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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演員無戲之殤：女性用品代言也被小鮮肉搶走了
原創 AI財經社作者 AI財經社
撰文 / 椎木鈴
編輯 / 董雨晴
演不到戲，帶不了貨，代不到言。在影視圈，這就是大齡女演員的現狀。
一年多以前，天價片酬事件撕開了影視業不為人知的奢靡一角。實際上，華麗的聚光燈外， 多的是難以被曝光的實力派藝人。在頭部極少數藝人吸納了大部分資金的同時，沉默的大多數卻還在探討生存議題。
演員倪虹潔在綜藝《演員請就位2》中坦言中年女演員尤為不容易，作為導師的趙薇則直言，不僅中年女演員，所有女演員都不容易，就連傳統女性代言都被流量型男藝人搶走了。
然而諷刺的是，外界沒有對這些女演員寬容。通關卡與導師們一邊倒地轉向了流量型小鮮肉。在這檔比拼演技的綜藝里，女演員終究還是成為了弱勢的一方。而這檔號稱要真實還原現實演藝生態的綜藝節目，也被外界批判為“表演者的嚴重缺位”。
伴隨著節目的爭議聲，AI財經社和這些中年女演員聊了聊他們的困惑，才發現，原來現實比節目中所呈現的還要殘酷。
演員也是市場化導向
因為疫情，今年許多劇組沒有開機。大批量演員找不到活干，有人轉向直播帶貨領域，有人扎堆奔向綜藝，期望能彌補一些收入落差。而《演員請就位2》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開錄。
節目組最初也曾想過關注真正的演員群體。為了更直觀地還原演員市場的情況，節目組找來多名制片人，要求他們對幾十位演員進行等級評定，這些人的態度也正是市場的態度。在向錢看齊的市場背景下，等級最低的B組中，倪虹潔、馬蘇、溫崢嶸、唐一菲等一眾老戲骨赫然在列，而那些沒有表演經驗的當紅小鮮肉，在市場價值與評級上都要壓這些“姐姐”一頭。
第一次公演結束后，倪虹潔流下了淚水。她最廣為人知的角色是在《武林外傳》中飾演了祝無雙。然而，盡管《武林外傳》年年重映，倪虹潔本人卻沒有跟著戲火而人氣上漲。如今人到中年，市場上留給她的多半是母親、婆婆等功能性角色，42歲的她，已經飾演過婁藝瀟的母親、Angelababy的母親，甚至還出演過與其同齡的男演員蘆芳生的母親。
年齡，成為諸多女演員職業當中諱莫如深的事。采訪過程中，多位經紀人表示不愿提及自家藝人的年齡，更不希望被歸類為“大齡女藝人”。能夠出演比自己實際年齡小的角色，似乎成為女演員的榮光，而淪為功能性角色，則意味著市場上的選擇權大大縮減。
中年演員劉丹在《摩天大樓》里飾演了葉美麗這一角色，對她而言是一次振奮人心的經歷。劇中每個重要角色，都有屬于自己的一本“人物小傳”，這種專業化的設計，讓劉丹覺得異常興奮。
與那些年紀輕輕就懂得將流量變現的新一代藝人相比，年輕時缺乏危機感，讓劉丹蹉跎了一段歲月，中年之后，焦慮、恐慌便撲面而來。“我是表演班上最小的學生，老師跟我說千萬不要著急，要提升生活經驗。想著那就慢慢長大吧，三十五歲之后時間突然走得特別快，自己出演的角色仍然有限，焦慮、恐慌感就一直作伴了。”
近幾年，視頻網站的崛起，拉近了用戶與影視作品的距離。互聯網的加持，也讓流量和商業價值開始劃上等號。演員藝人們也就更加被動，為了規避作品的風險性，一旦藝人的某個角色受到市場認可，后面接踵而來的多半是同類型的角色。劉丹因多次出演文藝片，也被市場劃分了類型，陸續找來的幾部作品，都是文藝片題材。“其實，我對各種類型的題材都有好奇心，不管哪種類型里面的角色都是人，我都很愿意去嘗試。”
演員韓云云對此也深有體會。喜劇演員出身的她，想要跳出“喜劇”標簽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也嘗試過多種類型的表演，但往往因為自己之前的表演經歷，總會面臨重復接到類似角色的境況。“比如你演過一個潑辣的兒媳，來找你的永遠都是這種潑辣的形象。但要是你還沒有被市場認可，就有試的可能，這對演員來說挺矛盾的。”
千年等一回
腰部演員的春天，千年等一回。一次偶然的機會，喜劇演員金春花出演了人生的第一個女主角，電影《跳舞吧！大象》邀請她飾演女一號黎春夏。也許是她得天獨厚的外貌條件，剛好匹配了電影需求：影片講述了一個胖女孩為了跳舞，不斷激勵自己和身邊人努力爭取的故事，而金春花本人剛好是個胖女孩。
為了適應角色的要求，金春花在三個月內增肥到200斤。開始以為會是一段快樂的時光，終于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在乎體型帶給自己的困擾，但后來發現增肥其實比減肥更難。與其同時，迅速增重也讓金春花的身體不堪重負，拍戲期間，要支配200斤的身體去跳舞和吊威亞，這讓金春花腰和腿上都留下了傷痕。
她這么拼命，是因為這可能是她最后一部、也是唯一一部成為女主角的電影了。“不會再有導演用一個胖子（做主角）。”金春花頗為悲觀地說。
