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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被稱去油的綜藝,有著你想不到的文化意義
原創 學委丹尼爾 蹦迪班長
最近在優酷看一部綜藝《追光吧!哥哥》。
其實學委平時很少看綜藝,但作為陳曉東的骨灰級歌迷,看到偶像突然參加綜藝就如同依靠輪椅多年的癱瘓患者突然站起來一樣興奮,就一直追了下去。
看到現在,雖然我的偶像鏡頭不是最多的(希望節目組多給點鏡頭),但學委必須得說,《追光吧!哥哥》完全不像一些文娛號說的那么油膩,甚至越看越有漸入佳境的感覺。
就拿前面幾期來說,各組哥哥的舞臺表演就極具個性,各有千秋。
有清新陽光的《第一天》,有充滿豪情的《烈火戰馬》,還有未來科幻風的《亂世巨星》.哥哥們起哄架秧子時,更是讓人想起曾經大學宿舍里一幫哥們嬉笑打鬧的場景,會心一笑。

當然比起安利這款綜藝,學委更想聊聊《哥哥》的社會化表達。
男性的審美范式歷經昂揚斗志——百花齊放——工具人+愛豆的變遷。
而《哥哥》這個節目的誕生,更像是在審美高速迭代的時代,一次追求建構共識的嘗試。
就拿最近兩年曾經一度盛行的批判小鮮肉的論調為例,有些人恨不得把這些妝容精致的小鮮肉“當四害除了”,俄羅斯世界杯結束后,網絡上流傳著姆巴佩和TFBOYS的對比照,以論證“少年娘則國娘”,仿佛再讓這些小鮮肉火下去,必然國將不國。

相信很多人都在2018年的夏天看到過這張圖
但也有些人覺得莫名其妙:人家是喜歡擼鐵還是喜歡化妝,和你們有啥關系?TFBOYS又不是運動員,他們練塊兒干嘛啊?
其實每次關于男性形象的討論中,秉承著“男性就應該如何如何的”觀點的人,往往忽略了一個事實:
主流文化塑造的男性形象是不斷變化的。
也就是說,你所認為的應該,可能只是你成長年代主流給你灌輸的思想,往前追溯或者往后發展,都不適用了。
1.昂揚斗志到百花齊放
新中國成立伊始,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是新中國建設的重要課題。
既然要建設祖國,身體上必須強健茁壯,精神上也必須斗志昂揚——
否則細胳膊細腿,掄不動工人階級的鐵錘,搞花雪月那一套,也會消磨工作意志。

所以,看那個時代對于男性的宣傳畫我們就會發現,所有畫中的男性都積極豪邁,別說什么成年人的崩潰只在一瞬間,連喪一下都不可能。
就跟朱時茂在小品里對陳佩斯說的那樣:
我這樣就算演敵人,那也是地下工作人員。你這樣的演八路軍,一看也是敵人安插進來的奸細。

改革春風吹滿地之后,男性形象不再主要起宣傳的作用,開始了最初的偶像化。
流行的影視作品里,既有姜文、張豐毅這種傳統爺們兒形象,也開始出現了《小花》里的“奶油小生”唐國強。

而在日常生活里,穿著喇叭褲、燙著頭,在很多老一輩兒看來不正經的年輕小伙,卻是同齡人心中最潮的崽。

上世紀90年代到本世紀初的幾年,男性形象在多樣性方面進入了真正的黃金時代。
拿反派來說,《黑洞》里溫潤儒雅但又心黑手辣的聶明宇(陳道明飾)、《征服》里充滿江湖氣的劉華強(孫紅雷飾)、《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里讓人感到遍體生寒的安嘉和(馮遠征飾),總有一款能嚇到你。

在年代劇或者生活劇中,男人的形象也到了包羅萬象的程度,比如《過把癮》里不羈又敏感的方言(王志文飾)、《血色浪漫》里自由灑脫的鐘躍民(劉燁飾)、《編輯部的故事》里片湯話不斷又充滿正義感的李冬寶(葛優飾),每個男人都可以在這些五花八門的藝術形象上找到自己的影子,亦或是自己想成為的樣子。

《士兵突擊》更是在沒有任何女性角色的情況下,叫人拍案叫絕地塑造了出了栩栩如生的男性群像。

可以說,這段時間,是男性形象多元化的黃金時代。
2.男性工具人化
當21世紀進入第二個十年時,男性曾經多元化的形象并沒有進一步發展,反而大有一種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的感覺。
特別是近幾年的熱播劇中,男性的存在似乎只剩下了兩種:
一種是在瑪麗蘇大女主劇中擔任輔助工作,哪怕你是商界精英、殺伐決斷、億萬身家、聰明睿智,但見到女主就跟進了傳銷組織一樣,“錦繡江山孤不要,也要為女主把難消”。

這種角色似乎成了大部分男藝人的宿命
另一種則恰恰相反,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用自己的無能去襯托女主的優秀,用自己的卑劣去襯托女主的高尚。

《都挺好》里蘇家男人就是這種反面典型
總之,影視劇中的男性大多變成了工具人,沒有人物弧光,沒有情感推進,很多轉折也生硬且難讓人信服。
或許是因為移動互聯網普及后,人們的時間一而再地碎片化,導致耐心已經成了很多人的稀缺精神,他們在欣賞文藝作品的時候只會粗暴地對當中人物進行標簽化分類。
而創作者也懶得去做精雕細琢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畢竟你塑造人物塑造得再成功,也沒幾個熱搜來得實在。
所以你不難發現,諸如《三十而已》這樣的爆款劇,可以說劇本就是為了熱搜而寫的,什么渣男出軌、手撕小三,什么能刺激到觀眾寫什么。
而曾經復雜的男性也變成了油膩中年男、奇葩老父親、出軌渣男和高富帥暖男這幾類。
3.鮮肉崛起
與男性形象多元化逐漸退步的同時,另一個男性群體開始在公眾視野中占據越來越多的曝光率——鮮肉。
小鮮肉這詞,學委印象中是從柯震東開始的,此后是一茬接著一茬。選拔男團類的綜藝,諸如《偶像練習生》等打造出了一個又一個或者火的出圈,或者只是圈地自萌的小鮮肉。

