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運付的拉面3元一碗，他以這樣的價格擺攤賣了15年，沒想到突然被卷入流量的洪流。

3月5日是山東省臨沂市費縣梁邱鎮“大集”（集市）的日子。程運付的面攤位前，一堆人高舉手機，從不同角度試圖捕捉他的身影，還開啟直播。有人扮成“孫悟空”。有人舉著紅色的廣告牌。

在網絡世界里，程運付被人們稱為“拉面哥”。

“給直播間點贊”等聲音此起彼伏。程運付身后，有戴紅袖章的工作人員在現場維持秩序。

5日，澎湃新聞（www.usamodel.cn）采訪了多位直播“拉面哥”的主播。有主播稱，為了搶到好位置，凌晨4點就得過來。有主播說，“拉面哥”火了之后，費縣梁邱鎮、村子有很大改變，周邊的生意也火了。

 凌晨4點到攤位前占直播位

5日上午，澎湃新聞在抖音和快手平臺檢索發現，有超過十位主播正在直播“拉面哥”。

直播畫面里，“拉面哥”站在攤位前，低著頭不停地和面、抻面，將拉好的面條放到身旁的鍋內。面對圍觀喝彩聲，“拉面哥”偶爾抬頭看向圍觀的人群，又迅速低下頭繼續拉面。

小杰（化名）是一位全職抖音主播，過年期間，他就關注到“拉面哥”程運付。出于好奇心，2月中旬，小杰從吉林前往臨沂市費縣梁邱鎮，尋找“拉面哥”。

小杰告訴澎湃新聞，第一次直播時，他凌晨4點就來到了“拉面哥”出攤的位置前，架好機位，等待直播。“早上4點多鐘我去的時候，天還沒亮，他還沒出攤。”由于去得較早，小杰得以搶占正對拉面哥攤位的“黃金位置”進行直播。

據小杰介紹，目前“拉面哥”的攤位附近依然有很多人圍觀。由于網絡限流，目前主播數量減少、游客較多。

小杰稱，“拉面哥”下午2點左右收攤，從早上6點直播到下午2點，直播間人數峰值曾達到14萬，總收益10萬音浪。“平臺扣完剩5000元，我全部都捐給拉面哥了。”

在小杰的觀察中，“拉面哥”一開始很不適應眾人的圍觀。收攤時許多圍觀者都追著“拉面哥”，不得已，“拉面哥”只能跑著離開。現在“拉面哥”開始適應直播，有時還會與圍觀群眾互動，聊聊天、免費請大家吃拉面。

程運付一度對突如其來的打擾無所適從，他曾通過視頻平臺賬號表示，生活受到了影響，希望能正常出攤。

不過，3月5日，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現在想通了，大家也是從全國各地來支持我的。有的粉絲來了沒吃到拉面，也沒見到我，我還挺不好意思的。”

當被問到網紅直播是否打擾到他的生活，程運付回答：“這些網紅早上六七點開始直播，晚上10點多也就結束了，不打擾。我也理解他們，跟我拉拉面一樣，他們也是為了生活。他們直播也是一種生活方式。”

 有當地人認為“拉面哥”能帶動經濟

5日上午9點多，梁邱鎮的李先生來到“拉面哥”的攤位旁直播。平日，李先生是一位銷售人員，抖音賬號粉絲不多。

5天前，他第一次直播“拉面哥”。李先生認為，“拉面哥”是當地一個代表性人物，也是樸實善良的老實人。前幾天，“拉面哥”還在出攤時免費請大家吃拉面。李先生稱，他直播“拉面哥”既是湊熱鬧，也是希望多多宣傳“拉面哥”。“宣傳（拉面哥）或者能帶動我們這邊的經濟發展，這不都是好事嗎？”

李先生稱，“拉面哥”所在的村子比較偏僻，加上圍觀的人群密集，現場的網絡信號很差，“卡到不行”。

他告訴澎湃新聞，“拉面哥”程運付走紅，帶動了當地的經濟發展。有不少商販到“拉面哥”家門口賣貨。“他的鄰居賣羊肉湯，一天能賣很多碗。”也有外地游客趕來圍觀，當地的賓館、飯店、超市生意變火。“自從拉面哥火了之后，鎮上、村里都有很大的改變，生意都很火。”

 在圍觀的主播中，不乏一些趁機炒作的。“有網絡乞討的，有披麻戴孝的，有賣身葬父的，還有耍大刀的。”身處其中，主播小杰感到一些直播有些“變味”。

小杰在梁邱鎮當地待了三天便離開，他說不希望過度消費“拉面哥”。

澎湃新聞注意到，多個直播平臺開始打擊過度消費“拉面哥”的行為。據抖音方面2月28日消息，“拉面哥”走紅后，有用戶專門跑到當地合影、拍攝視頻或進行直播，嚴重干擾了他的正常生活。2月26日至28日，抖音對相關內容進行打擊治理，共處置直播間52個，處置冒充“拉面哥”帳號202個。

3月2日，快手發布《關于嚴厲打擊蹭熱點、惡意營銷等行為的公告》稱，快手嚴厲打擊蹭熱點和惡意營銷的行為，對“山東**拉面”、“拉面哥（***）”、“拉面哥**記錄號”等違規用戶進行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