實際上，盡管背靠“開心麻花”，這部電影的最終成績并不好，只有3915萬元的票房。市場結果不好，也意味著的確是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作為特型演員，外貌給金春花帶來了一些機遇的同時，也限制了她的發展。試戲經常不過，出演舞臺劇時，也只能勉強拿到女三、女四的位置。為了站到聚光燈下，金春花飾演過孕婦、洗浴中心工作人員，也曾沖上臺去給觀眾劈叉、翻跟頭，“我好像什么類型都演過，特別是那些有點怪異的角色，但唯獨沒有漂亮姑娘。”金春花說。
“光是入圈就已經非常難。”韓云云說。她科班畢業，1989年生人，此前在開心麻花多部重磅舞臺劇中出演女一號的位置。開始轉型影視后，韓云云發現，電影、電視劇和舞臺劇表演起來有諸多不同。“電視劇需要演的生活化，電影要呈現的內心戲比較多，而舞臺是演員一氣呵成的，需要稍微的夸張”。
雖然有著近十年表演經驗，但在影視劇領域，韓云云仍像個新人。現在她接到的戲多半是配角，還沒有影視劇主角找上門來。
“有些項目特別普通，然而劇本都不給，好不容易要來了前30場戲，女主只出現了兩場。這能看出來什么？”談到不符合心意的幾次接戲，韓云云憤憤不平地說。
對于腰部演員來說，等一部自己當主角的電影，可謂千載難逢。2018年《冥王星時刻》給了劉丹一次當女一號的機會。后來這部電影在戛納電影節提名，劉丹來到戛納，遇到了她在學校的師姐、也是資深經紀人郝為。郝為得知劉丹這些年拍戲寥寥，而且自己還是很想演戲，就決定把她簽入自己公司試一試，劉丹的演藝事業好像也開始了新的轉機。
她的生活開始忙碌，對這樣的變化，劉丹感到既興奮又恐懼。興奮是因為自己能在四十幾歲的年紀還有很多角色可以嘗試，恐懼是擔心機會真的到來時，自己還沒能做好準備。
“我知道到了這個年齡，我能重塑自己、改變自己的能力已經微乎其微了，我的小宇宙快關閉了，所有人都在說‘你已經是個中年人’。”劉丹說。但她并不恐懼中年危機，對她而言，紅不紅已經不重要了，“哪怕只往前走一小步，也是很心甘情愿的”。
消失的大女主 & 崛起的傻白甜
一個毋庸爭議的事實是，現在市場上女演員出頭越來越難。
“四旦雙冰一舒湯”寫進歷史烙印，曾經的大花時代一去不復返，能夠捧紅女演員的大女主古裝戲，也越來越少。“所有女演員都難出頭了”，趙薇感慨，甚至連女性用品在尋覓代言人時，也開始青睞選擇年輕的、更有流量號召力的男藝人。
這在一定程度上擠兌了女藝人的資源，也讓她們不得不另謀出路。從已發生的事件來看，今年爆款綜藝《乘風破浪的姐姐》上線，一口氣請來30位年齡30歲以上的女藝人，這一方面驗證了芒果臺豐富的人脈資源外，也顯示出市場上大齡女藝人工作難覓的窘境；上半年疫情擱置了小半年，不少演員選擇進入直播間再就業，而在以前檔期忙碌的時候，這種活動根本無暇參與。
只不過，一些MCN機構負責人也向AI財經社坦言，不紅的大齡女藝人進直播間對業務而言并非是個好選擇，“女藝人畢竟很多還是演員出身，他們真的放不開，沒有網紅豁得出去，所以帶貨情況不一。”
另一方面，疫情震蕩，對行業而言也是一次洗牌。“至少現在找到我的劇本都是相對靠譜的。”韓云云說。以前走進咖啡廳，就能感受到影視行業的一片“祥和”，制片人、導演嘴里討論的都是各種大制作，但真正能上映的卻寥寥無幾。
“這個行業水分太大了，吹牛的成分太多了，有的人就告訴你，我們這個盤子碼的多大，但實際落地的東西不如空穴來風的多。”一位演員告訴AI財經社。
近年來網絡平臺甜寵劇當道，在給新人出道機會的同時，也對演技的要求大大減弱。一位制片人表示，更希望觀眾在看到這個演員時，就能把她帶入人物形象，而不需要費力地通過演技讓別人相信你是這個角色。
與其同時，選秀出身的偶像群體也想進影視圈分一杯羹，他們當中不少有流量傍身，在爭奪市場資源時優勢盡顯，能夠輕而易舉地取代專業演員。《演員請就位2》中，郭敬明給沒有表演經驗的何昶希發出S卡，也將實力派與當紅小生的矛盾推向頂點。老戲骨李誠儒當場質疑發卡有失公正，并就當天何昶希的表演展開批評。
“一個演員明明做得不夠好，但周圍人一直告訴他‘你做得很好’，這種聲音很迷惑人的。”一位中年演員評價道，“年輕的時候大家都青春靚麗，等到40+的時候沒有戲來找你，你才真正認清自己是什么樣子。”
未來是否還是實力演員的天下？流量和實力的爭論幾時休？采訪中，多位演員提到，當前觀眾在評判演員時已經更加理性，“除了那些腦殘粉以外，更多觀眾是在帶著智商去評判一場戲”，這也給了實力派演員更多的機會。
在流量爆炸的時代，甜寵劇、耽改劇吸引了年輕的觀眾為之駐足。藝人通過一部劇實現爆火，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但如果本身實力不足，意外的爆火大概率只是“曇花一現”，而有實力傍身才能紅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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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女演員無戲之殤：女性用品代言也被小鮮肉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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