很多人認為這是一種退步,但學委倒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鮮肉越來越多,倒是體現了我國高速發展的成就。
首先這說明我國女性地位確實有了顯著提高。
畢竟通常來說,直男是不會去欣賞《偶像練習生》,所以這類綜藝的火爆就是因為有基數龐大的女性觀眾愿意為之花費精力和金錢。
如果說過去的女色時代是女性打扮得花枝招展來取悅男人的話,現在已經有資本愿意為討好女性而推出了“男色”,這確實是性別平等上的進步。
其次,也說明了我國經濟繁榮,內部安定。
縱觀古今中外的歷史,你會發現,越是戰亂頻仍或者受到戰爭威脅的時代,對陽剛健碩的男性形象就越推崇。
比如1937-1945年間,世界各國海報中的男性無不孔武有力,為戰爭做著動員。而承平日久的國家則恰恰相反,越來越多的男性會變得精致。
北宋在經濟最巔峰的時刻,男人們有了愛戴花的習慣,而現在的大多數發達國家的男性也要比戰爭時期中性了不少。
從進化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富足是體現一個男性社會地位的直接方式,然而不同年代對富足的定義是不同的,甚至截然相反。
在資源匱乏的時代,胖是富足的象征,因為在人均都吃不飽的情況下,你能吃的大腹便便,說明你占有著遠超常人的資源,這也是老人們以前愿意說胖子是“富態”的原因。
而進入物資大為充裕,絕大多數人不是吃不飽,而是吃得太多吃出了三高,那這時候富足的定義就不一樣了。
一個人越精致,越能說明他在吃飽穿暖的情況下,有大把的閑暇時間進行身材管理,去捯飭自己,這樣的人不僅有錢,還有閑。
所以把精致發揮到極致的鮮肉們,就成了這個時代富足的一種象征。
4.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所以爭論的背后,其實是在審美高度迭代、圈層分化的時代,人們對于“共識”的追求。
迎合與馴化觀眾本就是一體兩面,即便是娛樂工業化,終點也不應是審美單一。
所以在2020年底,當帶來諸多話題的《追光吧,哥哥》出現時,就顯示著在這個標簽化的年代,新一輪的審美建構開始了。
這檔綜藝的社會意義稱得上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與小鮮肉擔當主要看點的男團綜藝不同,它以大齡男性為主力,但卻為“女性凝視”提供了一個特別的場域。
而通過被凝視、被評論,習慣了凝視女性的男性群體,也可從中看到自己的認知空白。
我們不應畏懼討論交流,哪怕爭吵,在沖突之后,也一定會沉淀出有價值的認識提升。
而《哥哥》少有的將各種類型的男性形象聚集到一起,進行了一次多元化的表達。
雖然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但陳志朋依舊展現出十分敏感的性格特質,在節目演完后,會因為自己有失誤而向大家誠懇道歉,然后流淚,盡管壓根沒人注意到這次失誤。

但這種敏感也成為了他鞭策自己的動力,在第一期被全網鋪天蓋地地稱為“人間油物”之后,陳志朋一個多月里減肥20來斤,同時還要和一群比自己小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一起排練,讓人肅然起敬。

娃娃臉的檀健次讓人很難相信他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但看似年少的他卻展現出了一種強大的領袖氣質,在第一次公演中,他為了充分發揮德云社燒餅的搞笑優勢,并沒有像其他組一樣追求那種舞臺的炸裂感,而是推出了一個搞笑輕松陽光的表演,令人耳目一新。
而每次當隊長時,他都將業務能力與知人善任完美結合到了一起。
哥哥們之間同舟共濟的義氣或者說團結精神,更讓人感動,為了讓不會跳舞的于朦朧盡快學會舞蹈,肖順堯特地趕到于朦朧拍戲的橫店教他跳舞。

而在拯救隊友失敗后,肖順堯淚灑當場。


總之在這個節目中,我們久違地看到了不同年齡段,不同性格的各種男性,他們有的溫和,有的搞笑,有的內斂,有的堅韌。
這說明,男性的形象可以有很多種。
在男性形象的多元化中,男性要做到自我突破,不依附于資本塑造的標準,不刻意討好異性,也敢于突破刻板的性別標簽,才真正稱得上是“多元”。
但這個節目最讓我感動的地方在于:
雖然他們很多時候幼稚得像個孩子,但當開始去追逐夢想、追逐舞臺時,就會全力投入其中,盡管要面對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和打擊,但他們依舊會全力以赴。
雖然他們有時候互相插科打諢,吐槽調侃,但真成為一個團隊的時候,真的能做到“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義氣和責任感,絕不只是說說而已。
有趣的地方也在于此,選手們被夸獎的品質,往往符合傳統上人們對男性的期待,如慷慨、責任感、克服逆境等,但它又確實是流動著新鮮血液的,對秩序的呼喚和對新生事物的接納在節目中融合了。那節目呈現的品格也因此關涉每一個人的自我克服,并不僅僅涵蓋他或她。
THE END
本文作者
學委丹尼爾
從沒進過三分的東北三井壽
原標題:《這部被稱去油的綜藝,有著你想不到的文化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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