,主管電力審批。

        梁波最后一次公開露面,是6月6日與國家能源局電力司司長韓水、副司長秦志軍一起,陪同國家能源局副局長王禹民到中國能源建設集團有限公司電力規劃設計總院調研。

共事:國家計委基礎產業司

        梳理公開履歷可以發現,許永盛、王駿、郝衛平、魏鵬遠及梁波5人,曾共事于原國家計委基礎產業司,并歷經國家發改委基礎產業司和分立后的國家能源局。

        除魏鵬遠分管煤炭外,其余4人均長期主管電力工作。許永盛曾任能源局電力司司長,王駿、郝衛平和梁波則先后擔任過電力處副處長、處長和電力司副司長之職,三人基本梯次接班。

        其中,梁波資歷最淺,2000年王駿、郝衛平分別擔任電力處正副處長時,梁為電力處科員。國家能源局成立后,梁波任火電處處長,并于2012年升任電力司副司長。

        值得注意的是,在最高人民檢察院的通報中,劉鐵男的受賄行為主要發生時間,涵蓋了其任國家計委產業發展司司長時段。

        (本文參考《東方早報》、財新網、《財經》、《環球人物》等媒體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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